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昱胸前缠着厚厚的白布,在刘知府的搀扶下遥遥晃晃地来到了灵堂。.
“对不起各位,为了大事在下不得已才让大家都这样为我担心实在是实在是过意不去。”崔昱笑着说道。一时间灵堂之内外安静得出奇,也不知谁带头灵堂外的百姓们一齐将身上的孝巾撤掉大声欢呼了起来。耶律风笑着对刘佳玉使了个眼色,刘佳玉这才缓过劲来连忙起身对耶律风咬着牙做了个生气的表情便连忙扶起跪在原地还不知所措的陈慧。
“姐姐,师哥他还好。”
陈惠哪里说得出话缓过劲来便连忙抱住陈慧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
七日之前,耶律风抱着崔昱来到城内的医馆时不论是医馆的大夫,还是耶律风都以为崔昱这次是没有救了。但是就在大夫刚要动手检查的时候崔昱却从昏迷中醒过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胸口。
耶律风连忙会意将手放在崔昱的右侧胸口惊奇的发现崔昱的心脏竟然正在右侧胸膛中依然跳动着。
“大夫,崔昱没有伤到心脏,他的在右边!在右边!”
大夫惊讶异常连忙摸了摸崔昱的脉。脉象的确在显示崔昱的心脏依旧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耶律风询问大夫还有没有救大夫思量了半天道:“虽未伤及心脉,但是此伤刺穿了崔大人的肺部,不容乐观啊。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一线希望,我会尽力而为。请公子代为闭馆!”
耶律风二话不说连忙驱走药店里的杂役伙计,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抬着木板闭起馆来。耶律风虽然经过一番苦练身怀一身绝技,但是闭馆上木板之类的活哪里干过?就凭着一身的力气耶律风花了约一刻钟才算将一切都大点完毕重新来到大夫身边。就见大夫摇着头道:“崔大人的体质特异才躲过了此劫。但是这肺部不同于其他内脏。活着就要呼吸肺部一时不能停歇,这么严重的刺伤虽然现在救活了,但是难保日后伤口裂开。这样,崔大人最好是在这几日待在一个十分安静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
耶律风此时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先谢过大夫,便连忙又返回府衙询问刘知府是否有什么房间,最好是只有一个出入口的无人知晓的密室来让崔昱静养些日子。刘知府此时也已经收到了崔昱被刺的消息,连忙边让耶律风带着崔昱和那个大夫回到府衙自己会准备一间密室。
耶律风这一日一连跑了好几趟,这才最后将崔昱带到了刘知府的内室。
“刘知府,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这里别说是门大窗户多,就是这屋顶都是像我这样的人想进就进的地方,那里安全?”耶律风抱着崔昱焦急道。
刘知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左右看了一圈确定这里除了自己、耶律风、大夫以及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崔昱之外没有他人这才悄悄来到床前用力将床向上一掀,就看到床下四块青石地板竟然是被牢固的粘在四个床脚之上一同跟着被掀起的床抬起露出了床下一段楼梯。刘知府又是左右看了一眼,就先行走了下去。耶律风连忙推了推身边惊讶不已的大夫一同走了进去。就见楼梯并不长,只是延伸到地下两丈左右便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石质密室。
“快,快将御史大人放在这里。”刘知府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衫垫在地上道。
耶律风见这里根本没有床铺或者是被褥之类也只好先行将崔昱放在地上。
“大夫,崔大人就先交与您了,请尽力,我先和耶律公子出去一趟取些用品。”刘知府说着便拉着耶律风走了出去。耶律风虽然想相信刘知府并不是坏人但是今日忽然见其秘密甚多也不禁担暗暗纳闷这个刘知府到底是什么人。随后两人分头各自去取些日常用物和一些物品。
耶律风担心刘佳玉和陈慧便在准备好物品后又来到了陈慧的房间,就见两人一同倒在地上连忙上前查看这才知道两人并无大碍,便想将两人送到了隔壁刘佳玉的房却见地上有两张面具,一张是崔昱的脸两一张是陈慧的脸。当下耶律风便心生一计冷笑道:“哼,看来你是太得意了。”
耶律风将两张面具收入怀中将两人送进了刘佳玉的房中留下一张字条,匆匆赶回密室。自然那柄落在房中的乌龙苍脊剑耶律风也是花了好大的劲才从石板上取下一同带到了密室。这时崔昱的伤口已经上了秘药,血已经止住不少。大夫则在一旁给刘知府递过一张药方。耶律风见此时大夫有欲走之意便上前冷冷的道:“大夫,您今天什么都最好不记得。只要记得崔大人已经死了。”
刘知府连忙想要上前询问为何却被耶律风拦住。
“记住,崔昱已经死了。”
大夫疑惑不解但无奈之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唉,崔大人被刺中心脉已经无药可医了。”
耶律风笑着点了点头递给大夫一锭金子变送走了大夫。
“耶律公子,你这是何意?”
耶律风刚要回答却听见身后崔昱细声唤道:“刘知府……”
耶律风和刘知府哪里管得了其他连忙赶到崔昱身边就见崔昱已无力说话,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密室墙角上的两个银制腰牌。刘知府会意起身取来腰牌视于崔昱道:“崔大人,我原本是密要所的探子,只是我的妻子过世之后便退出了密要所。”
崔昱此时因为贫血而双眼迷离,但是隐约觉得这腰牌与自己见过的不太一样便将目光转向了耶律风。耶律风毫不客气的将两个腰牌拿到自己手中仔细看了半天道:“上边有一些花纹,一个刻着‘亡’字,另一个刻着‘退’字。”
“……”崔昱想要说什么但是胸口是在疼痛没有办法,耶律风连忙道:“你别逞强了,要是什么客套话就别说了。我还有许多计划要跟你商量,别掀腾昏过去。现在开始如果是肯定的答案就眨一下眼睛,若是否定答案便眨两下眼睛,怎么样?”
崔昱眨了下眼睛,耶律风笑着起身道:“好,崔昱。你和刚才刘大人的言语我看不懂也听不懂,但是刘大人是可以信任的对吧?”
崔昱又眨了下眼睛表示肯定,耶律风见状便对刘知府抱拳道:“刘大人,大人大量莫要对我刚才的怀疑起恨。”
“当然,非常之时,必要非常小心嘛。”刘知府道,“耶律公子刚才说有计划要与崔大人商量,不知我可以也一起听之一二?”
“你既然是崔昱信赖的人那么我就不再跟你瞒什么。”耶律风问道,“不知刘知府听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否?”
刘知府摇了摇头耶律风无奈便大致将经过讲了一遍。刘知府听罢不禁惊讶原来这江陵城之中暗含杀机之重竟然连自己的府衙之中都已不是一片安宁之所。
崔昱这时忍着痛从嘴中挤出了两个字:“两个……”
“对,这就是我现在推理出来的结果。”耶律风点着头道。
刘知府轻声道:“难道两位说的是江陵城中捣鬼的幽狼会的人竟有两个?”
耶律风点了点头道:“是啊,先前听崔昱的叙述之后我也是毫无头绪。这三起案件根本就是完美作案,找不到任何线索。所以江陵之鬼与崔昱的见面以及其话语便成了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耶律公子是说那个江陵之鬼将崔大人当成崔哲?”
“不管那个江陵之鬼是否真的视神经错乱将崔昱当成崔哲,但肯定的是她喜欢崔昱。”耶律风干脆坐在了崔昱身边的地上道,“所以他在第一次与崔昱见面时没有对其出手、所以那一天晚上说了要将陈姑娘杀掉、所以她那日投镖之时是对着崔昱扔了过去。”
“因为她知道明着投出的毒镖,崔大人一定能够躲过去,但是陈姑娘也一定会为袒护崔大人来挡那一毒镖。”刘知府仿佛悟到什么睁大眼睛转身看着耶律风道,“也就是说今天刺杀崔大人的那个夏侯绫和那个江陵之鬼不是一个人!”
耶律风点了点头道:“对,如果真的江陵之鬼迷恋着崔哲,那么就绝不会忽然转变目标杀人,更何况目标是对崔昱。”
“知道这个是有用,但是该怎么破案?”
“夏侯绫我虽不认识,但是见她的为人我却知道了一二。”耶律风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张面具道,“此人心思缜密,行事极具计划性。但是却也自负得很,否则那会有人敢将这样的东西留在原地?”
“崔大人被刺中左胸膛,要是一般人定已经魂归西天。这个自然也不会在意。更何况她还会变装出城逃走。”刘知府叹道。
“不会,因为至少从夏侯绫口中得知她甚是了解江陵之鬼的一切,甚至是江陵之鬼所使用的倒刺黑蛛爪。这样的话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而江陵之鬼绝对不会放过陈姑娘,崔昱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对陈姑娘施过毒,那么要是得知崔昱由于陈姑娘而被刺杀,绝对就会将陈姑娘当做自己的仇敌带对待,绝不会就此收手。”
崔昱听到这里已经按耐不住欲要起身却怎奈有伤在身有力使不出。耶律风看都不看身旁的崔昱,直接用手按住崔昱的右肩让其躺着接着道:“我看来今天,只要今天陈姑娘没有事的话,那么就是在崔昱出殡的那一天江陵之鬼一定会有所行动。毕竟汉人拘泥于什么祭祀礼节之类的东西么。”
刘知府听到这里便道:“那我赶快加派人手保护陈姑娘。”
“莫急!”耶律风伸手拉住要冲出密室的刘知府道,“还有更重该要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说清楚。”
刘知府不明所以,现在人命关天哪里还会有比这件事情更加紧急的事情?但是再一看崔昱,就见连崔昱都是表情严肃的对自己眨着眼睛意思刘知府继续向下听。
“那个百面毒蛇伪装崔昱还有陈慧都是极其神似,相继骗倒了陈姑娘和崔昱,难道刘知府就不怀疑……”
“难道……难道说这个白面毒蛇就在府中?”
耶律风点了点头道:“既然百面毒蛇认为崔昱死了,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死的崔昱。之后您就在七日之内调集原本守城的与府中任何人都没有交往的士兵们潜伏于后堂随时冲出来,借口嘛,这种官场上的事情,您看着办吧。”
刘知府现在是完完全全佩服起了眼前这个异邦的男子。拱手道:“耶律公子果然如崔大人所言是位奇人啊。下官佩服。那么我是否该加派人手巡街,或许会不意地发现什么?”
耶律风连忙拉住刘知府的手道:“客套话不必再说,至于巡街么我们在酒楼之时崔昱就说过:‘能够杀了十五口人但是却不留任何破绽的人不会忽然罢手。除非她已经杀完了自己要杀的人。既然这样的话江陵之鬼不是还会出现的原因就在于要杀掉我或者戏弄我。这样的话下一个被杀的人很有可能是我身边的几个人之一。’我十分同意崔昱的想法,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加派人手巡街,但为了说明我们还蒙在鼓里最好巡街不要取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刘知府虽然外放为官但是毕竟是一府之长,此时竟然对于耶律风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官位在身的人说话时的态度犹如对待上官无异。刘知府对于耶律风的叹服程度在此可见一斑。
“刘大人,我最不喜繁文缛节,请您还要莫这样待我。看来我还要多打扰您不知多少日子您要这样我可待不舒服。还有,现在天色已晚我立即去保护两位姑娘,您辛苦些麻烦去做一个死的崔昱。”
“呃?死的崔大人?”刘知府马上会意道,“这个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你放心吧。”
政事已经谈完耶律风便又马上回到自己的状态开玩笑道:“刘大人您莫非要再杀个人当替死鬼吧?”
刘知府笑了笑拾起地上的崔昱摸样的面具道:“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刘知府说罢便大笑着自行走出了密室,留下双眼圆睁的耶律风和崔昱对视了半响……
耶律风将陈慧和刘佳玉护到灵堂安全的角落之后,便挺身走进了围圈之内道:“今日你已经跑不掉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因为有人不希望我再杀人。”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江陵之鬼说道。
耶律风摇了摇头道:“果然崔昱说的没错,你的声音是挺好听。想必长得也不差到哪里,何必非要在脸上多出几条疤,要跟你那同伴一样成为丑八怪?”
身在远处的刘佳玉原本听到耶律风还记得与自己的约定,原本心中还很高兴。但此时听得耶律风竟然口无遮拦地胡言乱语心中难免生气咬牙切齿地心中暗道:“耶律风,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说谁是丑八怪?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想要死在这里么?”江陵之鬼怒道,“姐姐才不是丑八怪!”
耶律风见自己讥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便又故意激道:“那倒是让你姐姐出来啊,让大家看看是不是丑八怪?”
耶律风与江陵之鬼还在逞口舌之争的时候府中的衙役们也已经都涌了进来。耶律风现在担心江陵之鬼会忽然发难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江陵之鬼身上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但是崔昱和刘知府两人却心急如焚心道:“不妙,百面毒蛇要是趁机进来这该如何是好。”
“衙役们退出去!”刘知府连忙命令道。但是平日里刘知府十分宽带下人,此时众衙役们只想为刘知府多少出些力,众衙役们哪里肯退?
“大人对我们一向不薄,今日哪里能够贪生怕死?”
“对,保护大人!”
“抓住凶犯!”
……
众衙役们七嘴八舌但却都是由衷之言,刘知府此刻有哪里说得出什么话来。
“知府大人,要怪就怪我吧。”王捕头说着已经来到了崔昱身边。
“可是,这里……我们之中”刘知府急着要说明状况却见王捕头忽然打断了刘知府的话道:“有内奸是吧?”
崔昱心中奇怪,再一看王捕头,只见王捕头眼神之中暗含着一股笑意,便心道糟糕。用力将身边的刘知府用力推了出去,自己却也因为伤痛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嗖!”一声急速的破风声响起耶律风这才大叫不好,忙退出包围再一看,崔昱仰卧在地捂着胸口,王捕头手中拿着一杆长枪正对着崔昱的喉咙。
“将纱儿放走,不然……”王捕头说着将枪尖又向崔昱的喉咙推近了一些。
“姐姐!”夏侯纱大声叫道。
“百面毒蛇夏侯绫。”崔昱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
“正是我。”说着夏侯绫用手一扯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天那张满面伤疤的面孔,“真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还记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