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通驱车来到龙山找到屈共志,让他帮忙写几张高价收购旧残家用电器的大字报在街头街尾贴上,并请求他腾出半间房来,以便用于存放收购来的旧电器。屈共志问他是不是又嗅到了什么商机,要不怎地干起这个收破烂的生意?宇文通笑了笑说,志哥,你别小瞧了这个收破烂生意,这破烂之中有黄金啊。说着间,龚佰有竟又撞了进来。
“二仙,你可不是象孙猴子那般有金晶火眼吧,怎地我屁股没坐热,你就知道我来了龙山?”宇文通拍了拍了龚佰有的肩膀说。
“人家二仙现在可是身兼两职:卫生员兼大院巡查员,准副科级干部,咱们不能去的地方二仙也有权进入。不过,二仙的官大责任也大,如果有陌生人来了,领导知道了,可他却还不知道,问题可就严重了。”屈共志说。
“是这样,是这样,财神兄弟,我龚佰有每天除了女厕所,不,连女厕所也不放过,都得到处瞄一瞄,看一看。要是这大院里边不见了公物,领导知道我却还不知道,恐怕一年下来我只有摘树叶当烟抽的份了。”龚佰有边说边递给宇文通烟丝说。
“连咱们男人的禁区你都有权进入,依我看来你的权力连总书记也比不上,哈哈哈!”宇文通笑着把龚佰有的烟丝给挡了回去,从袋子里掏出烟,递给龚佰有一支说。
“权力是够大的,可也得慎用啊,稍不小心就会让那些三八们骂个狗血喷头。”龚佰有恭恭敬敬的接过烟用鼻子嗅了嗅说。
“慎用权力,这才是一位名符其实的人民公仆嘛,如果全国上下的领导干部都象你二仙这般慎用权力,在纪委上班的那些人可就是真正的‘白领’阶层了。”宇文通打趣说。
“那自然是,那自然是。”龚佰有应着说,“哦,财神兄弟,你到咱们龙山是收购旧家用电器来着?”龚佰有看着桌面上刚写好的大字报。
“是,宇文老板说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你有兴趣不?”屈共志边写着大字报边说。
“既然是大生意怎地没有兴趣?屈主任,我的沼气池任务还没着落呢,我挂钩负责的那个家伙再不动工,下个星期一可就是第三次上批评榜了,后果怎样,屈主任你也是知道的。”
“这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啊,现在哪个乡镇的干部不是自掏腰包帮助农民建沼气池?下一步你还得自掏腰包搞扶贫呢,附城镇政府的干部已经为你们做出表率了,你不知道?”宇文通干笑着说。
“上回我不就说过,扶贫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要咱们碗里原本就那么的几滴水再分给人家一点,我早有这个心里准备。倒是这个沼气池,一下子就得让我白白的送给人家差不多两个月工资,我就是对待老丈人也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龚佰有说。
“所以这一回你就要紧跟宇文老板,把这些钱给赚回来。”屈共志说。
“财神兄弟,我老龚这回就真的全指望您脱贫致富了。”
“这,好,好,让我考虑考虑后再跟你谈吧。”龚佰有说罢双手紧紧的跟宇文通握了好几下,又到处闲逛去了。
“你可不是在敷衍二仙吧?”屈共志问宇文通说。
“志哥,听这种人说话就感觉他的智商有问题,你们也都把他当成是生活调味剂,还能放心跟他合作做生意?”宇文通递给屈共志一支烟说。
“是吗?我可却不这么认为,最起码这个人有一处与你有着非常惊人相同的精明之处。”屈共志停下笔让宇文通点烟说。
“哦?”
“一、你干什么东西亏本过?二、没着数的东西你愿意去干?就这两点,二仙跟你比较起来可一点也不差。”屈共志笑说。
“瞧你志哥说的,你这不是在损我吗?”宇文通重重地拍了一下屈共志的屁股说。
“我这可不是在跟你说笑话,二仙这个人可是个典型的只知道进钱不知道出钱的人物,他认定是有利益可得的东西,他就会绞尽脑汁去干的,你让他跟着准没错,再说,他老婆在附近的几个乡镇拥有很多信徒,你想发什么信息出去跟他说说就行了,比贴这个大字报的功效要好上百倍,只是你可得紧紧的占着一条裤管别放。”
“我得紧紧的占着一条裤管别放?”宇文通听了屈共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不懂。
“怎么不是?你们两个人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人,你想,一条裤子就那么两条裤管,你都让二仙给占了去,届时你的下身还不光条条的不挂一根布线?”屈共志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说。
“好啊,志哥你又在损我!”宇文通说着又是一手摔向屈共志。
这一年的夏天,由于天气有点反常,加上龙山镇是个山区镇,受日光照射的时间相对较少,水稻成熟比其他地方迟了好些天。眼看离立秋时节没有多少天了,仍然还有大片大片的水稻没有收割。为了不误农时,保证能赶在立秋之前全面完成水稻插秧,镇干部们天天分头分片去催农民们要加紧时间收割水稻,以免误了农时。可农民们似乎都不怎么着急,每天的收割进度仍然非常的缓慢。直河县两天一报的“双夏生产进度表”连续三期都记录着龙山镇的水稻收割进度在全县的排名中处于后尾巴。贾谊机副县长更是一天几个电话打给丘正清,让他想方设法把水稻收割进度搞上去,别拖了全县“双夏”工作后腿。
市里的主要领导也很关注今年全市的“双夏”生产工作,三头几天驱车前往各个县察看工作,估计这几天就要到直河县来。为了不挨市领导批评,贾谊机亲自前往龙山督促,当他看见公路两旁的田地里到处还是金黄色的一片时,责问丘正清说:“你们镇报的水稻收割进度说有三成,依我看恐怕两成也不够,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我不是反映过,咱们龙山镇的水稻是迟熟了几天时间嘛,这个进度哪能跟外面的那些乡镇比?”
“就算迟熟了十天八天,也不应该是这个进度啊。难道你们没深入到农村中做农民的思想工作就只会天天的站在镇政府的楼顶上使劲的大声喊大声催要农民们加快速度收割水稻?”
“贾县长,这你就冤枉了咱们龙山镇的全体镇干部了,咱们的干部近半个月来每天都分头分片的去催农民们加紧时间收割水稻,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天来咱们镇的干部条条村都走啊走,走了一回又一回,直走得大腿都已经被裤裆里的那根家伙左右摆动摔得通红,可农民就是当你放屁,你能咋样,难道还能象以前那样叫生产队长扣他们工分不成?”
“农民们动手慢,你可以组织全镇干部帮助农民抢收抢种嘛,难道咱们的干部都是些脚不能沾泥的外星人?”
“咱不是没有这般想过,可全镇这么多水稻没收割,你能帮得了谁呀?”
“你今天就把全镇干部组织起来,争取在今明两天把公路两旁的水稻全都收割完,当然,单靠你们镇的干部力量是不够的,我等会回去后跟何书记请示一下,从县里的各个机关单位抽调上百人明天到这里来支援一天,把进度搞上去。”
“抽调上百人来咱们龙山?喂,贾县长,那明天中午的伙食费……”
“伙食费?别人来帮你做短工,难道这吃饭的钱还要人家自掏腰包不成?”
“贾县长你又不是不晓得,咱们龙山镇一向都是穷得揭不开锅,经常是拿汗水当使,哪里请得起这上百人的短工?还是县里出头解决为好。”
“你可别打这个请短工不付钱的如意算盘了。你这个大活宝今儿若是占了这么个便宜,往后凡事都会得寸进尺的。”
贾谊机在龙山转了一圈后,又奔向其他乡镇去了。
下午,贾谊机又专门打了一个电话给丘正清,说抽调机关干部支援龙山收割水稻的事已经定了下来,大概有一百十二多人,要丘正清提前做好这些人员的安排,中午餐由镇政府统一负责解决。
丘正清还想提伙食费的事,可贾谊机似乎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交待完事情后就立马挂了电话。丘正清狠狠地拍了一下电话,说:“看是你贾谊机缩骨,还是我丘正清吝啬!”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各路人马都陆续到齐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的,她们一下车,一个个都用纱布把头、手臂裹得结结实实,生怕晒着一丝阳光,并脱掉鞋,换穿靴子,有人还专门背来了小药包。丘正清把本镇的干部分成十个小组,毎个小组带领十几个县机关干部到事先划分好的责任区帮助农民收割水稻。有干部问丘正清,要是碰着没有主人在场的田块,是不是先放下不割?丘正清说,割,照样割下!你们今儿就得象剃头一样,凡是公路两旁的水稻都一块不留的全都给割下来,咱们不割,农民就不着急咱们干着急,要是咱们全都给割下来了,就是他们着急咱们就不着急了。
一些正在田里忙着的农民许久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了,都忙不迭地给干部们倒水送茶,有的还摘来了西瓜。可农民们高兴之余又有点不大满意,因为干部们只管帮忙割下水稻,不再进一步帮他们用取粒机把割下的水稻变成一筐筐的稻谷。(割倒的水稻,如果不及时使用取粒机兑变成稻谷,那稻杆在太阳光下一经暴晒,就会变得非常的柔软,这个时候再想使用取粒机把成熟的水稻兑变成一框框的稻谷,就得多花费许多功夫了。)再有就是这些干部们只管割着公路两旁的小稻,对那些距离公路远一点的稻田连瞧也不瞧一眼,这多少让人觉得这些前来帮忙的干部们名为支农,实为完成某项政治任务来着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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