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与假(B)
作者:太微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63

作者有话要说:</br>本来圣诞说要更皇宫那篇,结果被耽误了,就以这篇聊表罪意啊~~

555~~对不住大家<hr size=1 />童焱伸手一指,不偏不移正好指在第一个牺牲的那名少女身上

“……”

少监面朝刚刚死在他手下的少女,童焱也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可这短短的停顿时间已经足够她的大脑想起一些被忽略了的重要情报。

该死啊!她怎么就忘了那电影其实也没交代后话啊!这方法是混过关了?还是被不当一回事的也顺便解决了?

“姑娘……本官可没功夫跟你说笑啊……”

额……童焱垮着一张脸。算了,现在也不用想电影里的结局是什么了,反正真实场景里结局她已经知道了,可她仍不死心的挣扎道

“我、我怎么敢开玩笑呢!确实就是白曦”

“姑娘,你可知道刚刚本官同她说了什么?”

啊?说什么了吗?因为站的比较远,她只听见了这男人的前两句询问而已

“本官说‘真灵下盼,凡尘仰寻,今臣奉召,立约九天’”

少监悠悠吐出十六个字,童焱心里随即咯噔一声

她怎会不知道呢!

这是当时两人签完血书后,沈昙庄重念过的誓约,虽然沈昙没有解释,但那一定是只有你知我知的重要东西吧,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

童焱平素勤练冰山脸苦功,原本就是为了应对这种事情。可是身临其境了才发现,自己的技术还远远不够游刃有余。她发现这少监像个测谎仪般审视着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否丝毫没有破绽,心中便忍不住的想要冒冷汗,只隐隐约约冒出四个字

我命休矣?

“住手!我说,我就是巫觋!”

就在童焱的“镇定”快要破功之际,小夭“噌”的一下□少监与童焱之间,娇小的身影竟还有种替童焱掩护的架势。

小夭!童焱吃惊了撇了她一眼,这是你发挥阶级兄弟爱的时候吗?你就不怕他一个拿不准把我俩全宰了,买一送一!

少监的目光也跟随童焱投注在小夭脸上,测谎仪眼睛在两个女孩脸上来回扫描,犹豫着开口问道

“姑娘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巫觋?”

“……因为……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是巫觋?”

童焱与小夭两人一个是巫觋,心虚被揭穿;一个不是巫觋,也心虚被揭穿,竟一时半会叫那少监看不出真假来。只能吩咐叫人看住她两,自己再次退回之前进入过的那间大殿。

“小夭,你添什么乱啊!就算你站出来也不一定救得了我,反而是我们吃亏啊”

趁着守备走神之际,童焱忍不住抱怨两声。要知道,敌人登场之初总是诡计多端狡猾阴险的,被害人的朋友甲乙丙丁自动跳出来也只有帮倒忙的份。

“阿焱姐,爷爷说过,无论如何不能让巫觋落入歹人手里,我……我要是保护不了你,就只有……”

小夭欲语还休,而那位少监却已出现在殿门口,厉声叫她们进去。士兵不由分说便推搡着两人朝殿内走去,可就在这么一推一拉之间,小夭忽然泪光盈盈,袖子一挥,那里面金光一闪,竟是童焱之前交给她的蝴蝶簪子。

“阿焱姐!请你先走一步,夭儿随后就到!”

说罢簪尾对准童焱的脖子,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身手利索的直刺下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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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原来配角的配角也会有散发光芒的意外表演。

直到两人被拎进大殿,童焱还抽疼的眼冒金星。小夭那一下子真是扎的她好没形象的鬼嚎一声,若不是出了点意外,当真要血渐三尺,一命归西了——感情这夭儿在她自杀决心已弱的时候,反而涌起了主动送她上路的决断?!

可惜啊可惜,你说那个沈昙有没有用?他变出来的簪子非要在这个紧要时刻变回根木头,并且腐朽已极,在童焱的脖子上留下个红印子之后立刻支离破碎,不仅没让小夭完成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壮烈举动,还留下了个难以解释的境况给她们,真真让童焱哭笑不得。

“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她?”

大殿内炭火充足,温暖如春,说话之人的声音却有冰冻三尺之效。他仿佛这金碧辉煌内的一抹阴影,黑衣黑裘,手中的铜暖炉映出衣上鲜红瑞兽图纹的绸缎辉光。美则美矣,却让欣赏之人心有余悸。而那位刚刚还在广场上吆三喝四的少监,此刻却恭敬的在他身边垂手而立,显然这扮相颇酷的黑衣公子才是幕后BOSS。

“因为她口风不紧……我不能容许别人泄漏村中秘密”

“这么说,你果真是真的巫觋?”

“是……的”

小夭面对来人由内而外的气势,显然也开始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不是巫觋的这位也就没有必要活着了”

黑衣公子似无意的瞟了童焱一眼,虽然只是极平淡的表情,并没透出恶意,却依然让童焱如坐针毡。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跟眼前这个青年相比的话,沈昙那样的冷淡都该叫早春三月了。

沈昙的本质是个烫手山芋,张狂的灼伤身边的人;此人却是超大号的千年冰窖,阴霾的要冷死人。虽然给童焱的感觉都是目空无人,可实质上却是冰火两重。

烫点还好说,保持距离勉强也能取暖。冷了就不好办了,最好是离的越远越好。所以当他若无其事的说出不是巫觋的人没有生存价值的时候,童焱毫不怀疑他能干的出来,而小夭也完全相信了。

“别!别杀她!她才是……阿焱姐才是巫觋!”

好吧好吧,事实是小夭果然是白忙活了,她依旧没有跳出帮倒忙的桥段之列。而那个让童焱觉得只要轻轻“嗯”一声,就能让自己脑袋落地的黑衣男子,即使事后证明他是在吓唬人……这种马后炮放起来也没用了。

“那么,你又是真的巫觋吗?”

明明小夭已经招供,黑衣男子却还要这样问童焱一句,嘴角掀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无声的宣扬着一种胜利的自得

童焱虽然有着识时务的优良传统,但也有着逞口舌之能的文学院本能

“不是”

童焱大声的说到,男子的表情停驻在她的否定上,眸子一冷

“那她为什么说是你?”

“当然是因为夭儿想救我”

“那她当时又为什么说她自己是?”

“也是因为想要救我,以为你们只需要杀了巫觋”

“她为什么非要救你?”

童焱不怕死的丢了一记“你白痴吗”的表情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黑衣男子忽然讥笑了一声

“如果你的这个朋友救到了你,她就保不住命了”

也就是说不是你死,就是她死。黑衣公子说完这句话,便又靠回到他的软塌上,一副闲看祸水横流的样子。

童焱愤恨的看着好整以暇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夭儿,她紧闭双眼似乎随时准备就义了,不过,彼时童焱不怕死,此时童焱却不想死了,虽然死亡可能只是另一个RESET,但代表完败给了黑衣男。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哼!偏不让你如愿!

“你们不会杀她的,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巫觋!”

童焱掷地有声的抛出这句话,她现在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晰,眼下能同时保住两人小命的最有效方法,就是让对方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巫觋。这个穿黑衣的问来问去,难道不是表示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吗?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最后会把自己和小夭一并宰了,以绝后患。但是尽人事听天命,有的时候需要深谋远虑,没法充分远虑的话就跟着感觉走好了。不是也有别人想这想那结果答错,你随便一蒙就写对了的时候嘛。

而这次,皇天不负随便蒙的人。当黑衣男挥挥手要把两人分开问话的时候,童焱就知道她们又能多活……至少几分钟吧。

实际上应该远不止几分钟,黑衣男和那位少监先是单独审讯了小夭,童焱便被关在独立候审室里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不过满脑子模拟审讯练习的童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准确把握,只是觉得度日如年。

其实按照生**验来说,面试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等待面试的过程。况且童焱基本属于上场型选手,搞大脑提前演练也不是她的强项。好不容易,帘子一动,幕后BOSS出现了,童焱居然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这一表情也被黑衣男发现了,他似乎有点疑惑

“怎么?看见本官反而变轻松了嘛”

“可以这么说吧”

童焱已经把“面试主考官”几个大字打在了黑衣男的脸上,就差呸呸两口吐沫卷着袖子上了

“你也不担心你朋友那边的结果?”

“当然担心”

但是她没说“那又怎么样”,现在也不是她担不担心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

黑衣男表情冷了冷,也没有再废话,直接开始正题。

“本官是这司天台的监正,奉此次圣上之命,全权处理七峰村的事。至于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所以只要你们如实招来,不管你与那个女孩谁是巫觋,本官都可以保住你们两人的性命,若是不招,本官也就不用留情了”

黑衣男子寥寥几句话,就不说了,只是坐在那看着童焱,那意思仿佛是: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剩下就该你发言了。

什么?威逼也就算了,你都不利诱一下?话说你是谁啊!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就想让我招供?啊,对了,说到名字,童焱倒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是任何人际交流中所必不可少的环节,偏偏黑衣男似乎没有注意

“大人,我有个问题”

“什么?”

“大人您怎么称呼?”

“……”

不知道古今关于第一次见面的礼数有啥不一样,但童焱觉得还是先互报下姓名比较好。也许对方根本不在乎她是哪根葱,可她不愿意总是“喂喂”的喊对方。而且这个黑衣男还手握她的生死大权呢!“喂喂喂”的话……坏处不说,总不可能还有好处吧。

可惜童焱的一片好心,到黑衣男这却成了一种挑衅。这也不怪人家,童焱这问题问的确实不看场合、地点、人物

“你倒还挺悠闲嘛”

“不是不是,我只是为了避免冒犯大人”

“冒犯?等你确定你能活下来的时候,再考虑冒不冒犯我的问题吧”

“您不是说不管谁是巫觋,我和夭儿都可以活着吗?”

“你的记性还真好……”

黑衣男笑着挽了挽自己的鬓发,不过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我说的应该是,你们说实话的话才保你二人性命吧”

“……小女说的是实话,夭儿她确实就是巫觋”

“可我已经知道她是假的了!”

黑衣男忽然斩钉截铁的宣布,但童焱也不是被骗大的,而且她刚刚也领教过前车之鉴了

冷静冷静!他这次一定也是骗你的!

“……这样啊,那大人您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童焱这样的负隅顽抗可能有点出乎黑衣男的预料,他皱着眉头往别的方向发了会儿呆,待再转向童焱时,则冲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口头上狡辩,行动上却是不得不配合的。童焱像个变色龙般进两退三的挪动到黑衣男面前,被迫直视着对方冰窟般的眼睛。虽然此冰窟又黑又冷又深明显要拉警戒线,可这时闪避是极愚蠢的行为,童焱只得憋紧一股气与对方互看,拿出自己磨练二十载的面瘫本事。

但是下一刻,她就完全无法再保持镇静,童焱只觉得脖颈上一瞬间的刺痛,待她发现黑衣男的手已经摸过来之际,吓的立马跳开了老远

“你……你、你干吗!”

黑衣男一只手还悬在刚才碰触童焱颈项的位置上,对她的反应冷眼相对

“干吗?自然是在验明你的身份”

“你验……验就验,干吗要摸我!”

“我说了检验一定就是动口的吗?”

什么?!难道你还要动手?童焱惊诧莫名,看这黑衣男该是走冰山王子路线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开始性骚扰啊!

“怎么,你心虚?”

“谁、谁心虚!你忽然这么摸我,是个女人都会躲好吧!再说哪里需要动手验的?动手怎么验!”

“奇怪,你又不是巫觋,你怎么知道如何验明正身?”

“……听起来就是在耍人”

“就算是耍你,你又能怎样?”

黑衣男从坐塌上起身朝童焱走来,而童焱也只能眼睁睁的默认着事态的发展。她是不能怎样,虽然黑衣男的那话和那口气一如她熟悉的混蛋仙人,但是拗着沈昙,他不过是跟自己使脸色、耍性子的搞冷战而已,要是拗着眼前这一位……

“乖乖别动,否则我就把你跟你那个朋友一起砍了”

看吧看吧,开口闭口就这句,可人家说的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童焱不得不把自己冰清玉洁的小身板主动送到别人的魔爪下。

好冰的手,滑过自己的脖子、发根和脊柱,像是不见阳光的阴湿青苔在身上攀爬……嗯?怎么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咦!这厮居然还在她身上闻?!

“你又在干吗?!”

我难道是即将出炉的面包!

“在检验,你有异议?”

“……”

没有,有也得没有。此刻也无所谓什么底气的,童焱只能闭上眼忍受着冰下暗河般一层层的侵蚀,心中却怒声滔滔

变态啊!变态!又一个变态!为什么好看的男人都做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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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有多大?”

“只要是签订过契约的,有了血就足够判断了……”

从审讯室出来,黑衣男子靠在檐下的漆柱边喃喃自语,而另一个人的声音除了他则没有人能够听见

“刚才已经弄到了,顺便也施了你的感灵咒”

“呵呵,你这小鬼越来越聪明了啊”

忽略掉轻浮声音里的调侃,黑衣公子从袖中抽出一根牛毛般的银针,对着清冷夜空中的辉月,凝视着上面朱红色的一点斑迹

跨越阴阳之隔的钥匙啊,终于离自己近在咫尺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