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偏移而去,洞内一片黑暗,深处又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几个迟疑、舒缓的脚步慢慢的朝我走来,内中一人叽里咕噜说了半天,然后另外一人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一般,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探我的鼻息,突然往后便倒,嘴里模糊不清的叫了出来。。
可惜我不懂外语,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这会儿刚好心情极差,碰到我的刀口上,只能算你们不走运了。
我睁开眼睛,寒光一闪,发现我的周围聚拢来几十位,应该是刚才逃跑的那些洞**人军团的残余部族吧。这样也好,省得我到处翻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些洞**人见我睁开眼睛,继而站起,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往哪走?”我气急败坏,开始急忙追赶,百忙中也突然领悟左右互搏的妙用,左一招魔法神箭,右也是一招魔法神箭,中者立扑,无一幸免。瞬间,这帮不太走运的尼贡余部几乎全军覆没,只留下那洞**人头领,趴在不远处的地上瑟瑟发抖。
我哈哈一笑,正准备加上一指,了其残生。那洞**人头领突然磕头如捣蒜,口中所言竟然从阿维利速度转到埃拉西亚的纯正腔调。“英雄,请不要杀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个月的小儿......”
我扑嗤一笑,靠,这不是我最初穿越过来的台词吗?从尼贡到阿维利再到埃拉西亚,这人对各种语言的熟练掌握,令人肃然起敬,而且,刚才这小小头领的声东击西、偷挖地道的计策,也殊为高明,见势不妙鞋底抹油溜之大吉的走为上策,也运用的出神入化,设繁种种高智慧的举动,怎么竟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洞**人头领身上得见,实在是难能可贵。有意思!有意思!我在这身材矮小、背生多刺的洞**人身边转了几个圈,兴趣更是盎然。
“抬起头来!”我停住了脚步,从身上摸出火机点燃,吩咐道。
那洞**人茫然抬起头,是一张平淡无奇的常见洞**人面孔,五官几乎被砸扁一般沦成一块大饼,面色通红,嘴唇阔大,唯一出奇的地方,这个洞**人与其它正常洞**人没有眼睛只靠红外线感知勘察周围环境不同,此人貌似有一双小眼睛一般,在嘴唇上部微微蠕动,恰似人的双眼滴溜溜的乱转一般。
“你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我关了火机,沉声问道。此刻心情尤然不佳,正想找人发泄,倘若回答有不实之处,就地正法得了。还得赶去均功山呢!
那洞**人似乎也是见机颇快,连忙垂头伏地答道:“小人皮特,来自尼贡地下王国贺斯哈特城,隶属于第一军团第三军第三旅第三营,目前担任代理营长一职,但手下也只有不到两百战士了,其余兄弟都已经在战场上阵亡......家中有八旬老母,有七旬老父,小人排行第五,有四个姐姐,三个妹妹,两个老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叫霞皮,女儿叫皮霞,都是去年这个时候出生,他们出生的时候......”
“行了,行了,不用你背家谱。你怎么会说阿维利和埃拉西亚语言的?你还会说哪个郭国家的语言?”
皮特站起身来,准备骄傲的继续长篇大论,被我凶狠的盯了一眼,“谁让你站起来的?”摇晃间,我胸口所插中的长箭几乎就要顶中他的下巴,皮特吓得赶紧一**坐了下去,续道:“小人,参军前在贺斯哈特城曾经是图书馆的管理员,阅读过大量的书本和典籍,所以平时几乎掌握了所有八国的语言,”他见我满脸狐疑,连忙说道:“我可以给您示范下,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呢’这句话,埃拉西亚语是‘你叫什么名字’,阿维利语是‘侬可啥名哦’,而布拉卡达语则是‘你叫咩名呀’,我们尼贡是‘奥纳码额瓦难得苏卡’,德迦则是‘瓦茨幽内姆’,还有伊欧弗则是‘以呢某姆额的细目里嘎’,塔塔利亚则是‘你喊价银鸽名来’,克鲁洛德是‘利戈夏密密啊’......还有‘我爱你’这句话的发音,我会100种当地的方言,比如‘埃拉浮油’......”
(按:此处省略了哦一哦一的通用停顿语气,不然这段话要完整翻译出来,不花上几百个字是难以尽述的。)
“行了!”都说唐僧啰嗦,想不到这皮特更加啰嗦,不是几只苍蝇,而是成百上千只苍蝇在身边周旋,嗡嗡的叫个不停,令人不胜其烦,孙悟空都忍不住向至亲师傅下手,而以我从不留活口的做事风格来看,总觉斩草除根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这洞**人的一半生命基本上要去见阎王吧。但考虑到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我最终踌躇半晌,说道:“我倒是很欣赏你,皮特,但我还是不能留你活在世上。放心,你有那么多姐姐妹妹,他们会照顾好你的父母的。”
“英雄,请不要杀我。”皮特口水直流,呼天抢地。“我不但通晓各国语言,我还是个挖洞高手、勘察高手。”
“你越高手,我就越要杀你啊。”反正猎物就在口边,索性调侃、调侃。
“我......我......”皮特口吃半天,见我毫无怜悯之意,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愿意做您的奴隶。”
“奴隶?”带这么丑陋的奴隶,实在是见不得人啊!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宁愿带精灵和灯神更多些。”
“主人......”皮特突然改口,大声说道:“主人,求求您了。”
调戏半天,我终于接受了他的请求,其实早在他表露出自己通晓各国语言本领的时候,我就有心要收服这个怪异的洞**人。只是不拿腔捏调,怎么能凸现奇货不可居、生杀寄一念的残酷呢!这种驭下之策,在以往的帝王电视剧早就看多了,烂熟于心,随便一用,颇见功效,果然非法非凡非常了得啊。
我除下了长衫,露出自己稍显峥嵘的肌肉。那次泰戈尔深渊之行,也颇改造了我的体质,如今已不复往日瘦骨嶙峋的精干模样了。皮特张口结舌,死盯着我的上身,“主人,我刚才拼命砍你,反而碰坏了我的长刀,好厉害的功力啊,可这把长箭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哈哈一笑,也懒得解释。这诡异的景象,就由得你去大惑不解吧。
我从地上拣起一把长刀,在胸口处划开一条口子,鲜血登时淋漓而出,皮特不敢迟疑,凑上来张大巨口,一一接过,囫囵吞咽下肚。我止了血,伸手点住他的额头,微一用劲,一道功力穿颅而过。皮特呆坐在地,片刻功夫,身体由红变紫,再转为青色,最后恢复本来颜色。
“灵魂契约!”
老克寻路记果然包罗万象,此刻第一次隆重登场。
我闭目养神,在空中搜寻自己在皮特脑中所设下的“意念之蛊”,半晌,一点点零散、细碎、纷扰不休的魔力元素,逐渐凝结成一个苹果大的魔力圆球,在黑暗中浮出水面,波光潋滟中皮特的瘦小身形,在圆球之下逐沉逐浮,行动浑不受控制。我伸出胳膊,往那水镜中一指,那瘦小身形即被我提出水面,皮特登时满头大汗,四肢抽搐。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自己的功力。
皮特伏在地上,叫道:“主人!多谢主人不杀之恩。”
我摆了摆手,问道:“这洞**通往何处,你们是什么时候挖的?为什么要跟阿维利为敌?”
“这洞**的另一个出口就在均功山,与德迦的匹兹堡相隔很近。昨天凌晨,我们尼贡、伊欧弗、德迦三国联军把埃拉西亚的猛虎旅团团围困,本来准备可以一举歼灭的,但那狡猾的埃拉西亚人,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成百上千个魔法火球,见人就烧,烧完就砍,我们尼贡的一个旅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我们几十人仓皇逃出,本来想投奔德迦,但德迦的统帅却不让我们进去它们的国境,我们又不敢在埃拉西亚再做逗留,所以就在地下挖洞,没想到竟然挖到你们阿维利来了。英雄,饶命,我不应该打你们阿维利居民的主意的。请饶恕我这次的错过。”
“我们......?”我哑然失笑,这皮特八成是因为我的衣服,而把我当成阿维利的勇士了。嘿嘿,倘若告诉这洞**人皮特,那火烧均功山的计策就是主人的杰作,皮特的嘴巴又将裂开到什么程度来呢?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却不忙点破。
“.…..挖通以后,我们看到附近的魔法井,高兴得大叫起来。偏生不巧,有个阿维利的红衣服的女魔法师被惊动了,我们放出鲍鱼之气,那也不顶用,后来还惊动了几个巡逻的阿维利人马卫士,一场血战之后,眼看就要取胜,又来了一个白衣服的女魔法师,再后来就是主人来了。我们是鬼迷心窍,区区几百人就妄想跟伟大的阿维利王国为敌,实在是罪该万死。请主人看在我是您忠实的仆人的份上,就饶过这一次吧。啊,主人,千万不要杀死我啊,我家里还有八旬.......,主人......”
我微微皱眉,说道:“你且起来吧。以后,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要这么多废话。”
“是。主人,我一定寡言慎行,沉默是金,噤若寒蝉,惜字如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有......”
头大如斗,又来了。我忍不住叫了一声,“Shtp!”
皮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脑袋,这回总算是消停了。
因了皮特识路的缘故,身兼寻路术所长的我,虽然阴暗潮湿,但这一路走来显是轻松之极。再行约摸一个多时辰,皮特犹豫道:“这上面就是匹兹堡的外围的灌木丛了。主人,你先在这里等下,我上去探探路,再来告诉主人。”
我点了点头。
皮特手脚并用,像一只浑身滑溜溜的松鼠一般,转瞬就爬到了顶上,他悄悄的推开虚掩着的顶棚,一点点朦胧的月色照到洞内,洞内也不再那么黑暗。皮特在外面扫视半天,又哧溜一声爬了下来。
“主人,不好,上面好像是德迦的营地。”
“里面有多少守卫?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住到匹兹堡里面去?什么时候在这里驻扎的?”我连珠炮一般接连抛出七八个问题。皮特一愣一愣的站在那儿,状若痴呆。“主人,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多问题,我再去查看查看。”
我微微一笑,“你不是号称勘察高手吗?当然就一次性拿到越多情报越好啊!”
“可,这些情报,光在上面看,是看不出来的啊?我得去问问才行啊!主人,您有没有......那个......那个?”皮特嘴巴大开,舌头伸出老长,口水流了一地,笑得很是**。
“知道你要什么。”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在沙贾纳镇上打劫过来的几锭碎银,抛了过去。皮特小眼立时瞪圆,非但炯炯有神,且具别样风采,“主人,小人一定完成任务,不会让您失望。”皮特小心翼翼的将碎银揣入怀中,又是哧溜一声,这个贪财话多的洞**人消失了。
我在洞内转了半天,打量着自己的装束,这胸口插箭的造型,实在太过于标新立异、骇人听闻了,还是早些拔出为好,反正也没感到疼痛。正准备狠命一拽,突然那月牙姑娘的血流如注的曼妙身形浮上心头,那股怀疑就此牢牢占据心中,永难释怀。为什么我中了箭,反而没事,她会那么痛苦呢?还是这箭本身有什么问题吗?或者是......今晚的一幕幕瞬间浮上心头:
“月牙抽回自己的手,用轻如蚊蚋细如蚕虫的声音悄悄说道:‘我已经在你胸口烙下痕迹,尝试睁开你的天眼吧。’”
“珍妮婆婆一阵喟叹过后,转回头说道:‘月牙,你在这个人身上烙下你的心眼之痕,耗费了你这几年的所积淀的功力,你这样做,难道就不后悔吗?......日后变生掣肘,反受吞啮,你一定会后悔的。’”
“劲风突至,变幻莫测。我一时错愕,胸口已然中箭,前胸而入后背而出,插在身上,却感不到半点疼痛。‘你......,为什么?’我只来得及问出这句话,却见月牙姑娘向天而倒,胸口处立时血流如注。”
“月牙姑娘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脸色忽阴忽晴,半天才续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玲珑,我们......我们......扶娘回去吧。’”
难道是那“心眼之痕”的缘故?
她为了让我借助她的天眼而破除第三关的考题,对我使用了“心眼之痕”,从而......但最后时刻为什么突然变脸下手,而不得不自残身体,以绝心志?那又为什么不让斯蒂芬对我下手呢?我当时心如死灰,无力也不愿意抵抗啊?此类种种迹象,殊难理解,最后我不得不用一句话来概括-----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先暂时搁置一旁,处理这长箭最为紧要。拔出来殊为不妥,万一这貌似插在我身上,但实则伤在她心底的长箭,伤口一旦破裂,那该如何是好?只有......
我咬了咬牙,使足蛮力,将那长箭齐根掰断,后背的箭头也是如法炮制。正松了口气,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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