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是这儿了。”那妇人指引着他们穿过阴森漆黑的小院,月影苍白,夜影摇晃,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风卷树枝的簌簌声不时鸣起。
“多谢夫人。”静蝶礼貌地看着她,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
看似一句礼貌的回答,却是明显地在划出一道刻意的疏离。
她一向如此,从来不会将心绪轻易写在脸上,也从来不会轻易付出信任。
那妇人只是淡淡一笑,“没事的。”说着,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说这个齐萱究竟是什么人?”等到妇人离开,丝荫再也无法抑制,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将心中的疑虑托盘而出。
“不要这样好不好,她已经很可怜了。”芸心惋惜一声,淡淡地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说不出的苦涩,她看起来不过比她们大一两岁,脸上却如一张白纸般没有任何的风尘。也许,不管自己的子女怎样,在父母眼中都是瑰宝,那与生俱来的关爱,是不会随着他人的流言蜚语而有丝毫的改变。在她眼中,情谊,淡泊的就如一杯水,虽然平淡,却是真实存在的,轻易动摇的情谊只能说是还未到深处。
“好了,天色已晚,我们赶紧回屋去吧。”馨铃看着窗外,眉头也渐渐松下,望着那夜黑风高,高木簌簌,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似有意惊醒那沉重的欲念。
夜空中,月在乌云的压迫中收起了皎洁的月华,几片黑云盘旋在夜空中,万籁俱静,甘沉酣眠,似一寸一寸借着夜色,一点一点扩大自己的范围,但只在一阵清风拂过之后,便全然散去。
次日,当日照三竿之时,芸心才勉强支起昏昏欲睡的身子,这几日可把她累坏了,马不停蹄的赶路,似欲将她浑身精力一一消耗而空。
梳洗一番,她心满意足地推开房门,见馨铃和云飞腾正在不远处你侬我侬,心中不满地嘀咕一句,随后又将目光投到四处飘荡。
昨夜更深露重,一片漆黑,自己仿佛深陷泥潭之中,根本摸不清东南西北,所以才提议留宿在这儿,也自然没有好好欣赏这里的精致了。
想着,她的目光走马观花地环绕着四周,眼中没有丝毫的嫌恶,虽然这里没有锦衣玉食,却有着难的可贵的真情。名利如纸,淡泊如斯,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中的幻想,在美,也终是脆弱的抵不过那一阵清风,转眼间便是过往烟云般随风而散。
“太好了,我一定要去。”正想着,只见丝荫和静蝶从门口步入,丝荫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而静蝶则是一贯的冷若冰霜,两人步履悠然,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一阵清风洒落几片花瓣,那微微枯黄的花瓣轻轻散落在两人的肩上,芸心不禁感叹,那应该是春光中最后一丝明媚了吧。
绽放的时刻,就如浮光掠影般,一晃而过,花残粉退,何必等到那一天呢?人的一生,能握住的,已经是越来越少,到了芳华渐衰的那一日,那誓言,是否还能撑得起那摇摇欲坠的情谊呢?
芸心轻轻皱眉,逼着自己驱开这些想法,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整天胡思乱想,究竟是看着馨铃和云飞腾那般的恩爱感到惋惜,还是那未知的方向在隐隐暗示着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见两人踏入门槛,馨铃便收起了脸上那羞涩的笑意,换上了另一番蕴含着不同意义的笑脸,上前迎着两人。
“你听说了吗?再过几日,这里便要去赶春牛,到时候他们会从人群中选出一名少女作为春的使者,来驱赶春牛,象征着来年五谷丰收,富庶安康。”丝荫得意一笑,说的唾沫横飞,“我要去凑个热闹,馨铃你说好不好?”
“赶春牛?”馨铃不禁疑惑着,如今都已经是初夏,现在才来赶春牛,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你不知道,听说这里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时……”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丝荫突然凑上前,眼中闪烁着两道似夜色中的火焰般的兴奋之光,“听说过年的那几日,这里出现了吃人的妖怪,镇里常常有年轻少女失踪,随后都会在第二日在同一个山崖发现一具干尸,听人说是让妖怪吸光了精元所致……”
丝荫故作阴森地说着,眼中若有若无闪着一丝寒光,脸色微微变得有些严峻。
听完她的话,馨铃感到胸口没由得一阵反胃,仿佛腹间翻涌着一滩酸水,令人感到莫名的作呕。
干尸,吸光精元,听她的口气,仿佛已经拍板定案,这作案之人,一定是妖怪。
可她却隐隐觉得,这件事却并非如表面那般简单。很多事就如水中的激荡着地波纹一般,看似毫无瓜葛,却是一圈扣着一圈,而这精心环扣的背后,牵动着地,却是那精心策划的狼子野心。
“当时人人都惊恐万分,整日都呆在家里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丝荫顿了顿,吸了一口气,便寒声继续道,“后来,那个妖怪消失了,镇上也没有人消失,这件事,就久而久之压下去了。人们纷纷猜测,这是妖孽所为,便想要借着赶春牛赶走那妖怪。”
驱逐?馨铃莞尔一笑,却笑得有些苦涩,这世间很多事不是靠着想躲就可以躲过的,也不是想得到便可以得到的。
一味地逃避,用青春和精力去换取朝不保夕的安宁,换来的,只是面对时更加绝望的痛苦。
付出的越多,面对时,心就碎的越彻底。亦如,抱着越多的希望,就越是作茧自缚。
当一个人成了另一个人的牵绊,那她,就不仅仅只是他的牵绊,而是他致命的软骨。
“妖怪。”静蝶冷冷地看着眼中,眼中的寒意越发得凛冽,“是狐狸精。”
作者题外话:大家知道谁是冷潋吗?是一个即将出现的女子繁铃繁铃,怎生的一个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