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牛油蜡烛晃个不停,落在帐篷上的鬼影憧憧,平增一丝诡异色彩。.
外面狂风大作,树叶哗哗作响,今夜注定不平常。
西门依照我的计策,此刻正出去安排去了,我一个人留在营帐之中,端详着案头上的战报和行军地图。
战事惨烈,几乎每天都有士兵伤亡,但西门的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每场战事的得失,无论多么艰难和困苦,西门从未露出胆怯之意,有的只是斗志昂扬和全力以赴。
行军地图标示的密密麻麻,有些区域作了重重的标示。依照我从老克寻路记所得,西门所记载的虽有小误,但瑕不掩瑜。
这西门团长做事认真、处理麻利,在异界我所接触的人当中,数一数二,堪称出类拔萃。
正沉思间,帐帘一掀,西门回来了。
不停的搓手,一脸兴奋的西门说道:“依照兄弟所言,我都安排好了。下一步怎么办?”
“只要你安排的人可靠,这一次绝对万无一失,我们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
“什么?”
我伸手指向帐外,“等!”
西门在帐篷里踱来踱去,神色甚是焦急,不停的看向坐在地上、好整以暇、闭目养神的我。
“兄弟,你怎么这样沉得住气啊?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用担心,团长,不祥的预感应该是舍甫琴柯才有的想法,我们不需要。”
“可是……”
“团长,请放一百个心,此事绝无不妥。”
两个钟头过去了,一直在走来走去的西门,看来也有些疲惫了,他一**坐到我的旁边,说道:“虽然此计大妙,但我总觉得有问题。”
“不会,你瞧,你的人回来了。”我依稀听见帐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来了,好!”西门松了口气,一跃而起。
那人掀开帐帘,满脸通红,酒意撩人,拱手说道:“团长,小人顺利完成任务。舍甫琴柯团长已经睡了。”
“喝醉了没有?喝醉了没有?”
“回团长,我再三推他都不醒,应该是喝醉了。这位是……”我从地上慢吞吞的站起来,那人脸色由红变紫,显是吓得不轻。
“不用紧张,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星巴克,我的兄弟,这位,二团二营营长枚席,我的亲信。你们亲近、亲近。”
我慢慢走了过去,定睛打量。
此人四十来岁年纪,五短身材,劲装打扮,颌下两撇山羊胡,一双小眼滴溜溜的乱转,观感甚恶,不似良材。
我强忍住内心感受,深吸了一口气,欢颜道:“见过枚席营长大人。小人原是一个传信兵,承蒙团长大人关爱,现暂时为团长大人身边侍卫。枚席大人放心,小人对团长大人、枚席大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枚席脸色又是一变,满脸堆笑:“原来是团长大人的侍卫,果然虎背熊腰,一表人才啊。幸会幸会。”见鬼,我有什么虎背熊腰了,充其量就是个瘦猴子而已,一表人才,真的是愧不敢当。
“哪里比得上枚席大人相貌伟岸,人中龙凤呢?大人才是我们埃拉西亚的栋梁。”我不得不违心的奉承。
西门咳嗽了一声,说道:“枚席,我们定的计划不变。此地不可久留,你赶快回到二团驻地跟各营长开始豪赌,在舍甫琴柯身边则安插亲信,密切注意他的动向,一旦醒来,继续过去劝酒。倘若情势有变,舍甫琴柯不喝酒,你立即来报。二更时分,我们会行动,去吧!”
枚席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躬身走了。
“星巴克,你看此人可靠吗?”西门久久地凝视为杜离去的方向,突然问道。
“此人鸠形鹄面,脸色阴晴不定,不太可能死心踏地。团长有什么许诺么?”
“我刚才跟他谈话的时候,也是考虑再三,但除了此人,再无合适对象。不过,我许诺一旦舍甫琴柯不在,我将联合其他团长,竭力推举他为二团的新任团长。他应该不会背叛我。”
“暂时还是不会,可一旦此人掌握大权,必定尾大不掉,难以驾驭。而且,团长有如此把柄落在此人手里,日后备受肘辙,处处牵制,反而不美。”
“还是兄弟考虑周详,可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兄弟可有良策?”
我举起手,用力往下。
“杀!”
西门点头,往外就走。
“团长,请停步,不是现在杀,而是事成之后再杀。”
我贴在在团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团长连连点头。
风声呼呼,一个难熬的长夜。
西门背负双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神色焦急,这已经成为西门固有的动作了。
“叮叮叮”,沙漏终于定格到二更了。
“行动!”我一跃而起,说道:“团长,我去了,你依照我们的约定,一有火光,即可出兵平乱。”
西门重重的点头,说道:“兄弟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悄悄地从掀开帐篷,从后门潜伏出去,拣起一早准备好的干草柴堆,按照西门的指示的方向,在营地里匍匐前进。
夜已深,营地内静悄悄的,只听见自己心脏微微的波动,周围也只有几个装模作样值夜的守卫。以我目前的身法,敬业的最多看到一丝鬼影,开小差的只能在梦里哈皮。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偷袭的事情,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但计划周详,只差最后一击,我们湖南人可不能临阵脱逃,耗子看到猫一般,像某些四川人一样拉稀摆待啊。
路途不远,我很快就摸到舍甫琴柯的大帐外,摸出刀子,在底部割了个大口子,探头过去详查。
舍甫琴柯趴在案上,鼾声大作。地上满是喝空的酒坛子,帐篷内洋溢着浓浓的酒味。
再往前看,一个小兵站在门口,不停的打瞌睡。
一切如常。
我伸手入怀,摸出亚龙马克,说道:“马克,这回靠你了,飞到那将军头上!”
闪电般飞出,在帐篷内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亚龙马克终于不负众望的落到舍甫琴柯的头上。舍甫琴柯毫无觉察,继续酣睡在美梦中。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瞄准那小兵的脑袋,一招雕弓满月,“飕”的一声正中那小兵的脑袋。小学时为打人家玻璃的弹弓,初中时为升学而应付的铅球,高中时为传递情书的飞机,大学时为美女宝贝而BA的篮球,此刻尽数灵魂附体,没有白活这几十年啊。
那小兵茫然站起,惊醒过来,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喊:“来人啦!”扭头就跑,快如离弦之箭,疾似脱缰野马,迅像内急美人,速比吃饭学生。
依照计划,该是那枚席营长率领二团其他营长出现的时候了。我要做的,就是再立定片刻。
不到半炷香,披挂整齐、眼睛通红的枚席大人率先出现,其余营长纷纷跟上,各路人马粉墨登场。
“龙……蝇?”
“龙蝇!”
“龙蝇!!!”
“想不到舍甫琴柯大人平素以埃拉西亚忠臣自居,没想到他自己居然私通外国,怪不得我们老是打败仗。”
“我们被围困,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都是这叛贼惹的祸。”
“抓住他。押到伯爵那里。”
“伯爵不会惩罚舍甫琴柯大人的,我们不能这样做,只能杀了他。”
火候差不多了,我轻声说道:“马克,撤!”
马克在帐篷内盘旋一圈,做出要攻击的样子,那营长们顿时手忙脚乱,马克见好就收,身形一闪而没。
“还犹豫什么,动手。”
枚席大人率先冲上,长剑一挥,砍中舍甫琴柯的头部,鲜血一时迸出,溅得帐篷内到处都是。
舍甫琴柯突中重击,惊天动地的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凄厉,甚是恐怖。只见他陡地站起身来,头部仍然插着枚席大人的长剑,大声呼叫道:“你们……这些杂碎,竟然……敢偷袭我,都……反了么?”
舍甫琴柯掀开案头,大步向前。
营长们乱了阵脚,纷纷后退。
枚席抢过一旁已经面无血色的营长,拔出长剑,嚎叫道:“不反抗也是死,拼了!”蹂身扑击,受此鼓舞,其他营长也咬牙切齿,一拥而上。
差不多了,我摸出火机,点燃枯草柴堆,一时火光大作。“有奸细,有刺客。”
剩下的就是西门团长的事情了。
我闪身一退,躲在黑暗中。
兵贵神速,一时鼓声大作,战马齐鸣。
西门团长应该是早已按捺不住,不到片刻,平乱的大军即刻到达,将帐篷内围得水泄不通。只听得帐内声声惨呼,一切都结束了。
我放下了心,沿着旧路返回。
再次见到西门团长,已是天色微明。
在西门掀开帐帘之前,先听到他粗豪洪亮的笑声。
满脸疲惫的西门,走到假装睡着的我跟前,说道:“兄弟,好计谋!好计谋!哈哈,哈哈。”
我翻身坐起,明知故问道:“大人为何发笑?”
西门转头扫视,顿时明了。他一挥手,“各位兄弟,辛苦了,都歇着去吧。白天还有硬仗。”
跟随的将领们都领命下去了。
西门凑到我的跟前,说道:“兄弟之计,果然大妙,不费吹灰之力,我便除去劲敌。舍甫琴柯被营长们合力狙杀,而我们则以平乱为名,将在场的营长们包括枚席全部击毙,无一人落网。不过伯爵将二团的残余部队尽收入中军团之中有些美中不足,哈哈,真是太高兴了。”
我想起一人,问道:“那枚席安排监视舍甫琴柯的亲信呢?”
“那人胆小,报告给枚席后躲了起来。伯爵审问时,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被伯爵下令枭首了。”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我想起自己念兹在兹的事情,问道:“大人是否向伯爵进言,单独设立探子组织?”
“兹事体大,我不敢多言。而且伯爵心情大差,谁敢挠他的虎须,明日再说,明日再说。”西门仍然未从激动中回复过来。
“毒瘤虽除,但外敌尤在。大人不可得意得太早,倘若探子组织悬而未决,我们仍然九死一生!”我冷静的分析道。
西门仿佛酒醒一般,大步上前,握住我的双手,说道:“兄弟又有良策?请快快告知。”
我站起身来,在帐篷内踱步半晌,终于停下凝视着外面初生的太阳,缓缓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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