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荫顿时来神,一双昏昏欲睡的眼腾上一缕精光,仿佛蓄势待发,“在哪里?”
“你们看这里。”心中有些好笑于她如此迅速的转变,芸心忍住想笑的冲动,手指着墙角的凹痕,由于过于偏僻,加上光线太暗,要不细心观察几乎难以发现。
手轻轻拂过凹痕,略微粗糙的表面摩擦着手心,微微凉意顿时透过手心充斥着每一寸肌肤。一股奇怪的感觉流遍全身,静蝶迅速抽回手,心中暗暗揣测这个凹痕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个形状很奇怪,好像一只展翅飞舞的蝴蝶,又好似……”芸心满脸不解地看着凹痕,自言自语道,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芸心顿时变得异常兴奋,眼中溢彩点点,“你们说,这个缺口会不会与我方才从地上捡的那些石块有关?”
说罢,芸心小心翼翼地拿出一路拾起的石块,将它们捧在手心,眼神中满是彰明较著的兴奋,那种兴奋好似困死陷阱的猎物费尽艰辛终于冲出层层束缚重获自由的洒脱和欢乐。
‘是吗?”丝荫立刻凑上前,拾起石块若有所思道,“好像有些头目。”
但说罢,她话锋一转,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芸心手中的那一堆碎石,毫不留情道,“这些碎石该如何拼凑起来,而且,你又怎知道这一定管用?”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芸心眼中顿时氤氲起一丝愠怒,十分不悦于她的冷淡,却也不恼。话毕,她垂首凝视这堆散石,心中暗暗思量究竟该从何而起。
她凭着直觉伸手拾起两块裂痕相似的石块,将其按边缘拼在一起,脸上亦是将信将疑之色。
突然,两块碎石仿佛有磁力一般紧紧相连,合二为一,天衣无缝,连那粗糙的裂缝也悄然无踪。
脸上顿时涌上一层欣喜,芸心几乎是反射性地抬起头,只见丝荫和静蝶目光紧紧盯着手中拼凑在一起的石块,脸上皆是难以置信。
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脸上的冰凉卸去几分,渐渐转为点点红润,满是抹不去的喜色。那欣悦好似终于驯服桀骜不驯的烈马一般,从心底油然而生,没有刻意的伪装和虚伪。
“这怎么可能?”见状,丝荫半眯双眼,一脸疑惑之色好似阵阵愁绪渐渐累积,随后茫然道,“难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说什么呢?”冷不防瞥了她一眼,芸心脸上腾起一丝不悦,转瞬即逝,目光依旧清透好似烟烟秋水。
她略微赌气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对身后丝荫的辨解置之不理,反倒自得其乐地拼凑手中细细碎碎的石块。
静蝶眼中始终一片清冷,脸上还是一贯的疏离和冷漠,只是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笑意,心中轻笑眼前两人心无芥蒂的打闹中的乐趣。
“好了。”仿佛卸下了千斤担子般,芸心如负释重地重重喘了一口气,不时有微风掠过,带着渐渐清香钻入鼻尖,令人一个浑身感到不自在。
她轻轻捧出手中的石块,只见那如散沙的的一堆石块如今已化身为翩跹起舞的蝴蝶,瑞彩翩徒,轻扶双翼,精巧细致,宛然如生,展翅翱翔,散发着不可亵渎的傲然和姿态。
“你们快看。”丝荫指着墙上的凹口,双眼略微睁大作势吃惊道,“你手中的蝴蝶石块竟然与这个凹口一摸一样。”
芸心脸色陡然一变,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欣喜。
相对于两人颇为吃惊的反应,静蝶并未有多大震惊,方才看到芸心手中的石块渐渐拼出的模样,她的心中早已猜到几分,如今一来,更是顺利成章,毫无悬念。
“快把它放进去吧。”丝荫跃跃欲试,手搭在芸心肩上,轻轻推了推,催促道。她的语气中有着与心一般的跳动和活跃,仿佛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只为前方那背水一战。
“好的。”说罢,芸心举起手中的蝴蝶状石块,将其贴近凹口中,眼中满是期待的目光。
在石块与凹口触碰的那一刹那,仿佛久违多年的亲人终于再度相聚,紧紧相拥,泣不成声,喃喃叙说这相思无处寄的苦楚和凄凉。三人只觉耳旁一阵巨响,眼前仿佛有白光闪过,似利剑寒光,又似柔肠月光,但下一秒立刻飞沙走石漫天飞舞,充斥着双眼令她们无法睁开。
芸心只觉天摇地动,轰鸣作响,脚心仿佛不可容忍土地般相互排斥,用力互博,证明没有它的支撑自己依旧可以稳扎。耳旁响声不绝,隐隐好似有什么人的呼喊声,却如风中呼来呼去的声音般飘渺细微,无法辨清真伪。
一颗心好似悬坠在半空般飘摇不定,仿佛地面有千里般遥不可及,它努力试图找回遗失的坚定,殊不知,等待它的,的柳暗花明,还是重重杀机?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仿佛是山川与地面分离般震天动地,耳旁顿时一阵纷乱,只觉巨响中,那之前的骚动却也渐渐平息。
一股寒意全方位地迎面而至,芸心感到眼前的压迫感兀然消失,她略微挑眉,确定已无大碍后颇为艰难地睁开双眼。
也不知是紧闭双眼太久的原因,还是方才黑暗中过于迷蒙,睁开双眼,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但那种重获自由的欢喜只有短暂的片刻,刹那间,肆意飞扬的尘土在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滚滚转入眼中,令她措手不及,眼中顿时一阵干涩,又疼又痒,一时间,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显得异常困窘。
“你没事吧?”丝荫轻轻挑眉,抿嘴讥笑道,嘴角的笑在看到那一丝狼狈样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令芸心更为恼火。
心中顿时怒火攻心,刚想发火,但转念一想倘若此时逞一时之快发到更会惹人话柄,只得眼下苦水,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一脸幸灾乐祸的丝荫。
“好了,别闹了。”见丝荫占了上风,不依不饶,静蝶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忍,目光顿时变得凌厉,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冷声嗤笑道,“倘若不想帮忙,也不要推己及人,被人认为是乘人之危。”
“……”丝荫一时失语,心中暗惊一向“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静蝶竟然会变得如此心浮气躁,看来芸心在她的心中的确是不可小视。她撇了撇嘴,无奈耸耸肩,却也不再言语。
见气氛有些呆滞,芸心连忙挤出一丝笑意,转移话题道,“果然前面别有洞天!”
好在丝荫和静蝶都不是恋战之人,无心纠缠与唇枪舌战中,她心中重重喘了口气,她可不想因她而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经芸心一提,两人顿时将目光转移道前方那道白光闪烁的出口,心中顿时明白方才那一声巨响出自何处。
“走吧。”无心多做停留,静蝶加快了步伐,出声道。她心中却不如表面这般平静,这出口处竟闪烁着诡异的白光,难道这是通往出口的?
多年的经验瞬间否决了这个猜测,她不由轻拢起秀眉,一时间浑身散发着淡如薄云的愁绪。倘若说一如既往的黑暗她还能应付,但突如其来的光明仿佛就如意外的闯入者般将一切秩序打乱,令她感到不知所措,不知何从下手。
眼角淡淡扫过前方,只见丝荫和芸心正相互打趣,不亦说乎。
只见芸心不慌不忙从路旁摘下一朵花,插在丝荫头上,然后得意的面色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她温文尔雅道,“好了,现在你是不择不扣的村妇了。”
“为什么?”丝荫一头雾水,有些莫名其妙,竟忽略了话中明显的戏谑和无礼。
“因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芸心突然放下故作严肃的面容,打趣道,“因为你头上插着一朵黄花,这不意味着昔日黄花吗?”
“你……”丝荫顿时气得青筋抖动,面色潮红,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住,看我不打你……”
忍住想笑的意念,静蝶随时戒备的警惕终于所得放松,僵硬的线条也松懈几分,当她正欲赶上一嬉戏打闹的两人,突然前方飘来一阵花香,沁人心脾,芬芳四溢,令人顿时感到醉意几许。
随即耳畔传来一阵笙歌,清风扑面,落花似雪,卷起她的丝丝青丝如泼墨般丝丝飞舞,荡漾开来。
心中本能地敲响警钟,傲然的脸上顿时涌现刚刚卸下的防备之色,她不由扯了扯嗓子,呼唤道,“芸心,丝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