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木夫人便满腹心事地坐上马车离开。木大夫又对儿女两人道:“你们去城里一趟,帮我买一些珍贵的药材回来。这是清单,你们兄妹两照此清单买就可以了。买完东西后,也不必急着回来,爱玩多久,就玩多久!”
此处距城里甚远,常人一年也难得去一趟城。因此这兄妹两听说能够去城里一趟,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欢呼不已。早早地就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木大夫看着远去的儿女,不禁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来吧,来吧!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不怕你来杀我!”
他返回屋内,就见到宾慧正发呆,就问:“宾姑娘可同意我的治疗方法?”
宾慧低下头去,脸色通红地点点头。现在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也只能答应,但每次想到要针灸,便羞涩难当。可是每当毒性发作的时候,却令她更加难受!相比之下,还是接受治疗好!
木大夫点点头道:“这就好!我这就去教王公子如何针灸治疗。”他找到王文龙,就道:“王公子,如果你可以帮助宾姑娘解毒,你是否愿意?”
王文龙心想:“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就道:“当然愿意。莫非有什么难处?”
木大夫点点头道:“确实有难处。你若想帮她,就先跟我学针灸。不过你放心,不会要你学得很深奥,只需懂得认**和如何施针就可以了。并不是要你做个大夫!”
王文龙松了一口气,他练过点**功夫,而且还是顶尖的点**功夫,所以认**是毫无问题的,只需学会如何施针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学习的时间要缩短许多,可以让宾慧早日摆脱痛苦。
木大夫听说王文龙会点**功夫,真是又惊又喜,道:“好,好!这下就省去许多功夫了。我还怕不够时间教你呢!”他这话的意思旁人听不懂,也唯有他自己才明白,对头就要杀过来了,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又与王文龙谈论了一番**位,但见王文龙所认得的**位比他猜想的还要多得多,就更加开心了,道:“寻常的点**功夫,只需要认得几个主要的**位就足够了。没想到王公子却认得这么多**位,甚至连一些不起眼的**位所在也知道,当真是令人佩服!王公子的点**功夫与我的一位老朋友的颇为相似,不知公子是否识得白丹伦这人?”
王文龙大喜道:“他正是我结拜大哥!我这点**功夫正是他所授!”
木大夫一愣,方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这老白做事真是往往出人意料!没想到他竟然和你结拜为兄弟!如此一来,你我也不须客气!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木大哥!”王文龙和白丹伦两人岁数相差甚大,竟然结拜为兄弟,这实在令他感到惊奇,但想到白丹伦为人做事,本性如此,也就释然!
王文龙自是乐意叫他一声木大哥。如此一来,两人就变得无话不谈了。王文龙至此方知,原来他大哥当年受了重伤,为木大夫所救。白丹伦醒后,在木家住了一段时间。白丹伦本性喜爱结交朋友,又与木大夫相谈融洽,于是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宾慧忽然听到王文龙称呼木大夫为木大哥,就暗道:“这王文龙真会讨便宜!我和木妹妹平辈相称,他倒好,却和木大夫平辈相称。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低他一辈?呸!我才不叫他王叔叔!”她没有认小的习惯,木银英的年纪本比她大,但她就是要称之为木妹妹,所以当她见到王文龙竟然和木大夫平辈相称时,心里就感到不舒服!唉,有时她真是天真的太可爱了!
如今木银英去了城里,而王文龙又在学习针灸,她一个人感到好生无聊,就四处看看。偶尔帮木大夫照理一下那些草药。她走到外面,感受着整个村庄的宁静,更加感到寂寞无聊。这时,一个村民匆匆往木大夫家走去。宾慧便叫住道:“大叔,有什么急事么?”
那村民道:“是啊!外面来了七男一女,见人就问木大夫的家在哪里,好像来意不善。我得去告诉木大夫一声,好让他早作准备!”
宾慧轻功绝伦,她一时好奇,就照那村民所说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在村口处见到那七男一女,其中两人竟是华南虎和响尾蛇。这两人她都见过,其他人则没有见过。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他们不会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吧?糟了,我得回去告诉王文龙一声。”
宾慧匆匆回到木家,但见木大夫神色凝重,坐在一旁,与当日他采药回来时无二。王文龙道:“木大哥,那些人怕是来找我的?我必须要离开这里,绝不能连累了你们!”宾慧也道:“是啊,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就会连累了你!”两人说着就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两人出来后,木大夫沉声道:“你们都还没恢复过来,这般出去必会被他们擒住!这样吧,你们跟我来!”宾慧和王文龙相视一眼,觉得这话大有道理,就跟着他来到书房。这书房里的书显然比以往少了许多。木大夫移开书柜,露出了一个石门。打开石门,往下走去,里面竟是一间五平米左右的石室。
木大夫道:“你们两人先到里面躲着。石室里面有足够的食物,你们不需要担心!文龙,你已经学会了针灸,就在里面替宾姑娘治疗吧!”他说着关上石门,又移回书柜,才松了一口气,自语道:“不是你们连累了我,而是我连累了你们!”
宾慧和王文龙进了石室,但见里面有油灯,有食物,也有水,还有许多医书,均想:“这里或许是木大夫家人以前因为逃避战难而建起的石室。”石室地方不大,东西却非常齐全,气温也比外面暖和,唯有一点不好,就是里面太干燥!
宾慧忽道:“咦,这里有一封信!啊,竟然是木大夫写给我们的!”她心里好奇无比,就打开信看了一下。但见信上写着:王兄弟、宾姑娘,两位看到此信时,或许心中有所疑问,为何我竟然事先写下这一封信?唉,这实属无可奈何!当日我采药时,见到了我昔日结义兄弟的女儿,并且听到她发誓要杀了我。我也是当真该死,怨不得她!当年我偏信奸人言语,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以致我那位结义兄弟险遭灭门之祸,只留下两女。长女因在其外婆家中,免遭杀祸。这便是我采药时所见到的那名女子。幼女被我救下,后被奸人发现。不久,奸人将我推下山崖,我侥幸得生,但也从此失去那小女孩的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如今她姐姐已经杀了奸人,下一刻就要来杀我了,故而我支开了所有的亲人,以免她伤害无辜。倘若两位得知了是何人杀了我。两位千万不要将此告诉凌志和银英他们。拜托了!
信中没有透露有关人的名字,可见木大夫不想让他们知道详情。两人看完信,都心情异常沉重,不约而同地走到石门前,想打开石门。但那扇石门坚固而沉重,不是他们两人所能撼动的。两人都叹了一口气,相对无言。
王文龙知道那女的名叫韩明思,他曾听许玄鹰提起过。此时,他看了信,心想:“这信中说的那个长女只怕就是韩明思,而那奸人就是许玄鹰!当日韩明思责骂许玄鹰时,他脸色大变,当面默认!木大哥大概是因为偏信了许玄鹰的话,后来后悔才救了韩明思的妹妹。只可惜,她的妹妹后来又落入了许玄鹰的手中。唉,整件事,到底谁对谁错,还真是复杂!木大哥是好人无疑,可能是因为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但盼韩明思不要杀了他!”
现在木大夫无牵无挂,内心也完全镇定下来,觉得事情该是有个了断的时候了。他整理了一下衣着,一步步向外走去。他看着韩明思带着七个手下来到门前,就道:“你来了?”
韩明思道:“你知道我来?很好,那你应该我是来干什么的?”她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双手却攥紧拳头。
木大夫一步步走近她,直到距离一米左右才停下,道:“我也不想找借口,是我对不起大哥!就请你动手吧!”
韩明思道:“你想死还不容易。但我还有一事要问你,我妹妹是怎么样死的?”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木大夫低下头,脸上露出惭愧,内疚等等神色,道:“当日我见到许玄鹰对你的家人下杀手时,才后悔不已,将你妹妹救了出去,躲在一座偏僻的小村庄。后来,被许玄鹰发现了,他说要斩草除根。我没有允许,就抱着你妹妹逃走。可惜,我的功夫不如他,被他推下山崖,侥幸生还。至于你妹妹,只怕早已惨遭他的毒手!”
韩明思已经双眼含泪,悲愤道:“为了一把刀,竟然害得我全家几十口人,全遭杀害!你们倒是心狠!好,你自裁吧!”她说着将剑递给木大夫。
木大夫接过剑,架在颈上,刚想自杀,却见到木夫人冲了进来,惊骇地看着他道:“不要——”木夫人疯了一般冲向木大夫,却被韩明思的手下拦住。
韩明思摆摆手,示意放她过去。木大夫缓缓放下剑,惊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木夫人哭道:“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果真没猜错!我们夫妻二十余年,你去了,我岂能独活?”她又看向韩明思众人,指着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迫害我夫君?”
木大夫道:“夫人,这是我以前造下的罪孽,怨不得别人!我死之后,你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能轻生。我本该命绝,蒙你相救,又多活了二十余年,还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又能亲眼看着孩子们长大**……常人所能拥有的,我都拥有过了,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夫人,你要告诉孩子们,不要……不要替我……报仇!”他微微笑了笑,说着嘴角流血,一歪头,就此死去了。他双手垂下,众人才发现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
木夫人凄然道:“你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她捡起剑,就往颈上一抹,倒在了木大夫的身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