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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虽然看起来受伤颇重,其实不然,他不过是右肩骨头被砍中,对整个右臂失去了控制;但是左臂还是能用的,虽然左手掌心也有伤,但那不过是皮毛小伤,根本就对实力没什么影响,李孟本身是巅峰一流武道高手,即使失去一臂,实力大降,但是也不是目前没有丝毫真气的青烈道人所能抵抗的!
此时此刻,云涛和云海已经死了,剩下的青烈道人没有还手的力量,而青武道人还躺在一旁的石床上人事不知,李孟完全感觉不到威胁的存在!加上他常年处心积虑,沉重的负荷一直压在他心中,久久不能释放!好不容易遇到个昔日高不可攀,此时却对自己已经毫无威胁,任自己宰割的发泄对象,他怎么舍得就此一剑杀掉!
李孟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青烈道人,见到青烈道人怀中抱着一个漆黑铁盒子,看那盒子的形状大小,料想其中装的定是《戮仙剑法》!他顿时心中大定,笑了笑,说道:“呵呵!想不到你青烈道长也知道我太祖父的大名,真是出乎李某意料!”
突然,他脸色一变,收拢了左手掌心,仰头看着头顶青石板上倒映出的摇曳烛光,恨声道:“这个世道上哪里有什么王法!想我太祖父李诚公一心为国,常常冒死谏言,为晋国百姓做了无数好事,不仅得罪了无数权贵,更是令晋王不喜,可是到头来结果如何?告老还乡!我太祖父勤勤恳恳为国家效力了四十年,到老了,干不动了,晋王却吝啬到连一个爵位都不舍得封赏!晋国开国三百年,哪一个做过丞相十年以上的大臣不是封侯、赏伯?惟独我太祖父李诚没有!这倒也罢了,这贵族当不当无所谓,可是那些忌恨我太祖父的人无法明着对付我太祖父,竟然暗中使尽手段,在太祖父逝世后,对我李家进行全面打压!李家三代人,祖父、父亲和我,满腹经纶,治世之道,王佐之才,却始终没有出路,报国无门!我祖父和父亲就是因为胸中的抱负得不到施展,结果终年压抑,郁郁而逝!”
青烈道人听到李孟这番抱怨,心中也替李家愤愤不平,不禁出言安慰道:“令祖、令尊之高风亮节,令青烈敬仰!李先生有此先贤,更应该奋发有为才是!”青烈道人这话倒也不全是敷衍之辞,其中倒是有大一半是真心想劝除李孟身上的戾气,也好为自己求得那一线生机!
“呵!”李孟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摆摆手,自讽道:“奋发有为?论武道修为,论剑术精湛,我李孟自然远远不如你青烈!可是你毕竟是修道之人,不明白官场贵族之间的龌磋之事!这些达官贵人,为了利益能够不顾一切,即使是师长,同窗,挚友,甚至父母兄弟,只要利益足够,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往往就用来是形容这些人!可是当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之时,即使昨日才有杀父之仇的两个人,一夜之间也能够立即亲如兄弟,联手打压共同的敌人,我李家这些年的遭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不明白贵族的可怕,即使晋王有意征召,只要这些贵族不倒,我李家也永无出头之日!”
“这……”青烈道人听得满脸古怪,欲言又止,他在心中恨恨地想:“为了利益不顾一切……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只怕用这些词语来形容你李孟本人,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李孟不知道青烈道人心中所想,看到青烈道人的奇怪的脸色,他还以为青烈道人被自己所揭露出的事情所震撼,他不以为意,接着说道:“自从我祖父含恨而终的那时候起,我便看透了这个世道,一个人没有强大的力量就只能任人宰割!于是,我在继承祖训,刻苦求学的同时,便想着我也要修习武道之术,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如果真有大祸临门的那一天,我李孟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呆在家里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好在,县城中的祖宅是晋王亲自下旨赏赐给我太祖父的宅院,登记在内务府册薄之上,一旦有变,必然会惊动内务府,朝廷追究下来,这些地方大员和相干人等谁也担当不起!故而仇家才不敢有动作,这才保全了我全家性命!”
“可惜我李孟空有学武之志,却求学无门!这些仇家虽然碍于王威,不敢明着下手,却在城中处处掣肘我李家,那时候,年近七岁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若是胆敢离开县城半步,就会立即被那些仇家知晓,只怕十成十会落得个命丧黄泉,伏尸野外的下场!”说到这里,李孟气得双目喷火,左拳紧握,指骨关节“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左手掌心的剑伤立即崩裂,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一滴又一滴!血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声轻响,在安静的密室中显得格外明显——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似乎察觉到了左手的疼痛,李孟缓缓地松开了左手,低头看了一眼伤口迸裂,血肉模糊的掌心,他轻轻一笑,也不去理睬,而是抬起头来,看着面带惋惜之色的青烈道人,笑道:“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比起我当年经历的苦难,这不算什么!”说着,他再一次扬起头颅,静静地看着倒映在屋顶青石板上的烛光,看着眼前反复摇曳的光影,他的思绪渐渐地回到了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我七岁生辰之日,父亲给我请来了一位武道老师,他原本是一名武馆的拳师,听说曾经当过兵,所以练过一些粗浅的武道之术!因为嗜好喝酒,而在武馆挣的钱又太少,根本不够他喝酒用,只得四处找活挣钱,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事情,知道我一心想要习武,便开出了一份令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无限量供应好酒!不出我父亲所料,在美酒的诱惑之下,他冒险答应了下来,并且还辞去了武馆的职务,搬到我家中,成为我的启蒙武道老师!”
“第一次教我武道之术之前,他就明白地告诉我,他在江湖上只不过勉强能算得上二、三流的武道好手而已,而比起武道高手中最差的四流高手都还有巨大的差距!他学的道法之术也仅仅是晋**队中最普及的【硬气功】,还有一些极为粗浅的武技之术!我当时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请他拿主意!他摸了摸我的骨骼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他见过的资质最高的人,如果就这样贸然习练【硬气功】就太糟蹋我了!于是他便没有传我【硬气功】,而是只教我苦练基本拳脚……”
青烈道人虽然也是寻常人家出身,也是在七岁那年就被父母送到崎云山上,不过他比起李孟要走运得多,就在他十岁那年的一次门派大选中,被当时只是掌门大弟子的太峰道人看中,顿时从普通的外门弟子升为核心内门弟子,接着又在他十五岁那年,再次因为表现出众,被已经成为崎山剑派掌门的太峰真人正式收为嫡传弟子!想到自己入门之后,除了最开始的三年练习基础拳脚之外,从十岁开始就直接修炼天下一流的风属性道法之术——【寂灭心经】,对比起李孟当时朝思暮想的【硬气功】,二部心法的巨大差距令他感慨万分:“唉!说来惭愧,青烈修炼【寂灭心经】五十余年,却还始终突破不了大宗师境界,比起李先生习武的艰难,青烈确实远远不如!”其实青烈道人这话也是谦词,能成为武道宗师的武者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绝顶人才,他才六十多岁就已经是武道宗师的巅峰境界,放眼整个武道,也是天资极高之辈!
那些三十多岁就能成为武道宗师的人物虽然号称天之骄子,在真正的老人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都是集门派精华于一身,又常年有众多名家调教,再加上自己勤奋努力,最主要的是他们在修炼之时少有遇到什么特别困难的瓶颈,故而能在年虽不大就能突破宗师境界!这些人虽然较早迈入宗师境界,但是日后的成就却不一定就能超过那些积累深厚,稳步提高之辈!像青烈道人就属于后者,他以宗师修为,在西屏峰力挫玄山派的天才长老——四十多岁的武道大宗师武烈于剑下就是个例子,即使算他占了戮仙剑法的优势,但毕竟也是越级挑战成功,其中利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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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透心凉,老姜的心儿现在也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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