“是村支书的媳妇!”吴茂林慢慢地说。
“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有度量,不过看她回眸那眼神,不会害你的!”
“少废话,上机作业!”
“中!”大高伸出大拇指道,“中,兄弟是条汉子!”
收割机又突突突地开始了,这时候,小叔和弟弟也从那一台收割机旁边跑来了。这场面让苏婷担惊害怕,这会还没有缓过神来。
乡邻们簇拥着吴茂林,像个凯旋的英雄,向路边树荫下走去。那几个刚才要看茂林裤裆里老二的娘们,看着茂林宽宽的虎背,想到自己男人的柔弱,那眼神光想把茂林吃了。
收割机一夜没停。第二天又有邻村来的一些人,想把收割机领到他们地里。这咋可能呢?
往年这个时候,收割机就要涨价了。
天没有一丝的风,热流在田野上凝聚着,空气中似乎能看见蒸腾的热气,人们在树荫下坐着不动,还浑身是汗,男人们再也不保矜持,都光着脊背;年长的女人虽然没有光背,但是却敞开了怀,干瘪的*耷拉着;年轻闺女和新媳妇还保着难耐的矜持。中午,忽然一声雷,天上长了一块云,钱一样的雨点哒哒地滴了起来,有经验的农民们并没有心急,用他们的话说,这云彩没根,是孤云。果然一会儿雨点住了,露出了太阳,天反而没有先热了。
傍晚时分,大高由他从河南雇的机手替下,他把茂林拉到一边说:“那边的机手中午找俺来着?”
“那边机手?他找你干嘛!”茂林疑惑。
“那边机手说,领收割机的让涨价?”
“大高!”茂林盯着他道,“每亩地30元,可是来时候说好了的,咋能随便涨价?”
“兄弟嗯!你就是实诚!”大高笑道,“不过这涨价由俺说,这多涨出来钱,都归你们领收割机的服务费里面!”
“哦!俺明白了,原来这样?俺这个人说话算数,别说都是乡邻乡亲的!就是外村的人俺也不能这样干!”
茂林坐在路边,大高仰躺在路边一堆麦秸上,像是自言自语道:“遇事儿讲良心的人是不好发财的!”
“哈哈!发财干嘛?人有吃有喝就是了!”
这个时候,吴文生也从那一台收割机跟前来找茂林,他在地头愣了一下,才要喊,见茂林在这里,便大步走来。吴文生也说了给大高一样的话。
吴茂林问小叔道:“这?你说咱涨价不涨!小叔。”
“让武敬恩涨价吧!”小叔硬气地说,“咱不涨,这回就埋汰埋汰他。他往年玩的把戏俺早猜中了!”
原来小叔说的不涨价,是让武敬恩出丑,让他在村里把从前鱼肉乡里的丑恶嘴脸露出来;吴茂林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想,他认为做人总要讲个人情脸面吧!不能一头钻进钱眼里,不顾屁股。茂林想,不管咋说,这不涨价小叔是给自己一致的,至于目的那就不重要了。
苏婷和小婶来了,苏婷车把一边挂着一个篮子;小婶车后面挂着塑料水壶,另一个篮子里装着啤酒。
这吃饭只能倒替着,机器一个小时作业十亩地,300块钱呢?再说跟着收割机的人们也不让停。小叔,茂林,大高一人开了一瓶啤酒,小婶和苏婷把火腿肠给他们去了皮。小婶给苏婷使眼色,苏婷干咳了一下轻轻地说道:“后晌在家里做饭,武敬恩媳妇找到家!”
“找家咋哩?”茂林仰头喝了一气冰镇啤酒,心里感到好爽。
“她说,今天晚上再量地收钱,要咱们也涨价,往年他们就是这样的!”
“她也去找俺来着,那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热……”小婶胡华英也凑拢道。
“屁!”吴文生把刚喝到嘴的啤酒扑地吐到了路上,道:“涨价不涨价,那是收割机的事儿,咱管不着!”
“可他们说,收割机咱领来的,听咱的!”
“那咱把人家的收割机要了吧!”
当着小叔的面,苏婷是晚辈儿,就撅着嘴不能吭声,尽管她在家帮助婆婆做饭的时候,心里盘算着,这一亩地涨20块,最忙的两天割三百亩吧,就是6000块呢?一下子就顶自己半年的工资啦!难怪武敬恩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苏婷兴冲冲的心情,来到地里碰了一鼻子灰。
由于各家自己的地有数,量地的时候,凡是轮到晚上割麦子的人家,都是按照每亩50元钱拿的,茂林还是像早晨一样,每亩地只收30元。有的农户感到十分的诧异,咋收割机不涨价了呢?
茂林说,这俺不知道,俺只是负责给收割机搞服务,价格是人家定的。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地里的,妇女们扯着嗓子到处骂声一片,炸开了锅。昨天晚上把每亩地50块交给武双炮和武敬恩媳妇的,骂;还有一部分妇女骂往年的。骂着骂着,情绪高涨了,有几个泼辣胆大的妇女带头说:“走,咱去找那破收割机算账去!”呼啦啦去了七八个妇女,男人都在路边撤着身子观望。
一会儿,那边的机器在地中间停了,显然是吵了起来。面对这么多妇女叽叽喳喳,武双炮他也没招,武敬恩媳妇聪明透顶,立马知道了这是咋回事?但是这事咋处理?咋对付?她也没招儿。吵到了半晌午,几个妇女见开收割机的理亏不吭,非让退钱不行。当然这些妇女明白,在村里俺们不敢得罪支书一家,这收割机是外地的,你们不是说他涨价吗?俺们就作难收割机,你们作为武家寨村里的干部,总不能胳膊肘子向外拐吧?她们这是拐着弯骂武支书一家,武敬恩媳妇明知道骂自己,还不能吭声。她只有回村搬丈夫了。
“翻天了!”武敬恩把前因后果一听,骑上摩托朝地里去了。心想,肯定是吴文生和吴茂林把自己装进了布袋里,前天吴茂林打武双炮,不就等于打他嘛!一肚子火正窝着没处出呢?
一见武敬恩来了,在路边助阵的男人,立马都躲开了,他们要看看他这个支书能把一堆娘们咋着?
武敬恩到地头一看,知道他到收割机跟前,一堆娘们他也无可奈何。他的气主要是冲着吴茂林叔侄俩,于是他拐转摩托到吴茂林领着的收割机跟前,支上摩托,带着怒气道:“吴茂林,你咋步步给俺过不去?”
“这?”这景象吴茂林没预料到,他只想自己做事问心无愧就是了,支吾道:“这,这俺那里给你过不去了?”
“那里过不去,你小子心里清楚!”由于怒,武敬恩面部肌肉拧成了疙瘩,像突然遇到高温天气的西葫芦。
“俺说武支书呀!”圪蹴在路边的吴文生,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有**份了!这不碍俺的事儿,有话冲俺,有俺在,天塌了给茂林无关!”
“你!你!就你饿死驴最不是东西!”
“俺呸!尊你支书,你不要脸,抽你一耳光吧!俺怕臭了手,以后打牌摸不到好牌!”吴文生还是阴阳怪气。
看热闹的人哄地笑了。气得武敬恩,脸上拧的疙瘩红得发紫,又紫得像猪肝,他憋得嘴里直说:“你、你、你……”
“俺咋啦?”吴文生越是不慌,“你说清楚,到底俺咋啦!乡亲们评评理,俺和茂林从外面领来收割机,让咱村的老少爷们的麦子早一日颗粒归仓,不是办好事儿么?这俺给村儿里办了好事儿,就等于给支书脸上增光嘛!这支书到镇里开会,还要给俺记功发奖金呀!?你们说,是不是老少爷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