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衡辰的身形化成一道白光，玉定天激撞在一起。衡辰随即原地顿住，而衡辰却被远远地震飞出百丈之外。谁强谁弱，一目了然。不过，衡辰并没有丝毫怯战，手腕一翻，蓝光闪动，定奇叉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上。“再来！”定天一声爆喝，再一次向衡辰攻击过去。定奇叉本是蛇族的第一祭器，威力无穷。衡辰的修为远高于定天，却还是不敢大意，身影一晃，迅疾躲避开去。

衡辰绕开的顶天之后，并没有还击，而是倒转身形，身上到了风姿的身前。风姿也算是万中无一的绝顶练气士，却还是没有挡下衡辰一击。秦峰跟天机几乎同时出手，却都没有能够追上衡辰。

“嗤！”

风夕之玉发出的白光急射出去，正好击中了衡辰。可是，衡辰的修为实在是太高，风夕之玉的石化之力对他完全也没有作用。

“风姐姐！”

定天原本攻出的定奇叉也蹲在了半空之中。

衡辰禁制着风姿，悠然地站在虚空之中，对定天道：“定天，你会是我的一员大将，但是我太了解你，你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所以就算我杀了你，你也不会愿意与我为伍。不过，你到底不是浑然一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她。”

定天满面怒意，冷坼道：“放了风姐姐，我们再打过。”

衡辰却是皮笑肉不笑：“我们以后有的是世间切磋，但不是现在。等大事已定，我们可以再谈谈，到时候你要是愿意与我切磋，我绝对奉陪。此刻，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愿意跟随我，或者不愿意？”

“……”

定天愣在原地，一时间甚至无法言语。他生来嫉恶如仇，对于衡辰这样的人向来不齿。可是，衡辰现在却控制了风姿，这是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为了她，他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所以，他到底还是犹豫了。

秦峰，天机，风灵，一时间也都说不出话来。

“幼稚。”突然，风姿笑了起来，“亏你还是名震天下的练气士，怎么行事会如此幼稚。我是我，他是他，有何相干？”

衡辰一只手陡然卡在风姿的咽喉之上，冷笑道：“我没问你，你不用说话。”他在手上灌注了强悍的精气，风姿玉洁的脸颊顿时涨得发紫。不过，她的脸上还是强自带着淡淡的逍遥，嘴唇一动一动，似乎还想要说着什么。

“好了，我答应你。”

定天随手一翻，将手中的定奇叉远远地抛入了冰泽之中，“放了他，我答应你了。”

“真的？”

“我可不是你，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很好。”

衡辰手上一松，随手在风姿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解开了风姿的禁制。他太了解定天了，既然定天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定天方才扔掉了比他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定奇叉，并算是许下了最大的诺言了。所以他很放心地就放了风姿。

“风姐姐。”定天急忙上前。可是，她还未站过去，风姿周身突然白光大盛，一块玉佩从她的头顶迅疾飞出。那是风后送给他的心爱之物，九黎之玉。随之飞出的，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内丹！”

在场所有人都认得，这小珠子必定就是风姿的内丹。这个时候，他吐出内丹是要做什么？

“不好……”

蓦地，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秦峰的脑海，他急忙施展身法向风姿掠去，想要阻止。可是，这一切却还是晚了。突然间，九黎之玉跟那一颗内丹撞在一起，化成了一道耀眼的赤光。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道赤光已经没入了定天的眉心之中。

定天只觉得一股强悍无比的精气涌入到了自己的体内，只一刹那，他的修为至少提高了三成。而就在光华没入定天体内的一刹那，风姿的身形却好像一片落叶一般，从半空之中飘落下来。

定天大叫一声，急忙上前将他抱住。大乘境界的练气士风姿，此刻却比常人也不如，气息奄奄，所有的生机都已经流失了。她的力量一部分来自于那颗内丹，一部分来自九黎之玉，两者同时失去，自然也就多带走了她的生命力。

“我为你付出性命，你就为我违背一次承诺。”

话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至，脸上兀自带着常有的爽朗笑意。

“风姐姐！”

无论定天怎么呼喊，风姿也已经听不到了。

“风姐姐。”

秦峰也是一阵不自禁地心痛。相处短短几日，风姿就真的好像他的大姐姐一样。她总是笑着，乐观，向上。在大家无奈的时候，最先笑出来的，一定是风姿。就在刚才定天答应衡辰的一刹那，秦峰心里还在想：“这小子惨了，风姐姐肯定跟他没完。”

可是，他没有想到风姿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此决绝，如此突然，让人完全没有反应。

这一刻，秦峰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老姐当时自己的景象，也是那样的决绝。突然间，他觉得风姿就好像是老姐，只是……

风灵低着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意外。看起来，她只怕事先就已经猜到了，她跟风姿一起长大，对于姐姐雷厉风行的脾气太了解了。在定天答应衡辰的一刹那，她大概就已经想到了。而且，她也知道，风姿绝顶的事情，谁也无法阻止。

天机，大白狼，也都是沉默了。他们都低着头，在为风姿默哀。

就连虚空之中的衡辰，也是半晌无语。他方才只是想尽快逼着定天就范，实际上却并没有要杀风姿的意思。他还可以清楚地记得，当日他带着陆压等人去九黎城的时候，便是风姿出来迎接的他们。那时候，风姿的微笑，就好像春日里最和煦的春风。

“唉，何苦呢，其实……”

“我答应你。”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定天轻轻地将风姿放在冰面之上，爆喝一声，身形好似一道长虹，直接向衡辰袭击过去。触不及防，衡辰也没有能够完全躲开，直接被定天震飞出数百丈外。定天也被反震回来，落回冰面之上。

这一次，几乎已经旗鼓相当了。

天机手腕一翻，也随即挥舞着单刀向衡辰攻杀过去。衡辰眉头一皱，随手打出一道白光，将天机震退。而就在这节骨眼上，定天又向他冲过来。一道蓝光从水中飞击出来，是定奇叉。他跟了定天上百年，几乎也可以跟定天心意相通。定天随手随手一拿，对着衡辰横扫过去。衡辰全力低档之下，虽然将定天震退，自身也被震得气息混乱起来。

随即，秦峰，风灵，甚至那大白狼都加入了战圈。秦峰挥舞着大锤，凝成一个近十丈的大气锤对着衡辰当头敲下。大白狼身形如电，直接就近到了衡辰身边，狼牙与利爪并用。风灵身在千丈之外，风夕之玉的白光却已经到了衡辰呃双足之上。

“轰！”

不过，衡辰的修为还是远在他们之上，护身结界陡然暴涨，将大气锤，大白狼，还有风夕之玉的光华一起击退出去。但是，护身结界变大也同时意味着韧性减弱，定天逮住机会，大猎叉值直接在他的护身结界上破出一个口子。在衡辰的背后，天机的单刀也突破了他的护身结界，向他的腰际斩过来。

这两次攻击若是可以着实，衡辰修为再高都得重伤。

可就在这一瞬间，定天跟天机却突然觉得一股怪力袭击过来。那一股怪力强悍无比，还带着旋劲，居然将他们同时震飞出千丈之外。

秦峰跟大白狼刚刚冲到衡辰身边三十丈，也被一股怪力袭击，远远地震飞出了出去。他们的修为比起天机跟定天还要差很远，这一击，已经让他们受轻伤了。

“轮回盘！”

众人这才发现，在衡辰的头顶，已经出现了一快玉佩，正是轮回盘。很显然，方才将众人击退的那一股力量就是从轮回盘上发出的。

衡辰淡淡地笑着，带着些许的得意：“其实，我并不想对你们下手，何必逼我？”

定天大喝一声，复又攻击过去。但是，轮回盘的力量实在太强，他很快又被逼退回来。他一连攻击了十八次，却都是徒劳无功。而且，轮回盘上的力道非常强悍，他硬碰硬地攻击，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了。

“别逼我！”定天正想发动第十九次攻击，衡辰突然断喝一声。

定天却是大笑起来，又挥舞着定奇叉向衡辰攻击过去。衡辰面色一沉，一道白光从手心疾射出去，直接没入轮回盘之中。陡然间，定天只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道狂击而至，瞬间将他击飞出去，他的定奇叉也被震得脱手飞出。

同样遭遇的，还有天机。他本来想配合定天发动攻击，却被震得重伤。

衡辰的笑变得乖戾起来，因为他知道，风姿已死，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逼定天就范了。他笑了，大笑，狂笑：“那好吧，既然你肯效命与我，那就你的修为都给我吧，这就是你违背承诺的代价。”

丝丝的亮光从轮回盘中透出，好似实物一般，幽幽地在衡辰的身边旋转起来。随着他用练气术催动，轮回盘光华渐盛。那些虚实相生的光华在夜空之中无尽地蔓延起来，皎洁的月光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这个天地都显得暗淡无比。古怪的风挂着，带着裂帛一般的声响。方圆十里之内的浮冰不断地相互激撞着，发出嘈杂的声响。

随着哪一些幽光玉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下来。他们脚下的浮冰都已经被压得碎裂开去。

“罢手吧！”

蓦地，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随即，众人都觉得头上的那一股力道消失了，那无边无际的幽光也一下子消散了。皎洁的月光，无边无际的冰泽，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在月光之中，此刻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这人一身黑色长衣，腰间围着一条青蛟皮制成的腰带，头顶带着一尊金冠，浓眉怒目，脸部轮廓分明，不怒自威。在他的脚下塔着的是一把七尺长剑，在夜空中闪着熠熠金光，显然不是凡品。

“赤乌！”

天机低呼一声。

这个名字，即使秦峰听了也一样是如雷贯耳。

衡辰显得颇为意外，冷笑道：“赤乌，你倒是好雅兴。”

三百年前，他就曾经与赤乌交过手了。当时他的练气士还未到大乘，而赤乌却已经是名动天下的高手了。在蛇族跟八大兽族之中，流行着一句话“无赖机灵，无耻赤乌”。这说法自然是他们有意贬低自己的仇敌。但这也足够说明了赤乌的实力，至少，在他的仇敌看来，赤乌甚至可以跟机灵相提并论。衡辰一生不甘人下，就找赤乌挑战，却被赤乌打得打败，差点没死在赤乌手上。

此刻，他的练气士已经大乘，再加上手握轮回盘，比当年至少强了三倍。可名对赤乌，他还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赤乌却显得信心十足，大笑道：“衡辰，三百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进步到了这种境界。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再比试一场，你得了白黎族的宝物轮回盘，我得到了天乌锥，正好可以相互印证。”

就在他说话间，在他的头顶一丈出，已经出现了透着寒光一个八棱钨铁坠。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过人之处，可他却是令天下练气士都闻风丧胆的大杀器，天乌锥。赤乌加上天乌锥，衡辰原本还有的六成信心已经剩下不到三成了。

轮回盘却是厉害，可真的可以挡住天乌锥，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再说了，还有定天跟天机，这两人也都修为绝顶的练气士。到时候他们真的联手，就算有轮回盘，只怕也是抵挡不住。

赤乌又笑道：“三百年前你意气风发，何等痛苦，怎么，年纪大了，志气也没有了吗？”衡辰冷冷地看了赤乌一眼，收了轮回盘，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空之中了。

“还是这么胆小，可惜了。”赤乌轻叹了一声，已经收起了天乌锥。

“你想做什么！”

眼看赤乌走过来，天机立即迎了上去，严阵以待。当日他跟青藤便是被这家伙打伤的，青藤甚至还失去了双足。在场众人没有人跟他有交情，他怎么会凭空跑来相助。

赤乌看了看天机，笑道：“原来是天机小朋友，倒是有几年没见了。上次打断青藤的双腿，我抱歉得很。”天机冷哼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赤乌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少歉意，转而对定天道：“定天小朋友，我是受人之托，需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了，我们这便走吧。”

“见谁？”

“这个我现在也不好说，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赤乌淡然地说了一声，已经当先走去。

“我没兴趣。”

定天突然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走到风姿的身边，将她抱在怀中。他转过身来，对风灵道：“风灵妹子，你姐姐生前说过，最喜欢摘星台。我以前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九黎城太平了，我就带着他去摘星台隐居，你也一起送风姐姐最后一程吧。小白，你也来。”风灵跟那大白狼也没有多少犹豫，便即跟了上去。

这一刻，定天的背影看上去是那般落寞。他的步履甚至都有些蹒跚，哪里还像是一个纵横天下的绝顶练气士，哪里还像是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九黎城主。

“站住！”

赤乌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定天的身前：“我受人之托，必须要带你去见那人。你要去什么摘星台，也要等见过那人再说。”

“让开！”

定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赤乌沉声道：“我说过了，你必须要跟我走。见了之后，你愿意去哪里就是哪里。”

“让开。”

定天又淡然地说了一声。

“得罪！”

赤乌说了一声，身形在定天身边掠过，定天怀中的风姿已经被他夺了去。他的身法极快，瞬间已经在千丈之外：“我赤乌从来不会食言，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这样了，等此事了解，我定会相反设法，让这姑娘复活过来。”

说话间，他的手心陡然冒出一股金光，瞬间没入到风姿的额头之内。众人离得远，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随即，他身形闪动几次，就已经在十里之外了。

定天双眼顿时发出凶光，好似发狂的野兽，疯也似地追了上去。秦峰等人生怕他吃亏，急忙也跟了上去。赤乌阵不愧是可以与相提并论的练气士，身法快得难以想象。定天为了追回心爱的女人，拼尽全力，却还是落后了十里左右。其他人，只能远远地看到天空中的一个黑点，至少也距离二十里之外了。

好在赤乌没闪动几下，就会在半空中顿一会，等众人追上来，他再走。

一个走，一群赶。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前面陡然出现了一座高耸如云的冰山。放眼看去，这冰山只怕至少也有万丈高，因为冰泽上空基本没有云朵，这冰山看起来孤零零的，就好似一根突兀的擎天柱一般。

昨夜后半夜月光暗淡，他们倒是没有发现。

只听赤乌在前面笑道：“前面就到了，跟上吧。”

定天仍旧一语不发，箭一般地冲上去。赤乌突然加快了速度，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落在了冰山之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