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见李天不再开口，沈凌云默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东方叔叔和大伯便带着我们住到了马贼山上。．小时候爹虽教过我们些基本功夫，但高深的武学却还未曾学习。所幸东方叔叔与爹、杨叔、李叔平时总是相互切磋、谈论武学来打发时日。十余年下来，爹、杨叔、李叔的功夫东方叔叔也了解了七、八成，等到马贼山后，东方叔叔便开始教我们各自的家传武功了。”

“原来如此。”项剑轻轻点头，转而又问李天道，“你之前所使的那套奇怪腿法便是丐帮的武学吗？”李天微笑道：“嗯，叫做‘叫花保命腿’，听东方叔叔说，这是丐帮中已经失传的一门功夫，我爹年轻时遇到机缘，得一个流浪老乞丐教授了这门功夫，整套腿法分‘疯、癫、醉、痴’四式，那老乞丐只教了爹十天功夫，爹生前也只领悟到了醉、痴二式，与东方叔叔过招时，自然也多以这两式为主，是以其余的疯、癫二式，东方叔叔并不熟悉，当然我也就更不懂了。”

项剑听了，无奈地说道：“这门功夫大智若愚，实在是极其上乘的腿法，缺了两式，确实是可惜得很。但我见你与那灰袍汉过招时，虽然招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总觉得招式之间尚有嫌隙，似乎还有更厉害的招数藏在其后。”

李天见项剑竟然一眼便看出自己与别人过招时的不足，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尴尬，“嘿嘿”干笑几声说道：“这门功夫要求招招从敌人万难想到的地方击出，实在是难练，有些招式，更要连环进攻，一气呵成，于瞬息间连出十余招，想想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嘛！反正到现在我的醉式也只有近三成火候，练来练去总是停留在些入门的基本功夫上，痴式那就更差了。”

项剑听他说得老实，不由得哈哈笑了几声，向李天说道：“凡是厉害的武学，必定是以笃厚的内功修为为基础，现在看来不可能的招式，等到你内力有所成就，便能发挥出威力来了，修行之道，切不可贪功急进哦。”李天听项剑说得与平时东方所说如出一辙，“哦”了声答应了。

又想到沈凌云打败他的对手时所用的点**手法，项剑正想出言询问，沈凌云见项剑看向自己，已明其意，不等项剑开口便说道：“我所使的是无相打**手。”项剑“哦”了一声道：“这是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之一，但我见你后来点向那灰衣汉眉心的一指比之少林功夫却是灵动有余、钢稳不足，我倒着实不解。”

沈凌云双手抱膝，缓缓说道：“这是东方叔叔的神游指法，属于道家功夫，从前先父与东方叔叔常在一起比试指法，希望能够各取所长，先父更是希望借此能找出佛、道两家武学的交汇之处，将这两门指法合二为一，创出一套新的指法，可是究其一生，还是没能了此心愿。”

项剑虽对指法认识有限，但知道比起剑技拳脚，集合在几根手指头上的功夫更没有讨巧的余地，尤其是高手之间对招，与其说是比拼指法，倒不如说是在比拼内力。听了沈凌云的话，心想其父所为，似乎是想把两套指法合二为一，但其实更是要将佛、道两家截然不同的内功御气之法整合归并。大凡是在一家武学上有所建树、有所突破之人，已经能被称之为武林奇才，或者是武学宗师了，而想要将截然不同的两家武学归并提升，显然境界又高了一层了，而如此前无古人的大胆尝试，似乎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对于沈凌云父亲的尝试，项剑自知无权评论，转而又问杨煜道：“煜儿，你的沧浪剑法又练得怎么样了？”杨煜皱眉道：“沧浪剑法太过精微繁复，又需要以蜀山剑法为根基，所以小时候爹并没有教过我，东方叔叔虽然时常与爹比武切磋，对其中的一些招式很是熟悉，但毕竟不知道口诀心法和习练方法，也是无从教起。直到后来，我们学到了蜀山剑法……”项剑打断他道：“难道蜀山剑法也是东方兄教你们的？”

杨煜摇摇头道：“不是，在我们十岁那年……”不等他说下去，一旁李天抢着说道：“错，是九岁的时候。”杨煜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九岁，我十岁。”李天听了，马上又出言反驳。沈凌云见两人又斗起嘴来，暗叹一口气向项剑说道：“小时候我们常去离山不远的一处荒废了的驿站里玩。后来有一天，一个受了重伤的蒙面人突然闯了进来，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我们起初吓了一跳，都不敢走近，过了很久，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自己受了伤，要我们帮他找些药材和吃的来。当时我们还小，也没多想，便按着他说的去镇上买了些药材、干粮和水给他。他叫我们不要把他躲在这里的事告诉旁人，我们也就不告诉别人，就这样我们三个每天都去驿站看他，送些吃的、药材之类的东西，过了一阵子他的伤也好了。后来，他便告诉我们他是蜀山派的。”

项剑听到这，不禁又“啊”了一声，心想蜀山派门人在外遇险，但却恰巧被他们遇上了，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不禁笑着问沈凌云道：“莫非后来便是他教了你们蜀山派的武功？”沈凌云见已被他猜到，也不禁微微一笑，“嗯”了一声说道：“那人说他是蜀山派的，说愿意教我们几套功夫作为答谢。当时蜀山派的名声已是极响，我们很高兴地便跟着他学武功了。大约又过了两个来月吧，他见我们把习练蜀山派内功的心法、八卦掌和蜀山剑法的招式都记得差不多后，便离开了。”

项剑马上追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你们可还记得？”此时杨、李二人早就停止了斗嘴，与沈凌云一起想了想，纷纷摇头道：“记不得了，那人蒙着脸，说话声很嘶哑，其它好像也没什么特征了。”

项剑“嗯”了一声，又说道：“八卦掌和蜀山剑法虽是我派的入门功夫，但想要学精学好，也很不易，当时你们还小，就花两个月的时间，恐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