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院中,还没把他们四个等进来,却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我们转身一看,却是朱玉带着绣儿和湘儿走出屋来,朱玉以她那好听的声音问道:“原来项先生已来了,怎么不进屋,却为何站在此处?政儿三个没见到你们?”
我只好解释道:“我们也是才到,小政他们三个还在门外,我们就是在等他们。”
朱玉微皱秀眉道:“政儿怎么如此不懂事,怎不为师父领路,还让师父在院中等,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我看朱玉误会了,忙道:“请夫人不要生气,这不怪他们,他们只是被灵儿给喊住了,正在外面商量事呢。”
朱玉更不解的道:“灵儿是谁?他们有什么事可商量的。”
我解释道:“灵儿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小女孩,比小政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夫人可不要小看这些小孩子,他们的想象力可说是天马行空,有些是我们这些大人所永远也想不到的,也是想也不敢想的,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不去想那些现实的事,也不去想会不会实现,只是去大胆想象,去尽情的畅游自己的幻想世界,去享受只有孩童才有的独特乐趣,我们都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每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夫人不会忘了吧?”
朱玉和两女目射异彩,朱玉开口道:“多谢项先生指教,你要不提起,我还真忘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真的丢弃了很多宝贵的东西,而我们却从没觉的丢弃了,都已习以为常了,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我点头道:“是啊,成长的确让我们学到了很多知识,但也让我们失去了很多可贵的东西,让我们变的现实,为了生存,为了生活的更好,我们随波逐流,被社会同化,真正的自己却在逐渐离我们而去,更可悲的是,这已被我们习以为常了,我们已经把这当做很平常的事了。”我想起了在外边的赵政,也就是秦始皇——赢政,历史上他会变成一个冷血、独断专行的暴君,虽统一了中国,他却没治好国,让人民过上好的生活,却使人民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只顾自己享受,不管百姓死活,这样的统一又有何用?我定要改变这一切,而首先的关键就是要改变赵政,不让他变成一个暴君,我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有道名君,建立一个强大的大秦帝国,到那时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一阵脚步声把我们从沉思中惊醒,回身一看,是满脸笑容的灵儿,和身后紧跟的赵政三人,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站在门里等他们,都明显的一楞,灵儿跑过来,开心的笑道:“项大哥,他们以答应让我做他们的大师姐了,你可要说话算数,我可是你的大徒弟。”
我摸着她的油黑顺滑的秀发笑道:“我说话当然算数,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做了我的徒弟,就比我们矮了一辈,你要喊我师父,而我的那些夫人,也就是你的那些姐姐们,可就是你的师娘了,你听懂了吗?”
灵儿听我一讲,脸上的笑容尽去,张着嘴呆瞪着我,突然“哇!”地一声,扑到在我怀里,边哭边道:“项大哥欺负灵儿,这话你昨天怎么不讲,却要现在才提,我都和他们三个讲好了,灵儿不干,项大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不然我就去找姐姐们。”
我也没想到会把她给惹哭了,忙开口劝道:“灵儿别哭,大哥和你开玩笑呢,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各论各的,辈份和称呼都不是问题,想怎么喊都成,随大家的便,怎么顺口怎么喊,你看这样可好。”
灵儿直起身来,脸上和眼里的泪水还在,却笑道:“项大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就按你讲的办,就这么定了。”
汗!总算搞定,赵雅忙掏出一块手帕,给灵儿细心的擦拭脸上的泪水,让她的脸上布满的笑容更加灿烂。
众女乘赵雅的坐车,灵儿抢着赶车,本要驾车的绣儿和湘儿当然不好意思和她硬抢,只好由她,我和赵政他们三个乘坐朱玉家的一辆普通马车,赵高要抢着驾车,但被我严词拒绝了,我也没办法,不然他非要和我抢,还好我还是他的师父,我的话他还要听,最后由我驾车,他们都坐车里。
守门的军官认的赵雅的坐车,赵雅只一出声,他们就连查都没查,就放我们出城了,沿大路走了一段时间,赵政从车里出来,坐在了我一边,说是为我指路,我还真的不知道路,只好听他的。
出城走了有二十多里路,过了一条小河上的石桥,赵政就让我把马车赶上了路边的草地,再一直向前,向远处的山林而去,草地很平整,慢行其上,别有一番滋味。我们来到茂密的山林边,再顺着林边继续走,直到一条小河挡住去路,我们才停了下来,河水清澈见底,河岸上长着各种高低不一的树木,但我们一直沿着走的茂密山林,却在这河边变的稀疏了很多,山势也出现了一个低平的缺口,河水就是从那里面流出来的。
赵政又让我把车赶入树林中,行不多远,我就看出稀疏的树木是人为造成的,而在林中隐藏了一条让人很难发现的车道,这条车道蜿蜒曲折,如果你绕错一棵树,你就别想再深入了,你会慢慢的绕出树林,我们还看到不时出现的警告石碑,上面都写着“林中危险,误入速回”。
我在赵政的指引下,终于绕出了树林,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秀丽的谷口,青翠的山峦,孕含着柔美的线条,脚下的草地,碧草如茵,和秀美的山峦连成一片,完全没有人迹的踪影,到处是一片绿色,没有发现一条道路,在谷口我又看到了那条小河,河边立着一块大的石碑,上书“秀山隐谷”。
我们刚要进入“隐谷”中,草地上突然站起四个身穿绿色紧身衣,头带绿色头巾,身背绿色剑鞘的武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和赵政下了车,让他们待在车上,赵政走到我身前,对那四人道:“我是公子政,是陪我母亲来看望赵爷爷的,你们快让开,为什么拦住我们。”
四人中的一人道:“政少爷请少等,你们的行踪,我们早就知道了,更已报知赵师,我们只是奉命拦下你们,让你们在此少等,没有别的意思。”
赵政不解的向我道:“这次赵爷爷是怎么了,竟让我们在谷口等,以前我们都是直达谷中的啊!赵爷爷在搞什么古怪?”
我笑着对赵政道:“呵呵,小政不要着急,看来你赵爷爷是另有安排,那我们就在此少停片刻,看你赵爷爷能玩什么花样。”
说话间我感到谷中有多人急奔而来,我抬头往谷口望去,有十多人出现在谷口,直向我们而来,当先一人披散着长发,额间扎有一条褐色布带,正前的布带上镶有一块美玉,身穿一袭白衣长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靴子,快速行走间,倒背双手,意态悠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就象是在闲庭慢步一样,长发和两条长长的布带,在他的身后迎风飞舞,让我吃惊的是,他们竟是在草上飞掠,足不沾地,踏草而行。
他们很快来到我们身前,我身边的赵政欢呼一声:“赵爷爷!”,就向那应是赵跃的人怀里扑去,赵跃停下身来,先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着点了一下头,才抱起赵政,声音宏亮的大笑道:“哈哈,很好,很好,小政你比上次来可又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好多了,不错,不错。”
赵政抓着赵跃的胡子开心笑道:“哈哈,赵爷爷还不知道,我可是比赵高和小丹都高了,你要不信,等会我给你比比看。”
赵跃大笑一声后才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也许比你知道的都早,有什么事能让赵爷爷不知道的,我还知道你刚认了一个师父,有没有这事啊?哈哈。”
赵政苦着脸道:“赵爷爷你真历害,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连我有师父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赵跃疼爱的道:“恩,这事还真给了我一个惊喜,你们母子这些年在邯郸,没人真心和你们交好,就是怕受到连累,让你和你母亲都受了很多苦,虽然有我的弟子和手下照料你们,但他们只能保护你们的安全,再就是给你们送些生活用品,但却不能改变你们在邯郸的身份地位,让你们受尽白眼和欺压,但你母亲却为了你的成长,坚决不住在‘隐谷’,不让你远离人群,我也不知这是好是坏,是利是弊,但今天看来,好象是你母亲做对了,你们虽在邯郸过的不是很好,但你却交了燕丹这样的朋友,还碰上了你的师父,你们今后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赵政语声坚定的道:“我知道了赵爷爷,我会跟师父学好武功,那时就有我来保护娘亲。”
赵跃把赵政放下,摸着他的头道:“好孩子,你母亲为了你受了很多苦,你长大了一定要多关心她,听她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好好孝顺你的母亲。”
赵政点头道:“我记下了赵爷爷,你放心好了。”
赵跃笑道:“哈哈,那就好,让我来认识一下你的师父吧!”
赵跃拉着赵政来到我面前,我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他给人一种老年长者的感觉,但细看之下又不象,披散的长发黑而密,脸色红润光滑,两眼炯炯有神,腰板挺直,在闲散中又孕含着强大的力量。
我打量完后,深施一礼道:“晚辈项少龙见过赵老。”
赵跃扶住我的手臂,两眼紧盯着我道:“哈哈,真是见面胜似闻名啊!你的事我都已知晓,没想到你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名满赵境,不仅当上了赵王的客卿,更拥有了强大的助力,白夷族、墨者行会、乌家都已归你所用,不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看上了我的这点家当吧?”
我回视着他的双眼,淡然笑道:“赵老说笑了,我这客卿可是赵王硬给我按上的,不能算数的,我可不会为这昏君出力的,白夷族是跟我来了邯郸不假,不长时间后,他们全族就会来邯郸居住,但他们只属于白夷族,不归我所有,而墨者行会的当代钜子是元宗元大哥,我们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聚在了一起,并不存在谁归谁所有的问题,我们只是互相帮助,互利互惠,乌家只是我的岳父家,我是乌家的女婿,乌家更不会归我所有,我这次只是陪我的徒弟赵政,和他的母亲来探望他们的爷爷和义父,也顺便见识一下当年救了赵政父亲的赵国大豪,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赵老不放心,可只让他们进去,我们在此等候或返回邯郸,请赵老一言而定。”
赵政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我们,赵跃看看赵政,仰天大笑道:“好!讲的好,看来我真没有看错人,我可以喊你少龙吗?”
愿来刚才他那段话是在试探我,看我对这三方面的态度,我笑道:“当然可以了,你是长辈,你喊我什么我还不都要听着,你说是吗?”
赵跃笑道:“哈哈,那我就喊你少龙了,刚才多有失礼,还望少龙见谅。”
我忙道:“赵老讲的那里话来,少龙不敢。”
赵跃看看那两辆马车,才笑着对我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我看看坐在车夫位上的燕丹和赵高,对赵政道:“小政你回去坐车,让赵高驾车,和你灵儿姐讲一声,让她驾车跟上,好了,你去吧。”
赵跃见我讲完,赵政已离去上了车,用他的右手抓住我的左手笑道:“让我带少龙进山谷去,为他们头前带路。”
我随着他起步而动,竟越走越快,看来他还是要考较一下我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