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章：最痛的伤口
最痛的伤口，从外面是看不到的，最痛的伤口，也不是在最外面的。
爱丽丝要带给恶魔骑士团的就是那种不是在外面的伤口
爱丽丝重新装扮成女牧师的样子，和夏尔、蒙泰来到了罗府，门子一报进去，里面立叫有请，爱丽丝三个进去，一直一到内室，罗戴尔宋马特古杰诺三个都在，罗坚兄弟俩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着，不过声音都非常微弱，两人都是用心按着心脏，床上被子上到处都是血，两张床前各摆着一个盆，盆里都有半盆鲜血。
两人床前，各守着一个中年女子，罗持床前的是他娘妮娜，罗坚床前是他娘娜妮，据情报，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罗坚的娘娜妮看起来比罗持的娘妮娜要年轻多了，最多只看得四十岁的样子，那还是因为现在眼泪婆娑，若平时打扮好了，说三十多岁也不为过。
古杰诺一看到爱丽丝，眼睛放光道：“牧师小姐，你是不是有烈阳草。”宋马特两个也眼巴巴看着他，不过罗戴尔眼里始终有几分疑惑。
“是。”爱丽丝点头：“不过我只有一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棵草来。那草三四寸长短，一茎三叶，早已经干透了，和平常所见的干草也没什么两样。
宋马特一见，眼光大亮，叫道：“是烈阳草，没错。”
得到宋马特肯定，古杰诺两个眼中也同时放出光来，罗戴尔眼中的怀疑也一扫而过，对着爱丽丝抱拳道：“小姐救下我侄儿和犬子，此恩真不知要如何报答啊。”
“我只有一棵烈阳草。”爱丽丝摇摇头：“只能救一个。”
“只有一棵烈阳草？”罗戴尔一呆。
古杰诺道：“这棵烈阳草不算小啊，让他两兄弟各服一半不行吗？”
“不行。”爱丽丝摇头。
罗戴尔两个犹似不信，看向宋马特，宋马特也摇了摇头，道：“小姐中说的没错，传说太阳中有三足乌，烈阳草一茎三叶，正与三足乌相对应，而成烈火之精，只有这份火性，才能杀得死噬心虫，叶子少一片火性都不够，更别说一半了。”
“小姐，真的再没有另一棵烈阳草了么？”古杰诺看向爱丽丝。
“我这一棵草要卖十万个金币。”
“二十万也行。”古杰诺断然点头。
“二十万，呵呵。”爱丽丝冷然一笑：“我要还有一棵烈阳草，为什么要收着，不拿出来卖二十万银币呢？”
这话正中切要，罗戴尔三个的眼光都熄了下去，宋马特接过爱丽丝手中的烈阳草，转头看向罗戴尔，罗戴尔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都明白，房中的气氛一时沉重起来，除了罗持两个的呻吟声，再无一人吱声。
罗持两个中只能活一个，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儿，罗戴尔必须要在两个中选一个。
妮娜的手本来放在床边，这时悄悄伸到床上，抓住了罗持的手，掐了一下，罗持这会儿到不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努力提气叫道：“父亲。”
听到他这声父亲，另一面的娜妮身子抖了一下，看一眼罗戴尔，又急速的垂下眼光，她也伸手抓住了儿子的手，罗坚的嘴巴动了一下，却只发出一声呻吟。
“红线夺命，烈士断腕。”宋马特看着罗戴尔：“早做决断，越快越好。”
罗戴尔点点头，转头看向罗持，见他眼光看过来，罗持娘俩都是一脸喜色，罗持尤其喜滋滋的迎着父亲的眼光，心下更暗自得意：“到底我是他亲生的。”
“持儿，平时爹对你不好，那是爱之深，责之切，这一点你要明白。”罗戴尔的声音难得的温和，罗持并没听出什么，用力点头：“父亲，我知道，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的替你争口气。”
罗戴尔摇了摇头，竟也挤出两滴泪来，道：“但是持儿，有一点你要理解爹，你叔叔死得早，他临去之前，抓着我的手让我照看那时还未出生的坚儿，这会儿如果我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了而不救他，我怎么对得起在地下的你的叔叔。”
罗持猛然清醒了过来，叫道：“父亲，你的意思是，你要救他，让我死？”
“老爷。”妮娜也是脸色大变，扑通跪下：“持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正因为亲生，我才要舍下他，否则他死去的叔叔怎么看我，天下人又怎么看我。”罗戴尔说着抬头向天，深吸一口气，道：“牧师小姐，还请你把烈阳草给坚儿服下。”
“老爷。”妮娜哭叫着爬过来，抱着罗戴尔的脚，死命的摇着：“老爷，我知道你看持儿不顺眼，可无论如何说，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但无论她怎么摇，罗戴尔看都不看她一眼。
罗持失望愤怒到极点，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竟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两眼血红，死死的盯着罗戴尔道：“你是我父亲吗？你是我父亲吗？你是我父亲吗？”连问三声，心中气血上涌，一道血箭猛喷出来，几乎喷到罗戴尔身上。
“你不是我父亲。”叫了这一句，罗持身子一软，直通通倒在床上，竟是落了气，眼睛却是鼓得老大。
“持儿。”妮娜猛扑到他尸身上，死命摇着，哭昏了过去。
古杰诺叹了口气，宋马特也叹了口气，接过爱丽丝手中的烈阳草，取了水来，让罗坚服了烈阳草，娜妮看着药给儿子服下，捂着脸呜呜而哭，却并无对罗戴尔有感激之言。
爱丽丝冷眼看着这一切，道：“先告辞了。”
罗戴尔转身道：“请小姐先到帐房支十万金币，这事过去后，再慢慢相谢先生。”
“十万金币的事，只是一句戏言而已，你舍儿子而救侄儿，仇某佩服之至。”爱丽丝一抱拳，转身出去，夏尔蒙泰随后跟上。听说爱丽丝不要金币，罗戴尔三个都怔了一下，宋马特与古杰诺对视一眼，宋马特道：“这牧师小姐外表冰冷，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戴尔点头道：“这人是个怪人，我先前还有些疑他，现在看来，倒是我多疑了。”
三人的话很快传到爱丽丝耳朵里，爱丽丝只是冷笑。
这件事很快就风平浪静了，罗宋三家虽出尽人手，动员了一切力量，却再也查不到半点消息，倒是罗坚的身子飞快的好了起来。
子夜，暴风城，内河，一舟垂钓。
一个黑影飞掠而来，到河边落下，是罗坚，他瘦了些，但脸上精明依旧。
垂钓的渔夫转过身来，是夜游神，他跳下船，一抱拳：“二公子。”
“夜游神。”罗坚抱拳回礼：“夜游神寅夜相召，不知有何指教。”
“夜某先给公子赔礼。”夜游神一揖到地。
罗坚疑惑的看着他，他不明白夜游神这话的意思，但他十分精明，不明白的事，便不开口，等着夜游神自己说出来。
夜游神道：“上次的情报，其实我只卖了一半给你，另一半卖给了大公子。”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的想法是，你们是兄弟，反正是一家人，一人拿一个贼子是一样的，我还可以多卖一份钱，后来我才知道错了，大公子不幸被贼人所害，我想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负一点责任的。”
罗坚明白了他的意思，摇摇头道：“你的情报是准确的，虽然我哥哥被害，但这个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大意了。”
夜游神把一个消息分两份卖给他们两兄弟，是有些不地道，但情报都是准确的，硬要理论起来，也不算大错，况且罗坚还要向夜游神买情报，所以便不肯出言相责，略略一顿道：“那批贼子一惊而走后，再没有消息，如果你能提供他们的消息，我将重金相谢。”
“二公子大人大量，在下惭愧。”夜游神一脸愧色，道：“我今夜主动约二公子来，就是为的这事。”
罗坚眉毛一挑：“有贼子的消息了？”
“是。”夜游神点头，却迟疑着不肯说下去。
罗坚一看他脸色，急道：“不论什么价，你只管开口就是，这批贼子害了我大哥，新仇旧恨，不论任何代价，我罗家一定要报。”
“不是钱的问题。”夜游神连忙摇手：“上次我做得不地道，所以后面的情报全部免费，一直到公子拿到贼子为止。”
“你以诚信立本，让人佩服。”罗坚抱拳，不解的道：“那你迟疑的原因是－－－－－－－？”
“算计你们的人，身份非常的独特。”夜游神抬头看着罗坚：“我真的不太好开口。”
“身份非常的独特？”罗坚大疑。
“是。”夜游神点头，有些为难的道：“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因为那人真的不好动。”
“那人是谁？”
“我现在不能说。”夜游神摇头，看着罗坚：“不过我的看法，最好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