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凶险
作者:听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306

朦胧的月色,致命压抑的气氛,凄凉怒吼的厮杀声,如千重浪在满天飞舞桃花的夜里,激烈地翻动着,这里面听不到虫呜狗叫,有的只是绝命的哀嚎,看不到萤光蝶舞,剩下的只有残尸断首。

被村民紧紧包围的雷震声等人,在雷震声发声突围后,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向挡在面前的人墙冲杀过去。

一开始,众人在突围时,还会顾虑这些村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选择以不取人性命的方法,将村民击退。

但他们忘记了,这些村民早已不是单纯的村民!

此时这些人早已丧失自我的意思,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唯一有的信念就是不择手段将这些外来的人一一杀掉,至于身体的痛楚、疲惫,在他们身上……根本感觉不出来。

被撂倒的村民,很快地从地上爬起,再一次从雷震声等人的身后杀上去。

“啊!”

鲁达惨叫一声,他的大腿被一名孩童用一柄木锥刺入,痛入心扉。

这一分神,鲁达的肩膀、后背等部分,又被那些疯狂的村民无情的添上大小不一的伤痕。

适才被老村长刺伤的伤口因剧烈的行动,止血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新伤旧伤一古脑地刺激鲁达疼痛的神经。

原本在脑海里认为无害的村民,在理智被痛楚掩盖后,已让鲁达认为这些人不再是任他宰割的绵羊,在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绵羊已宛如閰王殿的小鬼,在向自己索命。

“去死!你们这群恶鬼!”

发觉性命受到威胁的鲁达,对于眼中的恶鬼不再留情,一支乌龙棍大开大阖,百无禁忌的向四方扫去,顿时,白色的蒙雾染上薄薄的血色。

在鲁达大开杀戒的同时,其他人同样惊觉危机,不再手下留情,开始为了逃命大开杀戒,除掉挡在自己前面的村民。

“大哥快走!”

曹公尉一棒扫开围困住雷震声的村民,开出一条路,引声呼叫雷震声。

全身染血的雷震声,本身的功夫是以掌为主,在这种被围攻的情况下,显得比曹公尉、慕婉清等手持兵刃的人来得吃亏,只能以近身的方式对战,自然而然,身上就沾满了村民的鲜血,而自己也被越困越里面,幸好,曹公尉见状赶来相助,否则他迟早身死在人群之中。

把握住自家二弟为自己打开的出路,雷震声不惜消耗三成内力,使出如来大悲手第一式“普渡慈航”。

泛着金光的双掌,如点点莲花,刮起至刚至烈的旋风,摧枯拉朽地横扫围困自己的村民,只见双掌所触的肉体,一个个爆发出璀璨的血花。

见自己的大哥突围而出,慕婉清等三人,马上向雷震声围上去。

使用了三成内力加上连续使用如来大悲手的雷震声,全身上下只余四成内力的他,口中吐出混浊的大气,被曹公尉等人守在他们组成的三角阵式中,稍微喘气调息。

而在另一边的方晨、白三娘、包大同和堕凡尘等人,也同样组成一个简单的阵式,利用合击之力对付蜂拥而上的村民,但从这些人疲惫的神情和破碎的衣衫,不难发觉情况的凶险。

缓口气的雷震声,看了现场的状况,出声向曹公尉说道:“朝堕老前辈他们那走去!”

而包大同这群人见雷震声等人过来,也心神领会地向他们靠拢过去。

“大家还撑得住吧?!”白三娘担心问道。

二方人马会合后,堕凡尘简单的排了个五星阵,由包大同、方晨、齐白石、曹公尉和慕婉清等五人相站着五角方位,应付丧心的村民,其他人则在阵中稍作休息,等会轮流对敌。

“现在我们必须合作才可能到达水池那边,如果在单打独斗,大家只有全死在这。”堕凡尘的声音,让其他在外围对敌的人也可以听到。

“冷兄弟和鲁兄弟呢?”

雷震声数了一下人数,发觉人数有异,忧心问道。

在同一时间,一声凄惨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惊得所有人心头不免一颤。

堕凡尘吐了口大气说道:“声音是从那方向来的,刚才老夫看到鲁达被村民围困在那,本想去救他,无奈……这村民实在太多,根本无法过去,刚才那声惨叫,恐怕是……唉……”

而同样在阵中休息的白三娘,则回答雷震声的另一个问题答道:“那位冷兄弟,从一开始突围后,就没有再看到他,恐怕也是……”

雷震声听到了这些回答,也知道他所问的二人一定是凶多吉少。

“换我们三人上去顶吧,让其他人休息一下,这样或许可以撑得比较久,看看可不可以挡到天亮。”堕凡尘拍拍烟杆说道。

雷震声面色难看的说道:“前辈看到现在的情形,难道还认为闇律盟的人会给我们解药?虽然依他们所言,只要有人死,就可以在隔天得到一天的解药,但如果他们突然反悔的话,我们岂不是连这最后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堕凡尘有点讶异的看着雷震声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趁着现在体内的毒还不会发作,我们一口气杀到水潭那,合众人之力应该可以办得到,如果成功,说不一定可以逃出这地方。”

面对着雷震声坚毅的神情,堕凡尘终于点了头说道:“那就一起走吧,希望我们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换下包大同、慕婉清和齐白石三人后,雷震声领着五星阵往水潭方向慢慢前去,虽说为维持阵型而行进的速度减慢,但好处却是让人员的伤亡减到最低,也使得每一个人都有缓口气的时间。

“不会游水的人把这绳子系在腰上!”

终于来到水潭的众人,在齐白石的指示下,准备由他带领进入水潭里。

“噗通!”

一切就绪的众人,一个个跳进水潭,往幽深的潭底游去,而那些原本紧逼的村民,则一个个的徘徊在潭边。

深沉的水潭里一片黑暗,进入潭中的所有人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人游水前进,队伍的最前端是最熟水性的齐白石。

依仗着上次的记忆,加上良好的水性,纵使齐白石右手上还扶着一位不会游水的白三娘,仍然很快地到达被二块约半个人高的大石交叠而成的三角出口。

齐白石停住了身,用手向跟随在后的雷震声等人摆摆,示意他们游向前来,虽然潭底能见度不佳,可这次来到潭底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只要他们提起内力凝神观看,还是可以大约看到半呎内的东西。

等到众人聚集在三角出口前,齐白石开始比手画脚的告诉所有人,等下一起向其中一块大石发劲。

了解其意的所有人,开始向指定的大石方向靠近,但在水中发劲毕竟不同于陆地,受到水流的阻碍,每个人无法很成功的把劲力发送在大石上。

有鉴于此,齐白石让所有人几乎是贴近大石,并且给一段时间提升内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可以把内力鼓催到顶点,并同一时间攻击大石,他相信,纵然被水流影响,如果还存有四分的力量,应该可以打破这巨石。

见所有人已经开始凝神提气,齐白石也翻动着双手,潭底的潭水慢慢地转动起来,很快地,两个螺旋状的气旋水柱再一次出现在齐白石的手上。

就在齐白石以为一切即将就绪时,身子却突然被撞开,原本聚集的螺旋水柱瞬间瓦解,不解的他,正要怒视撞开他的白三娘时,却发现白三娘的右肩上插着一支水蓝色的三角鱼叉,而中叉的伤口不断流出红色鲜血。

讶异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齐白石没有停顿的往后看,眼里出现的是一群体积短小但却有着一口坚锐无比牙齿的鱼群,鱼群的后面有着两个有拿鱼叉的男子。

见到这群游水迅速、长相奇特的怪鱼,齐白石的内心震撼,因为眼前的小鱼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来索命的阎王!

他非常的清楚,这种小鱼,它们那锋利的尖牙,会毫不留情的将一切会动的生物撕裂殆尽。

加上现在身旁的白三娘肩头上所流出的鲜血,将引发出这些嗜血的怪鱼更凶残的个性,齐白石马上当机立断,游到众人身旁,急着指示大家快回到潭边。

雷震声等人,对自己的四弟非常相信,虽然他们觉得那些不起眼的小鱼应该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影响;即使鱼群旁的两个人也相信,只要二、三下,相信那些人不死也会重伤。

可是齐白石脸上所露出来的惶恐和不安,让他们暂将心头的疑虑放在一旁,因为他们认为,可以让在水里横行的齐白石吓成这样的东西,肯定不是表面上所见那样轻松,所以他们立刻游水而上。

但另一边,堕凡尘等人就没有像雷震声他们这么快离开,因为他们心中所想的就如同雷震声等人所想的一样,差别就在他们不能完全信任齐白石,加上他们知道如果再游上潭边,所要面对的可是上百的村民,所以迟迟不肯离开。

包大同更是鄙夷的看着手忙脚乱在一旁比着手势的齐白石,他心中可是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只差一步,怎能叫他放弃?

况且对于刚才与那些丧心村民的打斗,还让他记忆犹新,适才的打斗中,他差一点就要被那些村民用人海战术给解决掉,要不是自己机警的靠向白三娘和方晨他们,并且依堕凡尘的指示结阵,他这条小命早就玩完了,所以现在他是怎么样也不想再去跟那些非人对战。

看着鱼群越来越近,齐白石心中越来越慌,内心不由得大骂眼前这群人不知死活。

就在他打算放弃这些人时,却见包大同拿着他的大刀,一溜烟的往鱼群杀过去,这一看,让他的心整个提到了喉咙,二话不说的抱着白三娘,赶紧的游上潭边。

见齐白石也游了上去,犹豫不决的堕凡尘和方晨二人对视一下,知道没了那些人的帮助,凭他们二人也不可能把大石打破,而包大同虽然也还在潭底,却是上前去跟那两个手拿鱼叉的人拚命……

同时二人也觉得,在潭水中待的时间有点过久,虽然靠着内力,他们可以在水中待的时间比一般人长,但却不是可以永远不用呼吸,于是乎,二人也慢慢地尾随在齐白石的身后游了上去。

只不过两人的动作真的很慢,因为他们还在注意包大同和那二人间的战斗,他们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齐白石那么害怕。

包大同看着眼前的鱼群和那二位手持鱼叉的人,心想:“没胆的家伙!这鱼有什么可怕,这么小只能干什么,只要把那两个拿鱼叉的干掉,不就没什么问题,真不知在怕什么鸟!”

当包大同来到离鱼群两个身体的距离时,突然间,一道黑影直扑而来,有所准备的包大同,他早料到敌人会用手中的鱼叉来掷他,所以一个横移,轻轻的闪过一支鱼叉的偷袭。

当他闪过这次袭击,马上又有两支鱼叉向他直射而来,为了保险起见,本来想偏移身体的他,发现两支鱼叉一左一右的平行射来,他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不过这次射的方向偏的很厉害,可以说根本不会射中他,最多也只是擦身而过,加上水性只算中等,他也无法如齐白石那般在水里动静自如,见鱼叉不会对生命产生威胁,就维持身体原本的方位前进。

“痛……”包大同皱着眉头内心大叫着。

原本以为可以安全通过两支鱼叉的包夹,却没想到两支鱼叉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身体而来,这个错误的计算,让包大同左右双肩被鱼叉带起丝丝鲜血。

包大同还来不及咒骂,那些在前方的怪鱼感觉到了血腥的气味,突然间,全部加快了速度,眨眼的时间,一只只的利嘴怪鱼往包大同受伤的双肩咬了过去。

见到怪鱼那尖锐的刺牙朝自己扑过来,包大同内心一阵发寒,手中紧握的大刀不住的朝近身过来的怪鱼砍杀。

这一砍,成功的把四只张着大口咬向自己的怪鱼送上西天,只是他没想到,这四只怪鱼死后身上流出的血液,更加引发其他怪鱼的凶性。

还在远处观望的堕凡尘和方晨,这下再也没有犹豫,拚死命的往水潭上方游,因为他们看到一群闪动着利牙的怪鱼,就像蝗虫般袭向包大同,包大同呼吸间就被鱼群给包围住,同时,鱼群开始激烈的游动……

不到片刻,鱼群所在的地方冒出大量血红的液体,隐约中一具白色的骨骸在鱼群中隐现。

这下可把这两个人吓坏,他们两个不是愚笨之徒,当然知道白骨所代表的含意,现在的他们只怨怼为什么自己不多生两条腿或两只手,好让自己快点游上岸。

在所有人离去而出奇宁静的桃花村中,一位身着水蓝上衣的男子举着火把,这位男子就是被堕凡尘等人认为已遭毒手而命丧黄泉的冷情雨,此刻的他正不急不缓地边走边四处打量周围环境。

冷情雨面如寒霜的经过一间间民房,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最多在经过一些民房时稍微停顿,便继续迈着脚步离开。

这次他来到一间药铺门前,罕见的停下了脚步,伫立在药铺门口,观看良久,冷情雨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把药铺的大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位年轻人……三更半夜来我这有什么急事吗?是不是家里有人生了重病,需要开药呀?”

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正点着烛火清算帐目,从桌上抬起头,对突然到访的冷情雨问道。

以为早已经人去楼空的桃花村,居然还有人在,这男子的存在,让冷情雨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冷情雨没有多说话,只是在那男子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点点了头。

“那可就糟了,你家里的人是生了什么病,需要哪些药?”男子担心地问道。

冷情雨看了看药店的四周,想了一会,才缓缓地吐出二个字:“中毒!”

那男子一听,整个人站了起来,来回不停的搓着双手说道:“那不快点医治,恐怕明天就会毒发身亡,可我这里解毒的药,早上被我家那个丫头拿去送人,现在已经没有存货了,这该如何是好?”

冷情雨轻哼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男子看到桌上的银子,眼间立刻高兴的闪闪发光,马上将那锭银子放进口袋,语气愉快地说着:“我想到了,解毒的药草除了我这里之外,那专门提供房间给外来人住的黄老板应该也有,你可以去找他要要看,他就住在对面那条街左转向右第二条巷子里。”

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后,冷情雨起身不再逗留的往那黄老板的住处前去。

很快地,冷情雨来到刚才药铺老板所说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地方会有这么一间大的两层楼客栈。

之前这地方他也来了好几次,却都没有看过这房子,怎么如今凭空出现,让他不禁想起一些问题。

冷情雨一脚踏进了打开的大门,没想到,这地方根本就是一间客栈,里面的摆设和小二,跟他之前进入机关楼的客栈一模一样,他的表情依然古井无波,可却小心的查看四周。

这间客栈内有三桌坐了人,分别是一男一女、二男、二女。

一男一女这桌,男的穿着华丽,看上去就知他是个富家子弟,女的同样是衣着价值不菲;两位男子这桌,男的都是乡野村夫的打扮,桌旁还放着打猎用的武器;二位女子这桌,看她们身上佩剑,就知道是武林人士。

“今天真是累人,这阵子都打不到一些好的猎物,大哥……你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再这么下去,我们兄弟俩可要喝西北风了!”乡野村夫打扮的一名男子,把一粒花生米丢进口里,抱怨地说道。

被唤为大哥的男子,也是一脸心事的说道:“再过几天吧,听人家说这里有大虎出没,要是可以将这大虎捉到,可就够我们吃喝一阵了。”

“还要等呀……到今天也才打到一只小羊,唉……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那名小弟苦着脸说道。

冷情雨慢慢地走到一个空桌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这些人的对话。

“表妹,你说那条鱼会不会被看到?”身着华丽衣裳的男子担心地问道。

同桌的女子,脸色不悦地答道:“那条鱼被晾在广场风乾,想不被人看到也难。”

“那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鱼臭掉了,那家人一定会大发雷霆。”男子偷偷地瞄了瞄四周说道。

“臭就臭啰……鱼放血没放乾净放在外面当然会臭掉,只要把周围弄乾净,相信没人会知道鱼是如何发臭的。”

那名表妹没好气的白了男子一眼说道。

“嗯……说的也是,鱼没了再找就有了,我们也不用太操心。”男子低着头附和着说着。

发觉这桌人的对话也没什么意思,正打算倾听另一桌谈话的冷情雨,被一名男子的问话打断了他的行动。

“这位客人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呀?”一位中年男子面露笑脸,和气的问道。

冷情雨仔细的打量这位男子,简洁地问道:“黄老板?”

中年男子讶异冷情雨的回答,但基于工作的关系,还是堆着笑脸说道:“我就是黄老板,这位小兄弟找我有事吗?”

“解毒药草。”冷情雨淡淡地说道。

“解什么毒?要解毒是去药铺,怎么会来我这?”黄老板一脸狐疑地答道。

冷情雨没再说什么,再一次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但冷情雨没有料到,眼前的黄老板居然没有拿起桌上的银子,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

“这样够了吧!”

冷情雨罕见的开口,并从衣袖里取出另一锭金子放在刚刚的银子旁,冷冷地看着黄老板说道。

“这位客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直拿银子出来?如果没事我就先去忙别的事,等你想好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再来跟我说。”

黄老板摇着头,转身离开。

这一下换成冷情雨不知所措,没想到这次居然用银子摆不平,这下让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不死心地再一次走到黄老板所在的柜台前,把银子放在他面前问道:“只要告诉我解毒的药草在哪,这银子就是你的。”

“这位客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直拿银子出来?如果没事我就先去忙别的事,等你想好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再来跟我说。”

没想到黄老板依然说着与刚刚同样的话。

只是这一次让冷情雨惊觉到一件事情,只见他跑出客栈外,过一会再度走进客栈里。

“今天真是累人,这阵子都打不到一些好的猎物,大哥……你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再这么下去,我们兄弟俩可要喝西北风了。”

“再过几天吧,听人家说这里有大虎出没,要是可以将这大虎捉到,可就够我们吃喝一阵了。”

听着这熟悉的对话,冷情雨再一次露出那冰冷的笑容,因为他终于弄懂了一件事。

他慢慢地走到黄老板的面前说道:“给我一些吃的,顺便再给我一间客房。”

这次黄老板再度露出那商人的笑容说道:“好的!客人那边坐,吃的马上帮你送过去,你的房间就在二楼的天字二号房。”

冷情雨坐回原来的位子,不过这次他所注意的是那两位带剑的女人,因为刚才她们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到。

“师姐,你说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那个采花贼?”身佩一支红色细剑的女子小声的问道。

“应该不是,听说那采花贼的暗器非常了得,但刚刚那人却是使刀的。”那位师姐细想一下答道。

腰系红剑的女子表情有些失望的道:“这样子呀……”

那位师姐知道自家师妹心中的想法,便安慰她说道:“虽然不是那采花贼,但看那人的功夫想必也是江湖上排得上名的,你初出江湖在对敌经验上难免吃亏,不要放在心上了。”

听了一会这对师姐妹的对话,冷情雨发觉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于是把心思拉回,重新想着这桃花村里发生的事件。

“来啰……客官!这是本店最有名的招牌菜,请慢用。”黄老板亲自将饭菜端到冷情雨的桌上。

对于眼前的饭菜,冷情雨只是淡淡地看着,根本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这个举动让刚要离开的黄老板停住了脚,探询问道:“这菜不合客官的胃口吗?还是……”

黄老板把要说的话停了一半,开始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冷酷的男子,半晌,才小声的问道:“还是客官身体不舒服吃不下,要是这样的话,我这里有一帖祖传的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包准药到病除。”

冷情雨没想到自己这无心的举动,会带来另一段意想不到的结果,可表面上依然神色自若地说道:“我要,怎么卖!”

黄老板双手一摊表示道:“我这药不卖的,只有看得顺眼的人我才会给,可惜……药有是有,但还差一味,这东西需要去西村的麦老弟那才有,不过就我知道,麦老弟前阵子去外面经商,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怎么走?”冷情雨起身问道。

“你往这条街走到底,转三个弯,看见一棵大桃树,再向右走,前数第五间房就是了。”

黄老板走到客栈门口,用手指在黑夜中比画着。

顺着黄老板适才的指引,冷情雨慢慢地走在无人的村间小路上,看着浓密不散和满天飞舞的桃花,冷情雨的脸越发阴沉冷酷。

走了一大段的路,冷情雨来到了一条房屋不多的小路,只是一来到这,冷情雨突然立足不动,眼神锐利的直扫四方,只因这浓密的大雾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冷情雨小心戒备地走在路上,眼神除了不停打量周遭环境外,并留心这次他来的目标,可当他来到这条街前数的第五间房子时,这间房子的大门大开,从大门外还可看到明亮的屋内,有一男子正趴在桌上。

“嗯……”

只是小心翼翼进入屋内的冷情雨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命案。

冷情雨心如古井无波,脸上表情依旧,他谨慎地扫视了屋内的摆设,屋内的墙上挂着一对纸雕成的鸳鸯图,放物品的木柜上层有两个木雕的人偶摆放着,下层则是放着两副碗筷,不多久,冷情雨的目光又慢慢地回到陈尸于桌的男子身上。

男子的头部流出大量的血液,冷情雨心中猜测死者应该是头部遭到撞击而死,在顺势看到尸体所趴的桌面,这一看让冷情雨的嘴角露出罕有的小小上扬。

原来,在死者的头顶上方有一副棋盘,可细心一瞧,却可发现这棋盘的古怪,因为这棋盘的的中间有一行字,但这行字却是不一般人们常在棋盘上所写的“楚河汉界”,却是一连串显不相当的数字“伍※、捌、捌、玖※、参、柒、贰※、柒”。(注一)

异常的数字出现在这盘似乎还未结束的棋盘上,令人摸不着这些数字所代表的意思。

冷情雨丝亳无惧地将身子移到死者对面的椅上,坐了下来,专心凝视着这暗藏玄机的棋盘。

因为他知道这些数字绝对有其用意,就如同他刚刚进入那家客栈一样,所有事件的发生都有它的牵连,如果不把这中间隐藏的契机找出来,那下一个事件就不会发生,所有的线索将会再度停滞。

他知道这是一场躲在阴暗里的家伙所下的挑战,如果不把这盘棋的用意弄清楚,这场比赛就分出胜负了,而他输的代价,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的冷情雨犹如冰山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上,整间屋内的时间如同静止一般,彷彿时间的流动对于屋内的一切人物都产生不了任何改变。

同一个屋檐下,死尸藉着棋盘表达着某种线索,而活着的人则是运用智慧解读这关系到自己性命的线索,这阴森诡谲的场面,就是一场沉默的较量。

“呵……哈……呜……哈……”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经过后,命案的现场传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冷情雨的笑声在两个吐气间再度停止,寒霜样的脸庞透露出一股自信,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个大力,伸直的双脚不小心撞到桌角,这一撞却撞出了一个他没想到的结果。

死者的右手被桌子这一震动,直落落地从桌上垂吊下来,两颗棋子从原本半閤的手掌中溜了出来。

两颗棋子一路滚动到床边,转了个几圈后停了下来,一颗是漆成黑色的“将”,另一颗则是字面朝地。

这一下变化,引起了冷情雨的注意,他走到了那颗字面朝地的棋子,将它翻转过来,出现的竟然就是同样不在棋盘上、漆成红色的“帅”。

冷情雨将这两颗“将”、“帅”捡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最后似乎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来再一次打量整个房间。

那令人听过一次就永难忘记的变态笑声,再一次划破夜空。

冷情雨走到了死者的身边,冷声说道:“你的仇将因自己的努力而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