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王并不想走,但是他不想得罪血蛙。血蛙发怒,后果很严重。何况东频等人如果与血蛙联手对付自己,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陈留王咬咬牙只得离开了。
血蛙瞥了一眼风姿绰约的东频,道:“念在我与你姐夫剑圣公圣羊不曾结仇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现在从我面前消失。”
东频施了一礼,带着一点红与小玉入屋收拾包袱,此地不宜久留,因为陈留王过后必定还会再来,如果不离开这里,那将再次要与陈留王面对面交战。
小玉轻轻碰了一下朱发的手背,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进来。
朱发一身的冰铠,好似冰人。虽然小玉叫他进去,但是他也心里清楚东频是不会允许他与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那个眼红的一点红更是将自己视作敌人,随时会抄起家生和自己拼命。
于是,朱发迟疑了。
小玉的眼里充满了恳求,两唇紧抿,深情地注视着朱发。
此时,小魔女瞟到了小玉对朱发柔情的一幕,不禁大声道:“你不能走,我要把你收为仆人。”
朱发瞪着小魔女,生气道:“我见过野蛮的,但没见过这么野蛮的。”
朱发在家之时虽然没有受到一位少爷级的对待,却也不是甘受奴役之辈,当时,即使是刘惠虹命令他做一些下人的粗重工作,朱发也还有抗命的时候。他的骨子里就向往自由,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
小魔女却是个任性的小姑娘,她说一不准人说二,她想要什么东西就要搞到手。
小魔女理直气壮道:“我说了你是我的仆人,那你就是我的仆人。”
小玉虽然是温良之辈,却也是见不惯小魔女这副咄咄逼人的派头,柔声相劝道:“这位姑娘,你怎么能那么霸道呢?你要收一个仆人那是你的事,而朱发愿不愿意做你的仆人是他的事,这种双向的事情要两厢情愿才可以谈得拢,你硬要他做的仆人,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小魔女瞥了一眼小玉,道:“不用你多嘴,反正我说了收他做仆人,他就是我的仆人。”
小玉微愠道:“那……那……,发哥,不用理她。”
小魔女淡淡道:“他理不理也没用,反正我说了算。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好,要不然,我爷爷一时恼怒起来,你们就有难了。”
小玉欲言又止。
此时,东频正走到台阶上,回首对小玉道:“小玉,过来,帮我收拾些细软。”
小玉看了一眼东频,又看看朱发,对朱发道:“发哥,和我们一起走吧。”
朱发处于两难之境,他想跟他们一起走,但这也不现实,因为东频跟他不熟,还有隔层的仇恨,实在难于合在一起。
东频声音提高了几分,道:“小玉,还不快过来!”
小玉只是磨磨蹭蹭,碎步挪移,数步不曾走出一尺。
东频忽然一个箭步,从台阶飘跃过来,一把捉住小玉的手臂,风一般地将小玉拽回屋里去了。
在朱发的眼里,只留下小玉那怨恨的眼神。
小魔女得意地笑了,对朱发道:“看来你还是愿意做我的仆人啊。那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了,跟着我混,包你不会吃亏。”
朱发不好气道:“做你的仆人?你做梦吧。我堂堂男子汉,为何要做你的仆人!”
血蛙一直冷眼瞪着朱发,他见朱发一身冰铠,就猜测朱发是玉晶宫的人。
血蛙瞪眼道:“小子,你敢拒绝我宝贝孙女的命令,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朱发虽然见识过血蛙的本领,却也不畏惧他,只是顶撞道:“你孙女的命令与我何关?你孙女又不是皇帝,莫说你孙女,就是你我也不惧怕。”
血蛙顿时生气极了,红色法衣鼓胀,光芒飞射,大嘴一张,道:“小子,今日我就将你的血吸光,看你还敢对我无礼不!”说毕,正要动手。
小魔女不依了,嚷道:“爷爷,你又不听话了,如果你吃了他的血,他也是人,那你就违背你的诺言了。”
血蛙好似幡然醒悟一样,侧着脑袋道:“我的宝贝孙女言之有理,那好,我不吸他的血,只把这个玉晶宫的门人大卸八块,让他不得好死,我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烧烤来吃。”
朱发插嘴道:“不要以为长着两条腿的就是鸡,也有可能是鹤。不要以为会用水元素的就是玉晶宫的门人,至少我现在还不是,请你不要误会了。”
血蛙听了朱发的话,立刻暴跳如雷,大吼道:“小子,不得无礼!从来只有我批评人,没人敢批评我,你竟敢批评我,叫你身首分家!”
血蛙正要发作。
小魔女倏忽拦在了血蛙的面前,道:“爷爷,你不能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没有仆人了。”
血蛙四脚在空中上下震动,道:“这小子有什么好呢?说话顶撞人,只会气人。我待会到大街上捉一百几十个年轻人给你当牛当马使,那样好不好?”
小魔女撒娇道:“不嘛,爷爷,我就要这个。”
血蛙不解道:“为什么呢?”
小魔女贴着血蛙的耳朵窃窃私语道:“他会变出那些冰箭、冰铠,挺有趣的,我收他为仆之后,就要他教给我。”
血蛙差点一个倒栽葱,镇定心神道:“他那玩艺儿有什么好学的,爷爷教你‘红芒电刀’,比他的那些冰箭冰铠要利害得多。”
小魔女不依道:“可是,你不够他年轻啊。”
血蛙听了这个不成理由的道理,差点气得要倒在地上。但是,他细细一想,自己的孙女不单是要朱发做仆人,更有可能是……
一想到面前这个少年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最心爱的人儿夺走,血蛙冷酷的心不禁也有一分惆怅。血蛙又仔细端详了一眼小魔女,是啊,她已经长得窈窕动人了,该大的地方大了,该细的地方也细了,如今可谓美人儿了。
血蛙心情一恍惚,记忆之车便倒退回了十三年前,他夜出寻人吃血,路过一民宅区时,见到几条黑影蹿入一所大宅里。他记得那大宅门前挂着“谢总兵府邸”。
几条黑影进入谢总兵府邸后,见人就杀,使用招式很杂,看不出门路,既有正道的术法,也有邪派的唤鬼术,可怜谢总兵一把单刀力敌几个刺客,最后被围杀。
血蛙只是浮在月下黑云的阴影之中,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对于混迹差不多八百年的血蛙来说,杀人放火之事是小儿科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在他的心里也不会有怜悯之情。只要不惹到他血蛙,他是不会随便出手,一是为了少惹麻烦,二是没心情出手。
正当他要走时,却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响亮啼叫。
血蛙见到一个黑影正要把那婴儿一爪抓成肉泥,在此一刻,血蛙却是突然心血来潮,他想把这个婴儿带回万鬼谷抚养,看自己能把一个人类的婴儿养成什么样。
血蛙身影一闪,如一道红光从天而降,从那个黑影的手中将婴儿夺走了,扬长而去。当那几个黑影发现婴儿被夺走时,却是追不上血蛙了。
血蛙本来只是要试试抚养人类婴儿,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可是,随着这个可爱的婴儿日渐长大,血蛙对她的感情也逐渐加深,形成了一种祖孙的深厚情谊……
正当血蛙沉浸在回忆的片断之中时,突然听到小魔女的麻辣声音:“爷爷,你发什么呆呢?”
血蛙当即从记忆中醒过来,意味深长道:“你长大了。”
小魔女道:“爷爷,你说话怪怪的。”
血蛙转过头来,看着朱发,道:“我本来要杀了你的,但是,我的宝贝孙女要收你为仆,只要你肯答应她的条件,我就放你一马,不计你咎由。”
朱发却是倔强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做我的女婢,那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血蛙又生气了,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小魔女眼见血蛙的杀气暴涨,连忙道:“爷爷,你不能杀了他啊。”
血蛙点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他,只是教训一下他而已。”
朱发知道血蛙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但不能轻易认输,打落门牙就自吞,决不外吐。朱发手一扬,虚空里冰箭、冰刀、冰斧霎时成形,呼啸杀向血蛙。
血蛙那件法衣红光外扩,将血蛙紧紧裹在其中。浓郁的光线竟然如一条条细小的长长的触须,在血蛙身外挥舞。
当那冰箭、冰刀、冰斧杀过来时,却被那法衣的红芒一照就成了一滩水,根本伤不得血蛙半分。
血蛙呵呵得意冷笑道:“我站着不动,就我这件‘虎须法衣’就让你束手无策,小子,还有什么拿手好戏,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嘴硬是凭什么。我的‘虎须法衣’由一万头剑齿象躯虎的须编织炼祭而成,刀枪不入,就你这区区的冰箭冰刀冰斧,我还不放在眼内。”
血蛙边说边举手一指,五道红芒从指端飞出,如五把锐利的匕首,闪烁着电光,噼噼啪啪暴响,射向朱发的身体。
“篷篷篷……”
那红芒只是把冰铠给击碎了,却没有继续前进,悬浮在朱发面前,半晌才消失。
朱发知道这是血蛙手下留情了,倘若他再一用力,那“红芒电刀”必定会把自己刺成血窟窿。虽然电刀没刺进身体,但它那浑厚的力量也撞得朱发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勉强才站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