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逐渐化作平静,从落寞到哀伤到最终的平静,就如云海翻滚般变幻莫测,却终不免最终的停息。
静蝶心中不禁一阵叹息,倘若能一早便看破红尘,又怎会有日后的抱憾终身。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告诉你们蝶夫人的来历呢。”苦笑一声,蝶仙脸上早已不见方才的泪痕,面色变得极其严肃,凝声道,“说来也怪,多年前,当隐帝死后……”
脸上划过一丝波涛,转眼无踪,她继续道,“这里的妖孽因群龙无首,便逐渐散去。直至一个自称蝶夫人的女人的出现。”
“她法力高强,又心术不正,很快便结党营私,在这里树立了属于她的党羽。”冷笑一声,蝶仙眼中闪过丝丝不屑,讥笑道,“这女人好高自大,不可一世,自以为有了手下那一干饭桶便可高枕无忧,还不是一样最终只能如井底之蛙般做她的困兽之斗?”
心中闪过一丝疑虑,芸心欲言又止,见她的神情,仿佛这蝶仙与那蝶夫人有过什么过节,她抖了抖嘴唇正欲出声,却还是作罢。
倘若她贸然相问,定不会得到答案,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惹恼她,那到时,她们就别想指望她带领她们离开这里了。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听她的描述,看来这蝶夫人定非等闲之辈,那她们又该做才能突破重围,离开这里赶去仙湖岛。
算算日子,也已经过了两日了,不知仙湖岛那边怎么样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如今,她们深陷困境,自身难保,唯一能为馨铃他们做的,也只是祈求上苍了。
“听着,这是你们唯一能安全离开的方法。”波澜不惊的脸上变得分外严肃,蝶仙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前方是一座拱桥,桥的两端是万丈深崖,你们上去后,会听到有人在呼唤你们的名字,也许是你们最亲的人,也许是你们朝思暮想的人。但是,你们决不能回头,否则,你们将会成为蝶夫人的俘虏。”
“多谢。”可以忽略她脸上的凝重,静蝶答谢道,语气十分淡定,不见丝毫波澜。
话毕,众人拜别蝶仙,向前方走去。夜似深海,暗涌翻腾,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危机。
“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蝶仙坚决而凝重的话顺着阵阵寒风从身后不断飘来,芸心心底没由得升起丝丝冰凉,更甚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
“你说,那座拱桥上到底影藏着什么玄机?”目光闪烁一下,又逐渐恢复平静,芸心只觉方才从蝶仙那里出来后,一股寒气就如影随形地紧随着她,仿佛是藏在这黑夜中蠢蠢欲动的邪魅。
“天知道,管它那么多呢,只要顺着蝶仙的意思,无论如何都别回头不就可以了。”漫不经心地扫过忧心忡忡的芸心,丝荫目光迅速恢复沉寂,脸上的隐隐忧色出卖了她心中底气不足的心绪。
“就是不知究竟蝶仙说的话值不值得相信。”眼下,静蝶最担心的并不是前方的那座深不可测的拱桥和那个如鬼魅般神乎奇乎的蝶夫人,倘若那蝶仙本就有意加害她们,那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滑稽的谬论。
“不管值不值得,我们都得一试,起码,为了馨铃他们。”脸上涌起一丝低落,芸心不禁垂下双眸,眼中渐渐被这黑墨掩盖,只怕如今馨铃他们早已深陷魔夜教的陷阱,她们必须及时赶到,否则后果……
她索性闭上双眼,任阵阵潮湿的北风在耳边呜咽作响,风卷黑云,却丝毫没有散去笼罩万物的寒气。
“拱桥到了!”只听丝荫一声惊呼,芸心反射性地睁开眼,只见一座拱桥赫然出现在眼前。
茂密的枝叶不知何时散尽,只留下空虚的夜色一片荒芜。斑驳的月色若隐若现,萧瑟微弱,洒落荧光斑斑,仿佛随时都将被黑云吞没。
万籁寂静中,丝毫动静都变得格外明显,往日常被忽视的东西往往总能在黑夜中被敏感地捕捉到。即使一片漆黑,人们依旧可以感觉到丝丝细微的生物在蠢蠢欲动,酝酿着这宁静背后的硝烟。
光明总是人的障眼法,它往往令人只看表面而忽视根本,只有平静心境,才能感受到何谓心静自然凉。
“我们要上去吗?”丝荫脸上变得有的有些不知所措,仿佛骑虎难下般进退两难,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抛到了其他两人身上,“前面似乎有机关埋伏呢。”
“难道你要呆在这里吗?”冷冷驳了一句,芸心勾起一抹轻笑,眼中满是嘲弄。真没想到,连她都能看透的事丝荫竟无法明了,如今,不是她们决定要不要往前,而是命运化作一双无形而压迫的手,步步紧逼推动她们滑向注定的轨道。
“……”冷哼一声,丝荫收起满脸不快,有些激怒道,“去就去呗,谁怕谁。”
“走吧。”冷漠望着这一切,静蝶悠远地望着前方那座拱桥,两岸是万丈深崖,浓稠的夜色使得它显得更加阴晦,仿佛有一种被寂寞填满的空洞。
秀眉不禁一皱,万丈深崖,再加上夜黑风高,难辨一切,稍不留神,只怕便是尸骨无存。心中腾起一阵冰意,随后缓缓启齿道,“就如芸心所说,现在我们早已是无路可退了。”
“那……走吧。”心中仿佛有千万的情绪在心中推杆,丝荫已经没有力气去辨认这句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以少服多,只觉一抹阴晦卡在胸口令她感到一阵憋闷。
三人迈开步子向前方的拱桥走去,她们走的异常缓慢,每一步都沉重万分。
月光萧冷,从空中洒落,衬得夜色一片苍白。
鸟啼蝉鸣似乎有意与这静谧作对,声声鸣起,欲拨乱众人难以平息的心绪,显得格外刺耳。
“你听,似乎有什么声音。”丝荫突然变得敏感起来,脸颊顿时紧绷,目光深幽得令人捉摸不透。
“好像真的有……”背后传来阵阵声响,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呼唤声,只觉有一道影子紧紧跟随着自己,一股凉意顿时从背后升起。
说罢,芸心正欲回头一探究竟,静蝶连忙伸手将她拦住,“不可以,你忘了蝶仙怎么说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可以回头。”
声音依旧如一条直线般平静无波,没有丝毫起伏,却无端令人感到丝丝压迫感。
“好的。”芸心茫然地望着她,呆滞半响后,木讷地点点头。她一向相信静蝶,这次,也不例外。
万籁寂静中,一向粗枝大叶地她竟变得如此敏锐,连她都惊讶于自己的变化。身后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旧时飘荡在迷茫中的虚无,而是确确实实就在身后。
不只是黑夜中过于敏感,还是那人对未知并存的恐惧和好奇在作祟,一时间,她竟有种错觉,那是来自静蝶的呼唤声!
星眸般眯,她转过身来目光在静蝶身上来回扫荡,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
静蝶被她望得有些不知所云,秀眉轻拢沉声道,“什么事?”
“……”芸心顿时感到一阵困窘,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暗懊恼静蝶分明就在自己身旁,那身后的声音肯定是有人为了让她回头而故意设得陷阱。
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芸心轻轻咳了咳,故作轻松道,“没事……没事……”
“你听,是我爹。”丝荫突然惊叫起来,眼中不知何时氤氲起一丝水汽,仿佛随时要化作泪光夺眶而出。
心中顿时一片絮乱,胸口的苦涩顿时变得无比压抑,令她不堪负荷。眼中带着隐忍的创痛和沧桑,无暇顾及那么多,她突然回首,总从那日与馨铃谈话后,她心中懊悔不以。虽然从未后悔自己所做的事,但她能感受到,她爹这么做也是一番苦心。
那日离开扬州时,她才知道原来,当你失去时并不会感到寂寞,但当你思念一个人时才会感到无比孤独。
“春去无踪,转眼秋冬,逝者匆匆,何日重逢。”一时间,她竟有了一种错觉,那日一别,恐怕就是后会无期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头看一眼她,否则,她定将抱憾终身。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写满了坚决和毅然,除了心中那一丝对芸心和静蝶的歉意,心中不再有任何犹豫。她突然回首,面容顿时僵住,又坚决变得惊讶到最终的呆滞。
“丝荫!”惊呼一声,芸心还未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丝荫突然转身,来不及多想,她连忙紧随着她转过身子,目光同样变得有的有些呆滞望着前方,空洞到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