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东城璟王府,此刻却是阴云一片。大文学
东陵煜璟的头脑懵胀万分,就如同被四面八方的擂鼓给轮番的轰炸着,嗡嗡嗡的不得安宁。
其实,不仅是因为汐儿被劫失踪。倘若仅仅是这样,那么他不会如此不安,他会迅捷无比的调兵遣将,封锁各方要道,绝不会让半个劫匪活着窜出他所铺就的法网,雷厉风行的将她救出,安全的回到他的怀抱!然而可惜的是,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却并不只有这份慌张。
连儿与阿秀两个丫头,此刻仍旧颤颤巍巍的跪在居雍殿外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摇摇欲坠却又倒地不得,面上的表情麻木而无焦,几乎被折磨的了无生气。因为她们被罚这样跪着,恐怕有一整天了,自从李辰汐失踪——
是王爷的命令,当晚他第一次的露出了那般愤怒的面容,咆哮着痛骂她们绝对应该受到惩罚,严惩!甚至杀之后快也不为过!
那一刻的东陵煜璟表情狰狞,双拳紧握,鼻息粗重,眼睛里罕见的射出了狠毒的光线。那是她们从不熟悉的,甚至无法接受的,更是无力反驳的……
怒气的最终原因的确是李辰汐,还有,她们口中那无法诉说完整的理由。
他大怒道:“你为何不早上报?!你为何不拦住她?!你们隐瞒了我什么?!说!统统给我说出口!”
连儿声泪俱下骇的哆哆嗦嗦的无话可说,因为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了,而不该说的,她也不知道。大文学
可是阿秀,则拼了命的一口咬定完全不了解其中因由,因为她知道,在没有一万分的把握的情况下,不说自己还有可能不死,而说了,就必死无疑。
他怒火滔天的质问她的是:
“——李环儿到底威胁的她什么?!她们之间究竟有何事瞒着我?啊?!”
……
直至现在,回忆起那一刻王爷的可怕,都忍不住的叫人心有余悸。
……
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的,是一张诡异的字条。说诡异,是一种感觉,那让他震骇的惊恐的甚至是颤抖的感觉,揪心裂肺——那其实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字条而已,上书聊聊几个字:
“——明日午时三刻,在五原郊外鹊桥下见,倘若见不到人,王爷的手上便将会拿到另一封信——李环儿亲笔。”
这是从丫头连儿的手中拿到的,他不愚蠢,个中始末一想皆知,可是其中所隐含的东西,却是让人无法释怀的揪心——从字里行间的口气中完全能够感知到什么,而这些东西便是令他惶恐不安的症结,甚至莫名的心脏有些发凉,连带着,连再打开它来细细品读的勇气都不具备了……
是什么能够让李环儿威胁到汐儿?又是什么,会让汐儿那般铤而走险的隐瞒着他?!
这个令人惶恐的问题不住的盘旋在他的头顶,搅扰的他得不到瞬息的安宁……
李辰汐消失的当夜他便发令给了各地城守,并且训斥连儿为何不早告知?!小丫头哀哀戚戚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他却有所觉,是汐儿,不便让她告知……
那个李环儿的丫头阿秀则是昨夜黎明时分才被守城的官兵发现而带回来的,可惜她此刻的意义,并不重大。大文学因为,即便晓得了劫匪们曾经的驻扎之所,现在也早已人去楼空,而她的顺利脱逃,却极有可能是对方纵容的结果。
对方的意图,原本是针对他,很明显的要挟,他不会看不懂。
而劫持她们的人是谁,这一刻也已经显得不很重要,最重要的却是,他救不救、如何救的问题。
独自一人走上了瞭望台,望着不见星星的夜空,身形孤寂而落寞。
因为看到那张纸条后就总有一种十分恶劣的预感:他还是不要找到她的为好,倘若找到了她,也许将会承受天崩地裂的打击——呵呵……
这样的胡思乱想几乎让他笑出了声,无奈的抚额长叹着,微扬的发丝在暗夜中飘渺起飞,几乎有些神经质了,心很沉重,莫名其妙的沉重,源自于那纸条上的几个字,那样好整以暇的威胁的语气、那样成竹在胸的卑鄙的手段……
苦楚,出其不意的就在心口蔓延开来,却不全是来自于对她的担忧,而是突如其来的感受到自己的凄凉,无奈的堪怜的凄凉……
换种说法,他完全能够感觉得到此刻她的不好,却完全不能够下定决心奋力去营救——
有因必有果,有果实有因,夜凉如水,凉透了一颗心……
懵懵懂懂间,天亮了。
他蹙眉看着天边那一道射破云层的朝晖,开始感受到心的疼痛。有思念,微苦的思念,始料未及的倾倒而至——
汐儿,你在哪里?
对着这一片同样的天空,你会有我这般的感触吗?
至此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知足——是!不满足!不满足于你对我只表现出淡淡的依恋,那不够,不够!我要的,绝不仅仅只有这样!
我要你回报我对你思念的苦楚,我要你付出所隐瞒我的流水样的情感——
我要你全部的答复,乃至整个生命……
胸腔震动间,府门骤然大开,只见骑着骏马的传令兵正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般急驰着冲进府中,瞬间便飞驰到了瞭望台前,然后仓促下马,惊起一片飞尘,却一刻不敢怠慢的快步跑到他跟前,长袖一甩跪地有声,音调铿锵而郑重道:
“王爷,京中急函!”
东陵煜璟目色一凛,便伸出手去接过了他双手奉上前来的信函。
封皮上的四个大字昭示了发信人的身份:七兄,亲启;弟,九呈。
九弟的急函,会是京中发生了什么?
他蹙着眉郑重的拆解开来,一行行工整的篆体手书便清晰的跃入眼帘。
“——父皇生病了!”
东陵煜璟不觉念出了声,而那“父皇染恙,母后心忧”八个大字,着实没有传达出什么好的消息。末尾“立冬节前,盼兄归宁”一句,更是对他提出了合乎伦常的要求——他需要回京了,而且最好是,即刻马上!
可是眼前的一堆繁杂,汐儿还不见人影……
东陵煜璟眸子微眯,转身几步走回桌案前,挥袖铺纸,大笔一挥片刻便写就了一篇回函,于是便交予那传令兵道:
“且速速归去,替我把这封信送到!”
“——属下尊令!”
送信的小将恭敬的行礼,然后再次拿着信函上马出发了。
回信自然是给九弟,无论如何,他认为有必要同他说明目前自己这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