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泪纵横
作者:莫笑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5

三人来到了屋内,屋子的风格和妙音阁其他的建筑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琴案,琴案后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慈眉善目,却隐隐从眼神中透出一股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他静静地看着进来的三人,当看到叶孤弦的时候,延伸出也出现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王遗风和青鸟在屋子正中停下了脚步,只有叶孤弦径自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青鸟是后辈弟子,自然对大长老恭敬不已,王遗风是客人,保持礼节也是必须的,而叶孤弦是妙音阁阁主,虽是后辈,但是身份特殊,也不需拘礼,三人的表现都是理所当然的。

“阁主,这位便是王遗风。”青鸟之所以称秦松吟为阁主,而不是长老或者师伯,这也是妙音阁的不成文的规矩,每阁所属弟子,无论师承何人,均对阁主以身份相称,同时,长老的名号只是一种额外的职责,他最主要的身份还是琴阁阁主。

“晚辈王遗风,见过秦阁主。”王遗风抱拳行了一礼,言语中不乏尊敬,从青鸟在他刚来妙音岛的时候对他说的话中,他知道秦松吟为人正直,也是叶孤弦背后最大的支柱,又是秦鹤舞念念不忘的师父,这一礼行得也是心服口服。

“不必拘礼,我已知晓你的来意,你可否通晓声乐?”秦松吟没有直接询问王遗风的目的,而是问了一个似乎并不相关的问题。

“谈不上通晓,只是这几日初学箫,能吹奏一二。”王遗风实话实说,他的确不认为自己的箫艺能称得上是通晓,除非是和叶孤弦合奏。

“哦(二声),那可否为老朽吹奏一曲?”秦松吟不知为何,对王遗风的箫艺有很大的兴趣,又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王遗风不便推脱。

“箫艺潜拙,要让阁主见笑了。”说罢,王遗风取出竹箫,缓缓放在嘴边,正准备吐气吹奏,突然被叶孤弦打断了。

“慢,师叔,我与疯子合奏。”叶孤弦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打算,这倒是秦松吟没想到的事情,他记忆中,还不曾听过叶孤弦和什么人合奏过曲子,何况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眼前这持箫少年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能让自己这个不世出的师侄另眼相看,难道……秦松吟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遗风。

叶孤弦见秦松吟没有回话,只当他默许了,便取出琴,席地而坐,没有丝毫顾忌,有了叶孤弦与自己合奏,王遗风的信心大涨,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开始了演奏,正是当日叶孤弦即兴而作的那首无名曲,但是其中情感却比当日更加浓郁。一曲结束,余音绕了三日而不绝,秦松吟也没想到王遗风嘴上说自己箫艺拙略,但一听之下,丝毫听不出初学者的生疏,他又何尝听不出曲中意味,再加上王遗风进步如此之快,仅靠几个月就能有这般建树,他更加确定了刚才所想,同时也为自己的师侄感到欣慰,二十年了,这个师侄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知音,秦松吟仿佛回档了当年初遇叶孤弦的师父,也就是老阁主时候的场景,眼前的这两个少年不正是和当日的他们一样么。青鸟久久不语,他虽然不如其他三人那样有天赋,但是常年的钻研也渐渐培养出了后天琴心,怎能听不出曲中那种找到知音的欢愉,他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知音又在哪里,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个并不出众的探枝,但是也许只有他称得上是自己的知音吧,青鸟陷入了回忆之中。一曲终,王遗风没有再说什么,叶孤弦则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小友,可知我为何要听你一曲么?”秦松吟微笑着问,原来他并不是一时兴起。

“还望秦阁主赐教。”王遗风坦然回答,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一见面,秦松吟却不急着询问自己有关秦鹤舞的事情,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要听自己吹奏一曲。

“呵呵,一个人的乐声足以明明白白地反映出他的心灵,我之所以要听你一曲,就是为了看看你这个人是不是值得我相信,现在已经有了答案了,我们也可已经入正题了,你接下来的话,想必你不会骗我。”秦松吟慈祥的笑着,这是发自内心的慈祥,从刚才的一曲他已经断定,王遗风并不是奸邪之人,心灵也是如泉水般透彻,而且他有一颗先天琴心,拥有先天琴心的人有怎么会是一个心口不一,大奸大恶之徒呢,先天琴心之所以罕见,因为它是一个人骨子里面带出来的,不论日后遇到什么事情,他的本质都不会变,这也是秦松吟决定相信王遗风的一大因素。

“我听说你受鹤舞所托,将她的琴交与我,到底为何?她不是和文诗剑走了么,也不至于作此决定吧?”秦松吟直到此刻还不知道秦鹤舞已经和文诗剑双双殉情,当日秦尘轻回来告诉了他这件事情后,他吩咐了一下就闭关了,此后的事情一概不知,这才有了如此一问,王遗风也很奇怪为什么秦松吟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言语中似乎还不知道秦鹤舞的事情。

“秦阁主,鹤舞姐已经和文大哥双双殉情于仙绝崖,难道你不知道么?”王遗风直入正题,说出了一个让秦松吟怎么都无法想到的答案。

“你说什么!鹤舞她,死了!”秦松吟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情绪产生了相当大的波动,激动之下,双手猛拍桌案,力道之大,直接将桌案轰的粉碎,大声喊道。

“是。”王遗风再次肯定了刚才的回答。

“和我详细说来!”秦松吟毕竟长居高位,很快稳定了情绪,他缓缓站起来,走到了王遗风面前,直瞪着他,但是双手仍然不住地颤抖,说明他内心的激动。

王遗风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青鸟告诉自己的一些内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面前老者。秦松吟越听越激动,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泛起无数波澜。

“孽徒!孽徒啊!”秦松吟仰天长叹,他没想到自己的爱徒之一,他一直当女儿看待的秦鹤舞尽然会接见死在她的师兄,自己的另一个爱徒之手,一时悲由心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这位老者一时间老泪纵横,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王遗风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伤心的老者,此刻他已经不是妙音阁的长老了,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一位在垂暮之年却痛失爱女的老人。

久久的,屋子里没有半点声响,只有一位老人的不住抽泣,过了很长时间,秦松吟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和悲伤:“想必你一定认为是我指使尘轻的,但是事实却不是如你所想。”秦松吟开始讲述自己知道的那一段事。原来,当日只有秦尘轻和秦晨沁二人回来,唯独不见秦鹤舞,秦松吟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偷跑出去的事情了,但是爱徒心切,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过错,只是询问了一下秦鹤舞的事情,秦尘轻面对师父,身边还有个对此事一清二楚的师妹,还是没做隐瞒,老老实实的把一切都如实告知,秦松吟虽然有些不满,怎么说秦鹤舞也应该自己告诉这个当师父的,但是听到文诗剑说日后必定亲自上门提亲的时候,也随即释然了,他不是那么古板的人,爱徒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拆散这对有情人呢,当下嘱咐秦尘轻不要再干涉,一切顺其自然,由于自己马上就要闭关了,还吩咐下去,秦鹤舞和文诗剑归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通知自己,他还要亲自审查一下这个未来的“女婿”的为人,看看是不是能让自己放心将秦鹤舞托付给他。没想到秦尘轻竟然胆子大到敢假传师命,还怂恿十几位师弟对秦鹤舞二人百般阻挠,一路苦苦相逼,甚至将二人逼死在仙绝崖上,他怎么能不愤怒。其实秦松吟早早便知道秦尘轻对秦鹤舞心生爱慕,但是秦鹤舞却毫无感觉,两边都是自己的爱徒,他即使有心撮合,但也不会做那强人所难的事,只好一切顺其自然,谁料到秦尘轻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青鸟,尘轻现在在哪里,叫他来见我!”秦松吟很生气,他要亲自审问一下秦尘轻。

“阁主,师兄他重伤未愈,正在闭关养伤,这……”青鸟很为难,只能说明情况。秦松吟听到文诗剑重伤未愈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关心,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既然如此,等他伤好之时,让他过来。”秦松吟的话软了很多,毕竟秦尘轻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爱徒,听闻他重伤未愈,一时心软了下来,语气也不那么强硬了。随后他又对王遗风说:“小友,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相信你不会编造这些谎话来骗我,只是尘轻现在有伤,不便责罚,过段时间,我一定会对你,对鹤舞和文诗剑作个交代,还有,谢谢你把鹤舞的琴送回来,这是她小时候我亲手为她制作的,鹤舞……我的徒儿啊。”秦松吟睹物思人,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王遗风将琴交给秦松吟,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看到了秦松吟的状态,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一时间也是悲伤不已。叶孤弦看此时气氛有点不对,冲王遗风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向秦松吟告辞离去,青鸟见二人要走,也连忙告退。他们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打扰这个流着泪的老人。

屋内的人却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屋外有个身影已经将他们的对话一丝不漏的听到了,只见那人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同时还带着几分焦急,看里面的人要出来了,便匆匆离开,向一个地方慌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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