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给我住手!……”我迅速挡在他们之间,握住了两把武器。任手掌流淌着青绿,我毫不在乎。心在滴血,也在矛盾。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想被伤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涅狐,你休要再对我师尊不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双腿又跪于地,颤声转向明善:“杜欲只知上天有好生之德,道由心生,善由道起!妖亦有道,道便是善,善便是道!道由孽起,孽灭道亡……”说完我注视着他道:“师尊,杜欲有辱您的教导,轮落至此,实在该死……您可以不认我这个徒弟,但请您放过涅狐,她心地并不坏,善妖少之又少,怎可杀之?”
明善听我所言,虎目含泪。丢弃宝剑和浮尘把我拥在怀里,“欲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师糊涂,为师糊涂呀……”说着,他摇头叹息,不住地颤抖。
“徒儿并不怪您,我变成这个样子,恐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徒儿悟道终敌不过悟心。道可道,非常道。然道亦有道,而神可无道,岂不哀哉?”说完我立起身来,又言:“师尊,请放过涅狐,我愿代为受罚……不知她犯了什么罪过,要师尊法架亲临……”
明善怅然道:“欲儿,你有所不知。此妖狐残害百姓,杀人无数……她近日把你大师兄杜恶害得瘫痪于床,无法动弹。所幸,我尽早发现,才追至此……”
“真的?……师尊,你是亲眼见的么?”我疑惑不解。
“杜恶躺在床上,哭诉于我……难道还有假么?”明善说完,瞪着涅狐满是怒意。
“老道士,只听一面之辞,我怎么与你辩解?”涅狐甚感不服斥道。
流阳河急流轰然而过,惊涛拍岸,带起无比气势。明月当头,映于水中,只看见一线黄光。可我面对两人的话语,宛如泛起的波浪,纠缠不清。甚至,我相信两种解释……他们的话,我都信。
“师尊,大师兄真的瘫于床上?”我又问起。
明善道:“为师怎能骗你?不因其故,我何苦对她追杀至此……”
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神情,我问:“涅狐,这都是真的么?你……你竟做出此等事来,让我好生难过。你修炼至今,法果当属不易,为何自己毁之?……你知错么?”
“道长……我是杀了不少人,可那些都是五百年前伤害你的人。涅狐并不知错!知恩不报,反加害于你的凡人,难道不该死么?我杀他们,是为您报仇……如果要惩罚,我心甘情愿。你那师兄如此厉害,我怎能伤他?如果我可以打赢他,早就把他粉身碎骨了,又怎会只把他弄个瘫痪?……”她说着,不禁咬牙切齿。整理好思绪,她顿了顿又道:“道长,您太心存仁慈了……您逆天求雨,犯了天条,却救了万千大众,这等功德却没有人记着。被惩罚的时候,非但没有一个人出来为您求情,还都落井下石……这样的凡人,不该死么?您这样做值得么?何况,我……我对你……”
“大胆妖孽,残害百姓竟然还给自己找如此多的借口。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把愚昧的世人杀死,我也不会追究。可是,你为何把那些人的魂魄也吸入腹中,使他们无法超升……”明善愤怒道。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