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秦峰忍不住问道：“前辈，有一点我始终还是想不通。机灵可以在举手投足剑间几百当时天下最富盛名的十三大高手，为何还会失去衍器？而且还被困在琼玉树之中一万多年？”
的确，这也是青苑跟小墨心中的疑惑。她们都是亲眼见识过衍器威力的，实在也想不出谁可以伤得了机灵。
青藤道：“那就要从我先前说的那一场卑劣之战说起了。”
“那是什么？”
“我跟天机在琼玉树下待了五天之后，便即离开了。机灵又教了我们一些练气术，让我们好好修炼，说衍器世纪很快就要带来了。我们当时对他已经佩服不已，没有多少犹豫，就找到了一个掩蔽之所修炼。大概过了十年左右，我跟天机的修为都已经到了大乘境界。我们手中的兵器虽然没有多少进步，但随着我们修为的增长，可以发挥出的威力也更强了。有一日，我跟天机去外面行走只是，看到了一张蛇文的告示。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蛇族已经跟八大兽族联手，一起对付人类练气士。”
“墨玉兽一族也在其中？”
“对。”青藤点点头，道：“墨玉兽一族当时也是强盛时期，在八大兽族之中仅次于青蛟族跟黄鸟族，算是第三吧……短短的几年间，人类的练气士几乎被杀戮殆尽。有限活下来的几个，或者是修为极高，蛇兽都奈何不了他们，或者是隐姓埋名，还有的，被蛇兽的淫威吓怕了，继续过着他们的土奴生活。”
秦峰轻叹一声，颇有感触地道：“要是我的话，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苟活人世。”
青藤点点头，道：“当然了，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被得到了控制。因为机灵所训练出来的数百个衍石者出现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到了雏兵以上的境界。而且，这个时候，燧人氏也带领着燧人城的高手来相助，与机灵结成联盟。”
“我跟天机也找到了机灵，并且愿意加入他们，与蛇兽展开激战……打了近三十年。机灵缩训练出来的那些衍石者伤亡也非常大，几乎就剩下了一半。蛇族那些修为高强的内长老几乎全都被杀，剩下的四五个也都是身为受重伤，不堪累战。上古八大兽族之中，黄鸟之王，青蛟之王是伤得最轻的，其他六族的首领，基本上也都死在机灵和燧人氏的手下。”
小墨低呼一声，却不说话。
青藤继续道：“终于，到了最后一战。蛇族大巫跟青蛟之王联合声明，与机灵约战在天泽之心。我们还记得，大战前夜，机灵很高兴，跟我们把酒言欢。他说，等击败了所有的敌人，他要去找天下各地的美女一亲芳泽。他还狂言，要找上十八个妻子。但是我们所有人都都笑了。机灵就是这样，战斗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而且从来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可要是空下来，他又像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一样。”
秦峰心中一动，突然冒出一个最真实的想法：“十八个的确是多了一点，其实有个十五个应该就够了。”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青藤突然话锋一转：“只是，就在那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我们把酒言欢的时候，许多卑劣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怎么？”
“蛇族跟兽族连夜出动，抓了八十万平民，将他们都带到了天泽之心。它们居然无耻到用这些活人当成盾牌，来阻挡我们的进攻……呵呵，可笑吧。结果，那一战也就只能作罢了。而我们为了掩护那些平民逃离，又损失了几十位高手。就连燧人氏也受了伤。而且，最让我们感到恐惧的是，那一战之后，机灵再也没有回来。”
秦峰眉头一皱，道：“他去了哪里？”
青藤道：“其实，我也是听青苑今日说了才知道的……到了第三天的夜晚，整个天下都已经在盛传，衍石者机灵已经因为被蛇族大长老杀了，天下若再人敢衍石，活着修炼练气术，将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并且，机灵的紫色衍器也被挂在了蛇都的大旗之上。我们都认得那一把衍器，的确不假。
“这对我们这群衍石者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虽然当时大家都不相信，可心里却已经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而且，因为机灵没有回来，我们的实力等于去了大半，蛇兽两族，已经一些摇摆中的人类练气士开始向我们攻击。短短的五个月，可以活下来的已经不到十人了。我跟天机虽然保证了性命，却也难免身受重伤，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再一次躲避起来修炼。当时我们躲的地方，便是在这清平谷之中。”
“三年后，我们伤势痊愈，心中却还是不相信机灵会死。于是，我们就偷偷进入了蛇都之中。我们觉得，机灵或许是被困在了某处，就算不是蛇都，应该也是跟蛇族脱不了关系的。我们想着，是不是可以找一个内长老逼问。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内长老，却落入了蛇都的第一禁牢幽闭之中。幽闭传说是蛇族第一大神女娲留下的，据说连天神也可以困住。当我们进入幽闭之中，我们就想着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在那幽闭之中，我们却见到了一个人。”
“谁？”
青藤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是一个女人。”
“女人？”
“她是蛇族的圣女，乌甄。”
秦峰陡然面色大变：“乌甄？！”
青藤没想到秦峰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问道：“对。她是被蛇族大长老关在幽闭之中的。那是蛇族历来的规矩，圣女若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就必须被钉在幽闭之中，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失去所有的修为，渐渐死去。乌甄圣女就是因为违背了大长老的意思，已经被关在地牢之中近四百年了。”
秦峰想起蛇五娘所说的，道：“我曾经听蛇族的圣女说过，当年蛇族的圣女乌甄为了机灵打碎了守成盘，并且跟这机灵一起消失了。直道四百年之后，乌甄才带着衍器回到了蛇族之中……”
很显然，蛇五娘所说的跟青藤说的并不太一样。要是真的被关在牢中四百年，又怎么可能拿着衍器会蛇族？青藤似乎并不在像说谎，而蛇五娘更不会骗他才对。若非如此，她何必要拿一身的生机来救他？
青藤顿了顿，道：“呵呵，依老夫看来，这位蛇族的新圣女并没有知道真想。你可知道，乌甄是因为当年帮助机灵逃出蛇都，才获罪的。当我们被困幽闭之中，她的生机已经去了九成了。而且，那个时候，衍器仍然还在机灵手中。
“乌甄圣女见到我跟天机进去，将蛇族秘传的疗伤之法教给我们，让我们得以痊愈。而且，她还将四百年中想出的破界之法教给我们，希望我们可以逃出去。我永远都记得，当时她跟我们说：‘要是见到那个人，就说我不怪他。’”
秦峰心中一动，道：“那后来呢？”
青藤道：“后来，我们按照乌甄的方法，合力破开幽闭，逃了出去。当时我们本想着将乌甄救出去。可是，蛇族的大长老随后赶到，幽闭再次被关上。我们无可奈何，只得先逃出蛇都，再想办法回去相救。可是，等我们打算再行动的时候，整个蛇都都已经不见踪影，凭空消失了。”
“整个蛇都都不见了踪影？”秦峰虽然听说修为到决定的境界可以移山填海，可是，那只是传说。像机灵那样的绝顶高手，只怕也不可能将一座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整个移动吧？
青藤肯定道：“对，整个蛇都都不见了，乌甄圣女也就失去了下落。机灵还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所以才会被困在琼玉树之中。我跟天机本想着去找燧人氏，可是，燧人氏为了一个女人，拒绝让我们进入自由之城，并且还让人传话，若是我们再去燧人城，便要刀兵相见。我们当时虽然不惧怕他，却也不想与昔日的战友为敌。
“于是，我们走遍天下，去找曾经一起战斗的衍石者们。可惜，它们被杀的被杀，自杀的自杀，还有一些人投靠了兽族，将辛苦得来的兵器毁去，成了一个凡人……我们知道已经失去了与八大兽族抗衡的力量，无可奈何，只得回到了女娲旁支。而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族人基本上都已经被八大兽族所害，所剩下的不过是几十个人。我们带着几十个族人四处流浪，寻找机灵，也寻找一个安生之所。一路之上，我们称为最大的异类，不断受到围追堵截祸。在迷泽之畔，我们与赤乌遭遇。他当时已经是天下五大练气士之一了，而且排名还在燧人氏之上。并且，他还刚得到了天下第一神兵天乌锥，我们衍器未成，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的双足便是被天乌锥打断的。我们辛苦修炼而成的兵器，也被赤乌用天乌锥打断，再难恢复。”
秦峰不禁骇然，这赤乌号称四老之首，看来还真不是浪得虚名。青藤虽然没有说他跟天机的兵器练到了何等境界，但至少也是五转以上。
青藤苦笑一声：“不过，赤乌当时还没有练成天乌诀，杀敌一万也得自损八千，也受了伤，被我们合力打退……我们一直逃亡了近十几年。这十年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上古八大兽族因为失去了蛇族这个共同的敌对势力，开始不断地火并。黄鸟覆灭了云马一族，青蛟则对群兽无首的墨玉兽下手……”
“哼”小墨冷冷道，“待我修炼到天圣兽上境，定要为我的祖上报仇。”
青藤淡然道：“小墨玉兽，你已经通人性，如此妄想执着，却并没有好处。你墨玉兽一组一样灭了实力不及你们的玄光兽，弱肉强食，都是过去之事了。”
“呜——”小墨叫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青藤顿了顿，又借着道：“饿狼扑兔，霸虎在后。正当兽族们火并的时候，人类练气士却是迅速崛起，天下五大练气士威名赫赫，风头直接盖过了兽族。人类练气士将兽族们赶回了栖息之地。呵呵，机灵心中的衍器世纪，却也算是变相实现了。这个天下也从上古时代走出来，步入了练气士时代。
“但是，在这个新的时代中，我们仍旧是异类。在身份上，我们是蛇族遗臣，而且，我们还是被衍石者。人类的练气士不断地追杀我跟天机，自然，我们的族人也受到了波及，几年过去，可以活着的已经只有十几人了。这些既得利益者是要将我们斩尽杀绝。我们虽然不怕，却疲于应付，带着族人来到了这清平谷之中居住下来。这清平谷四周都是千里戈壁，在那是人烟罕至，而且，谷外有旱蜃存在，那些练气士也不敢轻易到来。这万年多来，族人繁衍生息。清平谷倒是有近百万之众了。”
“原来如此。”秦峰不禁叹息一声，“如此说起来，其实机灵的那一个梦想并没有被人理解。”青藤摇摇头，道：“对。我跟天机自问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只能隐姓埋名。但是，到了后来，虽然知道了我跟天机住在这里，当天机的修为越发高强，打退了许多的强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来了。
“我们不想将那一场惨烈的战争说给那些无辜的族人听，所以，虽然我跟天机跟蛇族有着血海深仇，族人们还是以女娲旁支自称……后来我们才知道，有一个叫定天的少年，在当年蛇都的所在地建造了一个规模不下于蛇都的城池，称之为九黎城。”
“定天！”
青藤肯定道：“对，九黎城主定天，在上古时代，是可以跟燧人氏并驾齐驱的人物。”
秦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定天这个人？他是不是骑着一只大白狼，手上握着一根大猎叉？”青藤点点头，道：“天机说他曾经见过定天，的确是如你所说的这样。如此说起来，你已经见过他了？”
秦峰也不隐忙，当即将定天与罗柏容貌一样之事说了：“……会不会，前辈所说的定天跟我见到的定天并不是同一个人。罗柏从小跟我打到大，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青藤闭上眼睛，手指拨动了几下，微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秦峰，不用去强求，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定天手上所拿的，是上古蛇族的祭器之一，叫做定奇叉。”
“上古蛇族的祭器？”
青藤点头道：“对。上古蛇族有七件祭器，传说是大神女娲留下的。分别是定奇叉，混沌璞玉，落月期，朝云幡，金光斗，天乌锥，阴阳角。这七件祭器乃是女娲花了几万年的时间锻造而成的，威力无穷。而且，蛇族之中还有一个传说，如果有一个天合之人可以将这七件宝物齐聚，就可以获得超越天地的力量。从天乌锥的威力来看，这绝非危言耸听。”
秦峰心中一动，突然明白过来：“前辈，你我初次见面，你就告诉我这么多往事，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青藤大笑起来，道：“你要是还不问我，我可就真的有些失望了……我是想让你去一个地方，找出一件东西。因为，清平谷马上就会有一场浩劫，需要你的相助才可以化解。”
“浩劫！”青苑陡然面色一变，“青爷爷，清平谷会有什么浩劫？”
青藤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着急，道：“青苑，你可知道，你见过你三师叔的真身了吧。”青苑微微一凛，点头道：“对，我见过了。三师叔，似乎是一块玉石。”青藤道：“让我来告诉你，你三师叔，便是蛇族上古七件祭器之中的混沌璞玉。”
“啊？”
“相信我。当年，姬修化成人形，与九黎城主定天交手。却没想到定天实在太厉害，将姬修打成了重伤。他无处可去，恰恰逃到了清平谷。我跟天机虽然痛恨蛇族，但却不恨女娲，就将他留在了谷中。只是，当年定天将姬修伤得太重，这万年来，姬修都没有办法完全恢复。若非如此，便是我与天机，修为也还未及它……”
“……七件祭器之中我已经得到五件了。”
秦峰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句话来。这话，是当时在迷之山的山顶之上白拓对姬修说的。澄碧宫已经得到了五件祭器，是想要做什么……这么说起来，他们追捕姬修的目的就是凑齐蛇族七件祭器？
心念未已，青藤已经道：“青苑已经将你们一路上的际遇都与我说了。我猜想，他们追捕老三应该是为了得到它的真身。而且，按青苑所说，追你们那人应该是一个超级木甲术的高手。”
“对。”秦峰点了点头，又想起云福所说的，“我曾经被困在他所铸造钨铁牢房之中。他可以将普普通通的钨铁锻造得跟比一般的神兵利器还要坚韧。”
青藤道：“如此说起来，那人当真是天生奇才……”蓦地，他的面色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只是，他的话锋很快一转：“秦峰，青苑，我想让你们去九黎城看一看。”
“九黎城？”
“对。我想，再过几日，九黎城就会重现了。你们就按照这个方向走……”说话间，青藤伸出一个手指，凌空画了起来，随着他手指一动，指尖的点点微光，便好似凝墨一般，在空中凝成一张图画来。
“这是……”
秦峰很快发现老史官画的是一张地形图。而且，随着蓝光闪耀，秦峰觉得上面的地形变得越来越熟悉。
画到最后，青藤的手指上突然闪出一点红光，在画上做了一个标记，笑道：“红点所标的位置，便是九黎城的所在了。”
“青爷爷，这个地方似乎……”
“是宁芳！”秦峰惊呼出来。
天啊，九黎城，蛇都，宁芳？这三者何时有了交际：“从小到大，为何我从来也没有发现？”
青藤又重复了一遍：“以你们的修为，半月之内应该就可以赶到九黎城了。衍石者，不用觉得奇怪，便是那里，一切都早有天意。我想，这一次你还会遇到很多老朋友的。”
“我不相信！”秦峰身形闪动，已经施展纵横之术向清平谷跑去。小墨低呼一声，也立即跟了上去。青苑却是有些犹豫了，问道：“青爷爷，你会不会弄错了。宁芳我曾经去过，那里是秦峰的故乡，并没有所谓的九黎城？”
青藤淡淡一笑：“不会错的。沧海桑田，已经过了万年来，什么都会改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