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与义
作者:川之页soo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44

大网已经死了好几天后,大家的情绪已经逐渐恢复了回来。.

至于大网背叛族人之事,既然人也已死,大家就建议就此作罢算了。

而纪爷爷,众人见他年纪这么大了,再加上孙子还刚逝,对他协助大网逃狱之事,难道还会追究吗?

众人哪会还忍得下心?所以,也是算了。

反而飞儿和叶风在这期间,随着其他人探望纪爷爷时,听见他喃喃自语、碎碎念地说着一些话。

“…爷爷害死你……不该跟你说那些话的……”如此的碎念话语。

“哎……纪爷爷还是这个样子……”力霸探望了纪爷爷后,见到他仍是无法完全脱离心中的阴霾,自己心里也是不太好过。

后来叶风飞儿又在力霸口中打听到。原来,纪爷爷一直都喜欢在小孩子面前说着一些想当年自己如何如何救了全族人性命,又如何如何威风的事迹。

而大网,当然也是自小听他说这些故事长大的。

所以,就因为这样,在大网的心里就一直存有着觉得自己吃了亏,以及其他如之前大网亲口所说的那些想法。

“大网的事又怎么能全怪纪爷爷他呢?如果说教导无方的话,那我也应该算是有过了……”力霸稍显失落地说。他一直将大网这个好兄弟遗留下来的孩子,当作如同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却也没法教好他。这咎,力霸也不免自认了一份。

“那么,纪爷爷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飞儿问。

“哎…当年…嗯…距今应该也有二十多年了…那时我们原本住着的那小岛,的确是发生了一场非常大、很恐怖的海啸,那真的很恐怖的,被层层海浪带起的海水高墙,将岛整个活吞了下去,狠狠的淹埋掉了……”力霸说的时候,严肃的样子兼带着几分的悚悸。“之后,那岛便一直沉在海底,没法再在海面上看得见了……”

咽了咽,继说道∶“我们这些成功逃上船的人,那时在船上看着自己出生长大的海岛被淹没完全不见掉。而另一方面,还有那些不及上船,被海水冲了下海面漂着求救的人……我们是很想救他们…但…但因为水流真的急乱得很,我们不能开船近去救他们……无法救得了他们…只能这么看着这些人惨叫、痛苦、失救至……淹死……那个时候,用肉眼正面对着的那种恐怖惨状的感觉……可不是能就这么轻易地用三言两语就能形容得出来的……”力霸说的时候,原本威武的面容表情也不禁弱了下来,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他想起了那时自己亲眼目睹一张张熟悉的脸,在海面上尖叫求救至渐渐逐个溺毙。对力霸而言,这件事早已根固地成了他心中的永不会忘记的烙印,每当忆起,心里便会深深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种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靠一个人的力量来救得到所有人的命……不过,那时真的就是纪爷爷他第一个人发现了海啸的袭来,并通知了其他人,我们才能合力乘船逃难,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总算是尽量救回了我们一些人的命。所以呢,我们的命的确就是纪爷爷救回来,这句话是没错……”力霸平心而论地说。所以纪爷爷在这里才会如此受人尊敬。

“所以,他就对小孩子说那些功劳都归他了吗?”飞儿说。

“哈,那些话如何说又怎样?反正就是跟小孩子说着闹着玩吧了嘛。”力霸不觉在乎。

“不过,他好像忘了,大网似乎也是因为听了这些话,而才会有后来的那些想法的……”飞儿心里思道,却没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而在旁的叶风则是静静地听着而已,无法插得入去半句。

“那场灾难,我们是凭着团结一致才会活过来的,我们只要是经过那场灾难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一点,这个信念的,就是到现在也不会有人改变……只不过,大网就是太年轻,那时发生海难时他也才不过手抱般大的孩儿,后来他父母不幸的也前后跟着逝去……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遗腹子自然是要看顾好的了,加上是纪爷爷的孙子,所以……可能真的是我们太宠他了吧……或许……”力霸说这说到此处时,语声渐慢渐顿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却又不想、或是不敢说出口承认似的样子。

“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才会这么看重大网,将一切最好的东西全给了他,所以他心里才会渐生傲气,目中无人吧?”飞儿毫不留情的,拆破了他心里仍是疑惑不敢承认的想法。

“哎……”力霸无语,轻叹一声。

在这个时候,语柳急步走了过来,脸上表情似很生气的样子。

“力霸!你快给我去看如梅……”语柳一走到力霸面前,即就大声喝骂他。

飞儿和叶风暗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力霸去看如梅啊?

“别吵,那婆娘自作自受,我可不会在原谅她的了!”力霸完全不理,大声说。

“喂,别闹了,如梅这时很需要你啊,况且英姐也早原谅了她了,你还生什么气?”语柳见他仍是这个态度,再劝说。

力霸听后,态度非但没缓和,反更加怒了,“哼!英姐肯原谅她是因为人家够肚量,但他害死我的好兄弟这回事我就不是这么说了!”说完,一怒愤气地走开了。

听他们的骂战吓到愣在一旁的叶风和飞儿完全不知所以为何,便轻声向仍站在面前的语柳问道∶“语柳姐,请问…这时发生什么事?”飞儿问。指着已走远了的力霸。

语柳见飞儿二人狐疑的神情,就猜想到,便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如梅是力霸的妻子……”

就语柳说出那么一句,飞儿和叶风登时吓了重重的一惊,“什么?”差点连心脏也负荷不住。

这件事对叶风和飞儿两人来说,根本就是最新鲜的新闻嘛,之前他们怎么看也看不出来,那二人竟会是夫妻!

语柳观察出了他们吃惊的样子,徐徐解释给二人听,说∶“因为之前阎蝶梦的那件事,如梅的一时疏忽,而使得沙肃大哥丧命在阎蝶梦的手上,所以后来力霸就一直怪罪如梅害死他的兄弟,一直就不理她了,甚至在如梅中毒毒发的时候,他也毫无关心她……”语柳稍带责备的语气,心里当然是不甘心自己的姐妹给那力霸欺负!

当语柳说到心里对力霸的怒愤指责时,飞儿暂时是没留意她,因为飞儿她心里正对某些事情感到有些好奇和惊讶着……

“原来力霸那大胡子也会有人要的啊!”飞儿听着的时候,心里为此吃了一惊,便在心里这么暗忖。

在此之前她甚至怀疑过力霸心里暗恋着英姐的呢!“不然为何会这么听她的话?”不过,现在飞儿是明白了,原来内疚也是占了一些的成分的。

对于阎蝶梦袭击这里的这件事,叶风和飞儿来到这里后,已经渐渐知道清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如梅原来和力霸有这样的关系而已。

自从叶风飞儿二人来到这里后,就从没见过力霸和如梅两人有怎样特别的互动过,而且这二人也是分开住的,对于这两人的关系,如果不是这时听到语柳说的话,叶风飞儿他们也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觉呢!

语柳再继说∶“后来英姐也原谅了如梅,我们这一些没了丈夫的女人就同住在一起,互相照应……”语柳说到这里,语声有些停滞,心里是想到自己丈夫那时被杀的情景,表情伤心了一下,再道∶“…可是如梅和我们不同,她是有丈夫的啊,而且她这时的身体也不好……”语柳说着,表情更显担忧了。

“病?如梅姐有病吗?”飞儿惊问。她不知道如梅的身体不好,想到自己还时常将正儿送去给她照顾,这时听见,不由得多加关切了几分。

“是心里有病…还不是因为那时她亲眼正面看着沙肃哥站在她面前被杀死,被吓着了……”语柳吸了口气,继说∶“不只是她,其实…自从天哥那时死后…我自己也有些……”其实语柳也和如梅一样,因为看到了那些恐怖的杀人情景,心里怎说也会有些不舒服的,况且的是,语柳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击毙。

幸好她们互相扶持,总算也安然无碍了过去。

“不过,可能是因为之前被大网挟着,后又在众人面前自杀的缘故吧?如梅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会又受到刺激,又害怕了起来的……”语柳担心地说。

“所以你才来找力霸去见如梅,要力霸去探望她、安慰她?”飞儿道。

“嗯……”语柳点头。

“那…我们一起再去找那大胡子谈谈吧。”飞儿说。她心里想到如梅在平时也帮自己照顾着正儿,所以也想帮帮她。

飞儿对自己的口才颇具信心的,她以为凭自己就能够说服得到力霸。

岂知……

“哼,女人家懂什么,你们哪懂什么兄弟义气的?”力霸骂道。依然硬派的态度,丝毫没变。

无论飞儿如何说一些什么死者已矣、什么人家妻子英姐也没在怪罪了,就算了吧,或男人胸襟应该豁达之类的话,甚至就连如梅有病这件事也说了,可力霸不听就是不听,不理就是不理,硬是顽固得要命!

飞儿说了半天,口水也干了,力霸无动于衷就是无动于衷。

飞儿思着无法,唯有先离开再想过别的法子。

“哼,男人见所讲究的义气,这些女人怎会明白的,连这些都不懂,还敢来跟我说些有的没的……”飞儿走后,力霸自顾自的喃喃自言。

“呃……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以前也是有听师傅说过一些的……”突然身旁起了一声音。

“呃?”力霸突听这声音,没发觉身边还有人,被吓了一下。

“以前,我师傅也时常这么跟我说的……”力霸朝看去,原来是叶风,他还没走,刚才都没怎么听他说话,所以难免被人忽略了。

叶风继续说,有点像自言自语似的,口里边说着,脑里似也随之追忆回以前的那段日子的记忆……

“风儿,虽说练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侠心,肯相助人,不过呢,要助人也还得瞧瞧自己的能力如何……师傅是没望你一定要成为什么大侠的,可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仁义道德,这四个字是一定不能少的,这不限于练武之人,而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有的……”

叶风一板一眼地,将脑里记载着的那些过去师傅所对他说的话,逐字逐字地说了出来……

“而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走了出来,除了刚才的那些,还要注重着义气这两个字,这才是对的……”

当说到这里,力霸听得颇是同意,“说得好!小子,刚才那些没有益处的狗屁话听多无谓,就只有你最明白咱们男人所说的义气的了……”力霸喊声赞道。

力霸初时见他一直呆着,口里却又念念有词的样子,以为他是说着梦话,本是无心理会他的,但当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禁就起了一股认同感。

力霸刚才听到太多那些无知妇孺说的瞎话了,听得不顺耳,心情就不太好。所以当他听到一些觉得有见地、与自己想法有共鸣的话语的时候,心情顿时就亢奋起来,不由得就想继续留心听下去。

叶风像全没理会他似的,仍是以硬板板的语气述说下去∶“而说到义气这回事,彼此之间是不必言明太清楚的,但这却是一个承诺,一个彼此心知的承诺。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当有了承诺的话,就要去遵守、贯彻,绝对不能变不能叛。”

“没错,没错!所以兄弟就是要这么叫着做的!”力霸耳里听着,口里也高着声音陪着连声赞同。

叶风说到这里,本是流畅的说话突然停顿了下来,似有些怀疑什么,“呃…力霸……刚才我说的那些师傅曾跟我说的话,你都认同吗?”

“当然!你师傅真是个铁铮铮的好汉,那些话都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有机会真的想认识他!”力霸语声高亢地道。

“恐怕不可能,我师傅已去逝了……”叶风淡声。

“啊……真糟…怎的英雄好汉都这么的命短啊?可惜呀……!”力霸听到他这么说,发现自己问错了话,但自知不太善说安慰话,便只是结结巴巴地急忙随口说了几句如此的话来。而他这话里头所说的英雄好汉,其实也包含了他自己死去的那些兄弟。

“没什么……”叶风这时对此已释怀多了,他这时反而是对某些事更有疑虑,说道∶“不过,师傅说的还有一些话……我想你应该不会认同,可是,师傅对我说时却说是身为一个男子汉最要注意的事情……”叶风犹豫的样子,不知该不该说。

“说出来听听!我洗耳恭听着!”力霸道。他刚才听了叶风说一些邢步曾说过的话后,就对那个人起了种有如遇到知己的惺惺相惜,但又听叶风说他人竟已死了,心里不禁就感到了相逢恨晚的惋惜来。

这时力霸对那个人是已经起了兴趣,再者叶风的犹豫样子也让他感到了好奇,所以就更加想听听到底那个人还有怎么样的高见看法。

“那我说了喔……”叶风犹豫了一会,见力霸满脸期待的,便再娓娓道来……

“风儿,说到这个承诺,除了和兄弟是如此之外,对妻子,也是这样。咱们当男子汉的,与妻结了发、成了亲,做了夫妻,就要有担当的能耐!这也是承诺的一种,既然有了承诺,就要负起应该的责任,知道吗?”

邢步那时之所以会对叶风说这番话,是因为想到由于自己重义气的个性的关系,而导致很多时候都忽略了邢夫人的感受,在心里偶尔也会自责,也会感到有些愧疚,他不想以后叶风也学他这个样子,才会说了这些话给叶风听。

“小子,连老婆也保护不了你还算是男人吗?……”叶风依旧一板一眼地将他师傅曾对他所说过的话直接都转述了出来,也包括了这一句。

到了这个时候,听着他说话的力霸,心情却就不同是刚才那个样了,尤其是听到最后的那句话时,更像是在直接骂他,“这小子,他这是在兜个圈子来骂我吗?”力霸心里暗忖,却没说出口。

力霸觉得叶风表面说着他师傅的事,暗里却是骂着他,如果不是这小子一直都强调是在转述师傅之言的话,力霸早就出手揍他一顿了!

力霸心里尽是感到感到满满的不是味儿,他从初时心诚悦服地听,想再听听看还有什么深入心坎的知己之言能够受益,怎知越听到后来,就越觉得这小子说的话有刺似的,每句话说出来果然真的都深入了心坎,而且还当着他心里狠刺个不停呢!

“想不到这小子外表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原来竟是这么有心计!”力霸心里觉得叶风刚才是套着他的话路、设个陷阱让他踩下去,指桑骂槐地讽骂他。力霸想到这样,不禁就对这笨小子的机心多了几分的刮目相看。

他这个时候,心里当然是很生气,但只闷在心里,不表露出来,也不说话。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心里的想法。

力霸之所以不顾如梅,就全因为对兄弟的歉意……

自己妻子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兄弟,自己又该怎么做?他并非真的狠得下心不理如梅,但是,就是会有对这种亏欠了兄弟的心理存在,他过不了心理的关口,所以才会一直对如梅这么漠不关心的。

他一直无法在这种心理关口上找到释怀解决的法子,因此本来他想就此这样一直逃避下去算了的,怎料,现在却被叶风这几句话说中了心里难关处,令得他又得重新面对,去彻底思考该如何做才是。

而至于叶风,其实他根本没心要暗作讽刺责骂力霸的意思。

在之前,当叶风和飞儿听着语柳说时,当听说到如梅和力霸之所以会这样,原来又是和叶风他的娘亲有关的。

所以他心里就更加关切,是很想替娘亲做些什么来补偿他们,奈何自己又是能力有限,再加上他看见就连飞儿也无法说服得了力霸,那就更莫论是自己了,所以他根本就没做什么能说服得了力霸的想法。

只不过,他见力霸重义气这方面,觉得似乎和自己师傅邢步很相近,但叶风又觉得,在某些方面的做法却又好像有些不同,想不通,便想将自己心里的迷惑直接说了出来,再问问力霸的意见如何,就这么如此而已。

可是叶风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话是已说完了。想请问力霸意见,对于自己师傅所说的这句话他是否同意的时候,却见力霸听后神情凝重的样子,不说话,也再不理会他了。

叶风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令得力霸生了气,就不敢再追问下去。

后叶风见此处二人处着,却没人说话,感觉怪怪的,只好自行先走开了去。

叶风不知道力霸听了他的话后,心里有着怎么样的想法,只是以为是自己不懂说话,而得罪了他,所以对力霸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敢再如何深究下去了。

过后,这件事,飞儿也还是一直想不到方法来说服力霸,正感到沮丧着。

怎知,就在这时,叶风飞儿二人就听到说,力霸已经静悄悄去探望过如梅了,看样子也好像原谅了她,而如梅似乎也因此而感到很开心,不久身体精神也渐渐康复起来了呢!

“哼,那大胡子还真是死要脸的,面子真的这么重要吗?到头来还不是去看她了,还要搞得这么鬼祟的……真是!”飞儿没好气,她总是不太懂那些所谓的大男人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对于以前的邢步,和现在的这力霸也是一样,她对此只感到尽是莫名其妙而已。

其实,就算让飞儿全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也是很难能说服得到力霸他的,毕竟,有些问题,很多时候,还是得借以有同样、相近想法的男人的口,才能够较易做得到沟通,和令他听得入耳、说服得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