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光年?”我诧异地说:“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呢?你到底有多长的寿命?”
“我们是利用宇宙通道进行星际旅行,可将行程缩短到三十分之一。我们的星球高度发达,可惜的是接近消亡了,我们急需要在宇宙中另寻觅一个新的星球作为我们的家园——”
我听了这话不禁心惊肉跳,急忙问:“这么说——你们选中了地球?”
`“不,”江山摇摇头:“我说过我们的星球高度发达,不仅指技术发达,而且我们尊重一切星外生命形式,更不用说具备文明的星外人类了。我们对地球没有野心,对人类也没有敌意。”
“那——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选择了距离地球较远的一颗星球作为我们未来的家园,原来不需要对地球进行全面的考察。但新近发现的一条宇宙通道使两颗星球近在咫尺,也就是说未来我们有可能成为邻居,只要人类的科技水平得到进一步的提高,地球上的飞行器就有可能到达我们的新家,这样的话,研究地球人类未来几百年的走向,就成了很迫切的课题。如果得出地球人类具备侵略性的暴力倾向,我们有可能另寻找一个家。
我选择江山开始了我的研究工作,我封闭住他的记忆,将我的记忆植入他的大脑,这样做虽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对他显然是不公平的,按照规定必须对他作出补偿,在若干年后他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财富,足以弥补他的损失。
我们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因为我们拥有读取、修改人类大脑记忆的能力,不可否认我们曾经滥用了这种能力。但当我们遇到具有特殊脑结构的人时,就像碰到你,我们就面临着极大的困难,甚至有人向总部提议,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对这些特殊的人类实施记忆烙除。由于记忆烙除会对人的大脑产生严重的损害,在我们那儿是对重罪犯的一种惩罚,所以总部严厉制止了,并对我们每个成员进行了心理测试,凡是赞同者一律遣返。
但是,总部同样严格禁止与地球人的亲密交往,我就是因为“亲地球人倾向”而受到警告,并且缩短了我的“星外执照”有效期限,这也就意味着我将搭乘最近的一期航班回去,而且重新申请执照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在理论上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但我还是私下保留了一段记忆,也许能够解开你心中的疑问,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他向我伸出了手:“张得春,认识你我很高兴……”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也是!”
这时,外边传来风中之神和周教授的说话声,还有小孙和张潇潇的声音,我紧张地注视着他,他微微一笑,说道:
“我已经开始了记忆的删除,几分钟以后我就彻底地消失了,这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他们是抓不到我的!”
风中之神走进来说:“张得春,我答应你——”他突然望见江山,愣在那儿大约三、四秒钟,随即冲过去,大声地对江山说:“你是外星人!我知道你是外星人!对不对?”
“也对,也不对!”江山笑道:“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对我们形成了很大的威胁,如果你能够抛开偏见和敌意,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交流对象!”
“我没有偏见和敌意,”风中之神激动地说:“恰恰是你们不怀好意,我只不过是在试图揭露你们的阴谋而已,我知道你们对我恨之入骨,我是不会退缩的!”
江山摇摇头,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我发现他的反应似乎迟钝了,很吃力地说:“……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中间的确有人对地球文明抱有敌意,有人正在极力影响考察的结果,试图将地球人类纳入危险的星外种群,但他们并不代表全部,至少,我就反对这样做——”
他越说越缓慢,好像词汇越来越不够用。我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含着泪说:
“江山,你慢点儿走,难道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联系了吗?”
江山想把头转向我,但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只是艰难地对我说:“其实……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两个星外生命相遇的概率是极小的,我们应该觉得幸运才是……我们能够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缘……我们属于不同的生命形式……我们应该很好……我很高兴……”
他的语调开始出现变化,夹杂着发音古怪的外星语言,我急切地大声说: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真正的名字!”
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在我听来就像是变了调的“张得春”三个字。随即他沉沉睡去,无论我怎样呼唤也没有回应。我知道江山头脑中的相关记忆已经彻底删除了,我的外星人朋友与我的唯一联系也失去了。刚才他最后说出的类似我名字的三个字,我希望真是他自己的名字,也许这是一种机缘巧合,给我的心里留下最后一丝安慰。
“他这是怎么回事?”风中之神望着江山疑惑地问:“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我心情难以平静,顾不得回答他。周教授上前一步,用低沉的声音对江山说道:“醒来吧,江山,你应该醒过来了!”
江山果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惊讶地说:
“干什么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晚会呢?”
他一转眼看见我,立刻怒道:“张得春,一定是你搞的鬼!”
“怎么回事?”风中之神见状惊叫起来:“他怎么变成这样?”
“他没有变,”我淡淡一笑,说:“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而且再也不会改变了!”
风中之神瞪着他一会儿,转脸对周教授说:“继续对他催眠,我要那个外星人再次出现!”
“不可能了,”我说。
我把事情的原委细细地说了一遍,而且几乎没有什么保留地说了一遍。
我把事情的原委细细地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良久无言。
小孙和张潇潇更是摸不着头脑,张潇潇瞪圆了眼睛望着我,迟迟疑疑地问:“你是说——我们和一个外星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学?”
“惊奇吗?”我笑着对她说:“觉得难以置信?”
她摇摇头,但看上去就是一脸的迷茫和困惑,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我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忙说:“我没有夸大其词,我说的全部是实话……”
“我知道,”她说:“我可以感觉到——”
“谢谢你的理解,”我说:“之前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精神病!”
“这不奇怪,”张潇潇柔声地说:“连我明明知道是真的,心里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更不用说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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