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深渊
作者:天元秀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18

情系灾区,为玉树死难人民默哀!

山石嶙峋,陡峭崎岖。。

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一个方圆数百丈的巨大圆坑此刻安详的睡在卧马平原之上,无比突兀却又与自然浑然一体。

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背后紧贴着峥嵘的山石,前脸正对着万丈的深渊,谷底的狂风吹来,我只觉得心头一麻,神志登时恍惚。朦胧中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脸通红的恶魔,手捧着酒杯,颠三倒四的在熔岩间穿行;镜头一晃,眼前出现枝繁叶茂、林深草密的图拉里昂森林,不少尖耳金发、长身玉立的精灵在自由徜徉,漫步在柔和的月光之下;高近九丈的比蒙猛兽,长爪扑地,呼啸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自危崖和荒漠走来,慷慨地献出礼贡;酒神的战车装饰着百卉花环,虎豹在他的轭下驱驰;不但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团结再次得以巩固,甚至那被疏远、被敌视、被屈服的怪物、恶鬼、骷髅、**居人、狼头怪、蜥蜴人、元素部落也再次庆贺,各自回到自身的栖息地,安然度日。

图像缓缓散去,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倘若能把贝多芬的“快乐之颂”绘成图画,就可以慢慢的凝想那些惊惶失措伏地膜拜的芸芸众生了。瞬间,专横的礼教,和“可耻的习俗”,各种树立的顽强敌对的藩篱,蓦然被推倒;在一片氤氲祥和的气氛当中,在世界大同福音的礼赞当中,我突然感到团结、和解、融洽,甚至万众一心,仿佛“幻”的帷幔刹那间被撕破,不过在神秘的“太一”面前还是残叶似的飘零。千百万人在载歌载舞中,陶然忘步,混然忘言;我仿佛翩跹起舞,凌空飞去!

正如现在走兽也能作人语,正如现在大地流出乳液与蜜浆,同样从我心灵深处发出了超自然的声音。我觉得自己是神灵,我陶然神往,我飘然踯躅,宛若我在梦中所见的独往独来的神物。我已经不是一个艺术家,而俨然是一件艺术品;在陶醉的战栗下,一切自然的艺术才能都显露出来,达到了“太一”的最高度狂欢的酣畅。人,这种最高尚的尘土,最贵重的白石,就在这一刹间被捏制,被雕琢;应和着这位宇宙艺术家的斧凿声,人们发出尼琉息斯(lss)秘仪的呐喊:“苍生呵,你们颓然拜倒了吗?世界呵,你能洞察你的创造者吗?”

朦胧中只听到一阵惊呼,我突然感到身子一轻,已然从半空中坠落。

风声呼呼,从谷底吹来,衣袂飘动如翻滚不息的云。我人在半空,却也不再慌张,婉转如意,施展出飞行绝技,指望就此脱险。

但,谷底似乎有一道神秘的吸力,我竭力挣扎,却也难以抵御分毫,仍然往下坠去。只听见顶上西门的大声呼叫:“星巴克,星巴克。”再过片刻,声音恍如天籁,模糊、依稀,渐渐的再也听不到了。

魔法力转眼耗尽,我从怀里取出魔力雪莲,考虑片刻,仍然抿了一口,纵然不能合身而上,我也希望不至于跌个实在,这么深的谷口,哪里还有命在。

我一路下跌,初始还是晃晃悠悠,越往下落,速度越快,最后风声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在我耳边穿梭而过。

心里暗暗叫苦,别说谷底深处有什么猛禽怪兽,单是这坠落的速度,我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受到伤害。毕竟这几日的异界经历,一直在忙于勾心斗角和安排作战,我的身体仍然如同刚刚穿越过来一般,丝毫没有成长。

这会儿叹息也都没有用了。

周围景色一晃而过,越往下光线越暗,再跌落片刻工夫,已经是全身笼罩在黑气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边仿佛听见水声,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然坠入一团冰冷、黑暗、潮湿的液体之中。

去势不减,我也不知道我跌落了多久,终于这身形定住了,我开始慢慢往上浮动。

是水。

幸好是水。

但跟水的舒散、随和、轻巧相比,这团液体要粘稠、笨重得多,散发着一种烧焦蔗糖的味道,芳香却又混浊。

挤在其中,往上浮动十分困难,困在胸中的那一口浊气,让我几乎晕了过去。

不能晕,千万不能晕。

往上,再往上。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潜力,我硬生生的终于浮出了表面。

狠狠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但终于重见天日。

我差点憋死在这团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之中。

谷底空气混杂,潮气与不明所以的**气息翻腾上来,令人几欲作呕。

如雷般的轰鸣,震得人从脚跟一直酥到牙尖。

闭目日久,我渐渐适应了环境,勉强可以看到,我开始审视周围情形。

谷底不大,也就是方圆数十丈左右,与顶上的几百丈相比,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令人大惑不解。

我所栖身的位置,处于谷底正中,离周围山壁都是差不多一样远。

怎么可能这样巧?

我所跌落的位置是在深渊的外围,怎么可能会跌到这个地方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在跌落的过程中,也发生了漂移。不然撞到这山壁上,早就肠穿肚烂,死状甚惨了。

正前方是飞瀑倾泄入川,其下的深壑里喧腾着激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看上去似乎很近,近在咫尺,却又似乎相隔遥远。

水流崩泻,居然都没有浪花飞溅过来,一滴都没有。

飞瀑之前存有一道透明、模糊的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

飞瀑之后透出一小隙光亮,谷底的光芒显然是来自此处。

山壁四处的梁柱渐渐看出了彩色,无意仰头一望,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时光忽无由停住,将二十四名舞者风姿凝做了雕像,安放在谷底的四周,东西南北八方各居其三。二十四尊真人大小的木雕,都是人身鸟翼的美丽女郎,手持各色乐器与清供,衣带飘举,应风而舞。她们头戴如意宝冠,宝冠之上有莲花坐斗,背驼着山壁通梁,彷佛这广可盈丈的谷底正随之飞升,向那无穷无尽的天宇。

只有佛前,才合有如此出尘之神物。我回忆现实里在观音山、青城山、白云山的所见,不禁长叹。《正法念经》曰:山谷旷野,多有迦陵,频迦,出妙声音,若天若人,紧那萝无能及者,惟除如来言声。

尘嚣如潮退却,亘古的静寂四合而来。

转瞬间,飞瀑的撞击声已荡然无存。

“谷底有洞天,

隔三差五就过年,

为此人生有多美,

宽抵须弥,

长比十万个大千世界;

局外无精彩,

三天两头有烦哀,

是由凡尘多悲惨,

地如蚁**,

天有多少个缺缺圆圆?”

几句古怪的咒语突然响起,初时极轻,慢慢的越来越响,和声四起,在谷地内回荡,久久不息!

我一时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赶忙活动四肢,一切功能都还完好,得赶快脱身。这不知道为何物的池塘里,不要有凶猛的怪物存在,不然就引颈待戮了。

我刚立起身,猛然感到一阵异样。

似乎那众雕像的双眼一动,齐刷刷的挣开眼睛,数十道七彩光束顿时在空中游离、交错、飘动。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那光束中途变了方向,全部会聚在我身上。

眼睛一花,只感到全身燥热。

那道光束突然大盛,明亮、剔透、晶莹,纯如山涧清泉,净似深海碧溪。沐浴其中,仿佛徜徉、漫步在芳草如茵的野外,芳香而柔和。我耳中似乎再次听到发出尼琉息斯秘仪的呐喊:“苍生呵,你们颓然拜倒了吗?世界呵,你能洞察你的创造者吗?”

这光束环绕一周,尽数投射到我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刻分明清晰的感觉,身体深处那暖暖柔和,却又有些圣洁神圣的威严气息,开始澎湃,即将汹涌而出!

我闭上了眼睛,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这股呼啸而来的气息在身体内的流动,完全不受控制,沿皮肉、骨骼、血液、经脉、气管而随处可见,随处乱走,随处放松。终于这股气息转而入喉,再过五脏六腑,直达丹田。

燥热的感觉从胸口迸发,浑身上下仿佛沉浸在热油锅内,我顿时汗出如浆,四处淋漓。全身骨骼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突然变粗变大;血管也如同即将爆裂般,在身体各处跳动;皮肤外层似乎分泌出一种怪异的物质,油腻、腐臭、而又细微;全身毛发坚硬、竖立,如同刺猬、仙人掌一般油然而生;脚底处仿佛有一只小猫,用它的牙齿、胡须、爪子,些微碰触,奇痒又奇麻,疼痛感也出奇的强烈。

那道气息终于有了一个明显的轨迹,继续往下游走,经足太阴、足阳明、足太阳、足少阴、足少阳、足厥阴各自回旋,于血海、箕门、冲门分别聚合,全身忽冷忽热,冷如寒冰热似岩浆,一会儿格格寒战,一会儿挥汗如雨,全身都不受控制般,直欲大声喊叫,可又叫不出声来。

那数十道光束终于一闪而没,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地底如同熔浆爆发一般,一股大力将我托起,从水底扶摇直上。

等等,我还想去看看瀑布后面啦。

身在半空,微运真气,不觉又惊又喜。

这一番地底奇遇,我已经与往常截然不同,举目望去,不但周围景色历历在目,而且细微处也都清晰可见。身体圆转如意,真气充溢,即便没有地底的强大托力,我也能轻松自如,如履平地。

但此刻,还是不要轻言脱离控制,倘若一个不小心,再度载下去,可没那么好的命运了。谁能同时踏进两条河流呢?谁又能二次跌落时正好在阵眼呢!

不错,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刚才跌落的位置,正好就是这二十四尊雕像矩阵的阵眼之中。也正是因为我的挣扎,才触发了地底的机关,给了我洗涤全身、脱胎换骨的良机。

我睁开双眼,微微点头。

已经听见了西门惊悸的呼声。

我安全返回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泰戈尔深渊真是古怪的紧,倘若有机会,定当再去详查。

我扭转身形,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西门张口结舌,半天回不过神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刚才趴到深渊旁边,可洞口黑黝黝的,太深,怎么没有办法下去。”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但是地底好像有一股浮力,我跌下去之后又弹回来了。”

仍然心有余悸,我也不敢再过于接近,拉着西门连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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