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黎明又在李佳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又用眼皮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这都是跟妈妈学的，他在探测李佳的体温有没有大的变化。

他小时候发烧，妈妈就是这样做的；有时候妈妈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也是这样做。如果感到他的体温有变化，她再用探温针量。

据妈妈说，用眼皮来感觉体温的变化，那是最准确，比用嘴唇感觉还准。妈妈习惯先用嘴唇量，再用眼皮量。

现在他手头上没有探温针，就很自然地这么做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蒙黎明亲李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轻轻摇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没事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弄得自己连路都走不了，要一个男人抱你上车，说不定等一下还要这个男人把你抱回家。人心隔肚皮，如果这个男人心怀不轨，那多危险啊。如果你被那个什么了，万一生下星期六婴儿怎么办？不对，现在是一周休两天，今天是星期五，应该是星期五婴儿才对。唉，星期五婴儿。”

下了出租车，李佳挣扎着要自己走，声音含糊不清地说：“蒙黎明，我自己走。”

虽然感觉李佳只是有点发低烧，但蒙黎明见她整个人软绵绵的，说话有气无力，认为这是由于发烧造成她体能消耗过大，哪里舍得让她辛苦走路，坚持要抱她上楼，又对着她的耳朵开玩笑说：“就当我今天娶你吧，新郎抱新娘上楼是应该的。”

李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波光滟潋，都要滴出水来了。

蒙黎明以为她生病了，感情特别脆弱，动不动就想哭，连忙安慰说：“你放心，今天是周末，谁不出去放风？我们这个时候上楼，没有人看到的，不会影响你大主任的光辉形象的。唉，都病成这样了，还顾虑那么多。我真是服了你了。”

李佳早就闭上眼睛了，只哼了一声。

这一声听得蒙黎明－心跳加速，“佳佳今晚怎么这么嗲啊？成心想谋杀我吗？真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上楼前，他又用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再用眼皮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感觉她的体温还很平稳，没有升高。

李佳觉得舒服了一些，伸出双手挂到他的脖子上，并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蹭。

虽然她的体温没有再升高，但也是发着烧。蒙黎明还是心急如焚，抱着她一路小跑，上到五楼时，有一步抬得不够高，一个踉跄，差点就跌一跤。

终于抱着李佳上到六楼时，他直喘粗气。

李佳又要下地，蒙黎明还是不让她下，自己抱着她蹲下，从她的包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朦胧灯光，他直接把她抱到床上。

他把自己也扔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直喘气，说：“唉，累死我了。”又侧过脸，笑着对李佳说：“没想到，平时看你没有几斤重，这一抱你上六楼，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重，差点就把我累死了。”

看到包包还挂在她的身上，他连忙起身，打开床头小灯，小心地帮她拿开包包，并放到梳妆台上，又帮她脱掉鞋子，拿到客厅放好。他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换上，这才走进卫生间。

他先洗干净手，又开了热水器的电源，用热水器里的暖水打湿了毛巾，盖在李佳的额头上。

李佳依然闭着眼睛，像小猫叫似地说：“蒙黎明，我要冷毛巾敷。”

蒙黎明摸摸毛巾，帮她换了另外一面敷，耐心地解释说：“不行。发烧不能用冷毛巾敷，那样容易引起抽搐。我们就用暖毛巾敷一下，物理降温。你的药箱放在哪里？有没有退烧药、消炎药？有没有探温针？如果没有，我还得尽快去买药买探温针。你说你头也不疼，喉咙也不疼，我也无法判断是什么原因引起你发烧的。”

李佳嗲嗲地说：“咽，这暖毛巾敷了也没有用的，我还是好难受啊。我要用冷毛巾敷嘛。不，用冷毛巾敷还不够，我要洗冷水澡。蒙黎明，咽，你，――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洗一个冷水澡。咽。”

佳佳真是烧糊涂了，发烧怎么能洗冷水澡呢？蒙黎明着急地说“你别乱来啊。发烧不能洗冷水澡的，否则一抽筋，后果很严重。”

李佳也不说家里有没有药有没有探温针，蒙黎明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只好继续用暖毛巾帮她擦面部和手脚。他不好意思擦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又用嘴唇和眼皮试了两次，降温效果不明显。

“蒙黎明。……”

“咽。佳佳，很难受吗？”

“蒙黎明。……”

“咽。真的很难受啊？”

小时候生病，他也是这样，不停地叫“妈妈”“妈妈”。好像只有这样叫着“妈妈”，心里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还好，佳佳没有烧糊涂，还知道我不是妈妈，还知道我是蒙黎明。

“佳佳，既然物理降温没有用，那我马上就去买药买探温针。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咽――，蒙黎明。”李佳突然睁开眼睛，说道：“蒙黎明，我好难受。咽，蒙黎明，我――”

“咽。”蒙黎明弯着腰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地帮她擦额头，漫不经心地应着。

李佳突然伸出双手，一下子就圈在蒙黎明的脖子上，并用力地往自己身上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