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随着“哗啦啦”一连串的巨响，饭桌已经四脚朝天，老院长满脸愤慨，双手青筋尽暴，咬牙切齿的咒骂道：“畜牲，这个畜牲！”

林浩英俊的面孔因为痛苦变得扭曲，而且颤抖着，双手胡乱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十一月的天，竟然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淌下来，牙齿紧紧咬着薄唇，似乎快要溢出血来。

丽再也控制不住，放生出了出来，“疯儿，可怜的疯儿啊，你怎就这么傻，这么傻……”她感到心疼痛变了全身，叫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憋闷的慌，甚至快要窒息。泪水不知不觉的湿透了全身。

“哇……”原本甛睡的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响吓的猛的跳坐起来，“妈妈，妈妈……”

孩子的哭声让几个大人稍微恢复了平静，浩感慢慢的拿出那包白大红鹰，突然紧紧的捂在胸口，轻轻缀泣起来。

晨晨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爸爸妈妈和那个和蔼的爷爷，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变得这么痛苦，为什么都在哭。

“爸爸，你怎么啦，怎么啦？”小家伙从沙发上翻身下地，又看见满地狼藉的碎碗碎盆，吓得不敢靠近。噘着小嘴喃喃的叫着。

老院长自觉失态，惊吓了孩子，满脸尴尬：“不好意思啊，林先生，林太太，我，我失态了。”

“没，没什么……”浩的声音轻的像是自语。

老院长本想打扫污秽，可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悲愤和痛苦像是要从脑子里跳腾出来，五官被扭成了一团。

“疯这孩子，哎，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把这些写下来啊，经历过的痛再要经历一次，层层的剖丝抽茧，就像是重新走了一回，这孩子……”老人不禁为林疯的勇敢感叹。

“来支烟。”老人要求着。

浩徐徐的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疑虑的递了一支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由于吸得过猛，呛到了，老人使劲咳嗽着。

“院长你？”丽奇怪不吸烟的老院长，怎么也……

“妈妈。妈妈晨晨要回家，晨晨怕怕。”小家伙还没睡醒，惺忪的小眼睛不停的眨巴。

林浩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2点，茫然的甩了甩头，两眼又直勾勾的盯着手上即将烧尽的灰烬，没有血丝的双唇已经有了血腥味。

他霍然站起，对着自己的妻子和老院长说：“院长，今天我们先回去了，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疯的故事。哎，太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好的，我也不强留你们，孩子重要。”老人严肃的表情始终没有舒展，“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孩子……”

“我们已经报警，到处寻人启事了，老院长请放心。”林浩自信的向老人保证，可心里的焦急不敢表露出来，他怕过多的压力会把自己也击垮，那么他的疯儿，会更难痊愈了。

“好，希望疯儿可以早日见到她儿子。你们夫妻放心好了，我老头子会照顾好她的，有事我马上打电话给你们。”老人也像他们承诺着。

“院长，我，我想再去看一眼疯儿。”丽一把抱紧儿子，说出心里所想。

老人呆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随我来。”拿起档案柜角落里的一个手电，径自在前面带路。

深夜的风让人簌簌发抖，漆黑的长廊迂回盘缠，终于在老院长的带领下，来到了疯的房间门前。

“好像有哭声？”浩刚才像似听到一丝哭声，很弱，不敢确定。

“没，没有啊。”丽有点怕，不由得往丈夫身上靠了靠。

“嘘……”

微弱的手电光从探视口进去，床上的人看上去睡的很好，被子随着呼吸的匀称有规律的此起彼伏。只是看不见那张脸。

“疯儿，疯儿，浩哥哥和丽姐姐先回家了，疯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知道吗？”林浩动容的呼唤着，关照着。

“疯儿，疯儿……”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老院长收回了手电光，“让她睡吧，哎，我送你们大大门口吧。”

“那，那有劳老院长了，我们的车刚好在大门口。”丽转头看了看还是不肯走的丈夫，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睡着的人，“走吧，浩，过几天我们再来看疯儿好吗？哎……”

“走吧，走吧，哎……”

手电光照耀着铺开的石子小路，他们缓慢的前行着。

“哎……浩哥哥，浩哥哥。呜呜……”原本睡着的疯儿，知道他们已经远走，再也控制不自己，拼命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低沉的呜咽着。

林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林浩的声声呼唤，丽姐姐的柔肠寸断她都有声声入耳，还有，还有晨晨的乖巧，那甜甜的糖果，看见他们，她好想扑过去抱着他们对他们说自己清醒了，自己已经可以回家了，可是，可是她不敢，她怕……

她的脸白得不成样子，黑暗中特别明显，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徒然听得低沉的汽车马达原来越远，“浩哥哥，浩哥哥。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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