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才从酒店里走出来。当财务科长在他的肩膀上说:“每位小姐一人三百,总共是三千三百元钱,”时他好象没听见似的,只“哼”了一声,脑子里全是刚才和那位小姐搅和在一起时的感觉,尽管*湿湿的,但他仍觉得身子骨好象舒服了许多。
晚上,当和赖玉珍躺在一起时,巫保义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搂住这么矮小的她,坚直太不谐调了。于是他便应付似地用胳膊拦住妻子,然后尽情地回味下午在酒店时的感觉。那圆溜溜软滑滑的*,那白皙皙细腻腻的大腿,那红朴朴笑嘻嘻的脸蛋,简直让他魂飞魄散。然而,正当他沉浸在那种美美的感觉中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句话:小姐,让我到你房间里看看。看什么?一定是做那事去了。他还想起他们的李局长和别得几个人都去看了小姐的房间,唯独他没有去,于是巫保义的心中便充满着懊悔:“自己怎么这么傻,脑子怎么一点也不开巧?下一次一定要记住去看看小姐的房间”。
第二次,他就真的去了,那感觉叫他永运无法忘记……
第三次,还有第四次……
巫保义已经真真切切地走出了过去那个失落的年代留给他心中的阴影,“成长”为现代“企业家”了。
他已经不再听任别人的安排,而是自己刻意地去寻找,并且学会了好几套勾引女孩的方法。当然,这些都是在双方情愿的基础上的。他的最根本的手段还是一条──钱。
巫保义和一个酒店的小姐联系上了。那天他在那儿喝酒之后又去跳舞(他已经学会了跳舞,是在系统里为领导干部举办的舞蹈学习班上学会的。)当他搂着一位小组在昏暗闪灼的舞池里扭动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姐好生的面熟,好象在那儿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当他离开舞池钻进小汽车里时,他才猛然从很不情愿的记忆里回忆了起来──她象自己曾经奸过尸的李会明──巫保义的心便有一种莫名的慌惑和激动:一定要再见见她,或者想法和她……
怎么办?想一个什么样的法子?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想来想去,觉得只有第二天重到那里吃饭,点名叫她服务,可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忘问了,只有到时再说。
第二天巫保义自然又有理由去那里吃饭,谁知到底也未见到那个小姐,一问才知道她今天有事出去了。巫保义立即想:是不是让谁给抢先叫走了?这愈发激起了巫保义要见她的心理。只有再按排一次去那里吃饭。
果然,巫保义在第三次前去吃饭的时候,如愿地和她相遇了。于是两个人在跳舞的时候,巫保义问:
“你一直在这里上班?”
“是”小姐浅笑了一下。
“今年多大啦?”
“21岁”。
他于是又忆起会明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
“家在哪里?”
姑娘回答了一个县名。
两个人不停地跳着,巫保义忽然用力拦一下姑娘的腰: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迟疑了一下说:“小明”。
“小明?”巫保义又是一惊,他甚之脑子中产生出她和李会明有什么联系,但她是别的县的,可能也不会吧!
“在这里一月会拿多少钱?”
姑娘迟疑了一下说:“三、四百吧。”
巫保义知道,姑娘没有说实话。
“你让我想起了我过去的一位朋友,噢,算是情人吧!我们关系很好,她长得和你很像”。
巫保义信口说着,他知道除了最后一句外,其余全是信口胡说的。
“是么?”姑娘仰起脸看了巫保义一眼。
“真的,不骗你,要不然这几天我天天来这里吃饭,就是为了想见见你,昨天她们说你出去了,我只好今天又来”。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姑娘说着又露出了一些笑容。
这时巫保义又用手使力地握了一下小姐的手说:
“去我们厂干吧!我是厂长,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工作,也可以把户口转过来”。
……小姐没有说话,巫保义又握了一下她的手。
“好吧!我想想。”小姐说。
巫保义又问:“一会儿随我出去一下好吗?”
“上哪里?”
“我想找个地方和你谈谈”。
“我想要你给我买一套衣服。”这位小姐抬眼注视着巫保义,目光中仿佛带着某种*的神情。
到此,巫保义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说:
“我给你钱,你自己买吧,我又不懂”。
小姐低头笑笑又专心地跳起舞来。
巫保义的心却忽地咚咚跳了起来:又一个姑娘就要投入他的怀抱了,他好象一下子焕发了精神,舞步也显得异常的轻快。
跳舞很快地结束了。当巫保义坐上小车时,那位叫小明的小姐给老板打了一声招呼也钻进了车里和巫保义并排坐在一起,司机把他们送到一个宾馆的前便开车走了。
巫保义走到服务台填了一张单子,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便有一个服务员领着他开开了一个房门。两个人进去后,巫保义带上门便一把拦过姑娘的腰亲了起来,两个人很快扭在一起,一会儿就翻倒在床上……
正当巫保义准备拉开姑娘的裙子时,小姐却用力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低头坐在床沿上若有所思似的。
巫保义一愣,准备再次动手时,小姐忽然摇晃起身子表示出一种拒绝。这时巫保义忽地还过神来,忙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
小明小姐朝巫保义拿钞票的手看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接过去,装在小挎包里,这才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拉开了裙子的拉链。
巫保义这边也慌忙把他的衣服捋个净光,然后迅猛地扑了过去……
于是一首最古老又最现代的歌便在两个*裸的**之间吟唱,灵与肉的交合便在金钱的勾通下粘合在一起:这是一种没有商品的买卖,买方和卖方所进行的只是一段时间内的互相交合,一段*裸的肉与肉的一种交合……
当巫保义满足地从小明身上爬起来时,小明也迅速地站起,并很快穿上了刚才滑落的裙子,拎起小挎包准备离开。
巫保义跑过去:
“你上哪里?”
“我想我该回去了!”小明小姐不紧不慢地说。
“不!你不要走,今晚就住这里”。
“哪?”
“钱好说,只要你留下,要多少都行,我还有好多话要给你说呢?”
“有啥好说的?”
小明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巫保义这才穿上一件裤头,然后伸手拉住小明的一只胳膊说:
“小明,我真的好喜欢你”。
小明看看巫保义那渴望的神情,叹口气说:
“我家里很穷,父亲有病,我想借你一千块儿钱明天寄回去”。
“我一会儿就给你,明天上午你寄回去。”巫保义连想都没想就说。
这时小明抬起头朝巫保义看了一眼,然后把一只指头点在他的肚脐眼上,然后轻笑着说:
“你把水放开,我想洗个澡,咱俩一快洗”。
……
这一夜巫保义没有回家,两个人在那间房间里极尽了快乐。
从此巫保义便不再满足于在酒店里去看小姐的房间,而更多的时候是领了小姐到宾馆里开个房间。而他结识的那个小明也成了他的铁“包儿”。
自从开放到在外面泡女人的程度,巫保义便对自己的妻子很少注意,以致于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赖玉珍的肚子真的大了起来,他这时才真切地相信妻子真的怀孕了。之后的感觉就是她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个小不点儿,于是他的心便充满着荒恐和不安。直到有一天他的岳母忽然向厂里打电话要他赶快回去,因为妻子已经住进了医院,恐怕是要生产了,巫保义才脑袋忽地大了许多,便急忙驱车赶到医院。
像所有急切当父亲的人一样,巫保义焦急地守在产房外面等待婴儿的降生。但他却在焦急的等待中夹杂着恐惧的情绪,他怕儿子更多地继承了母亲而成为一个株儒,他怕带回家这样一个儿子受到众乡亲和兄弟特别是嫂子和弟妹们的嘲笑,他甚之想到将来矮小的儿子怎样去娶一个正常的女人做妻子?于是他的额头上便浸出许多汗珠,尽管已到了秋冬之交的季节,天气一点都不热,但巫保义的心里却像有一团火一样在忽忽地烧着。别人也许认为这是做父亲前的激动,但他的激动里却更多的是一种“怕”,由于怕使他的脑袋里像来了海潮一样地翻滚着,以致于岳母急切地从里面跑出来大声叫他时他也没有听见。
“保义!保义!玉珍生了!生了!”
巫保义木然地抬头看着因激动也满头是汗的岳母,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愣啥哩?玉珍生了!”
岳母又一次地大叫,巫保义这时分明听到产房里传出一声尖尖的婴儿的啼哭,心便忽地沉了许多,好久才喃喃地说:
“生了──”
“生了!”
岳母的大叫同他的呢喃形成极大的反差,以致好多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男的,还是女的?”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女的,是个丫头,”岳母似有自豪地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吗!”
巫保义的脑子又是一声轰然,不知道是觉得终于没有生个男孩,还是为啥不是男孩?此刻岳母好像朝他身上打了一下说:
“可不许重男轻女”。
但他心里根本没有这种概念,他脑子里装得只有一条:“这孩子会不会也是一个小矮人?”
巫保义跟随岳母来到刚刚生产的妻子床前,看到矮小的妻子身边放着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肉人,他的心立刻一阵轰动:“这一定也是个小矮人,一眼看见她就小的可怜”。
巫保义心里想着,想伸手去抱她一下,可他心里害怕,终于没有伸出手来,最后只是看着妻子和女儿,涌出一眶眼泪,可谁也不知道他这些泪水意味着什么样的心境。
那天夜里,巫保义和岳母守候在妻子身边,脑子像有一团乱麻似的怎么也理不清。最后他分明听到岳母说他:“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他才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家里。
那一夜,巫保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朦笼的意念中又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搅和,直到后半夜他仍没有入睡,便索性坐起来点上一支烟。吸了半截烟,巫保义的脑子觉得清醒了许多,他猛觉得心里蹬噔一下,一个念头跳进了脑子:“该要个儿子,自己今年都四十好几了,该有儿子了。但要儿子可不能让妻子玉珍生,得想个办法,让别人也就是自己的情人为自己生一个儿子,不论付出多少代价,绝不能让老巫家在他这一代上后代变成小人鬼儿。巫保义首先想起了小明,那个虽不十分的漂亮,但满脸灵气颇象李会明的饭店服务小姐,他的情人,可怎么个生法?她会不会答应?生孩子以后把他藏在哪里?
巫保义的脑子更加激烈地跳动着:某局长在县城养了一个小老婆,据说还生了孩子;某县长在省城养了一个小老婆,据说也生了孩子,偷偷地养着;自己能把小老婆藏到哪里呢?还有某厂长现在已经有三个老婆了,娶一个生了孩子就离婚,送给她十几万元,再盖个房子,老婆自然乐意;然后就再娶一个,再生一个孩子,重给他十几万元又盖了房子,又离了婚,老婆仍是无奈,他就再娶一个,别人开玩笑说他有三宫六院,他说:“六院没有,三宫倒是不少。”人家就说,你除了这三宫,恐怕有十二院了,那个饭店里没你的“包儿?”他倒高兴的大笑起来。可他巫保义是断不敢起这离婚的念头的,要不是娶了这样好一个老丈人,他巫保义断没有今天的副厂长,他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因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只有背着妻子搞秘密活动了。
于是第二天巫保义就迫不及待地把小明约出来并在宾馆里开个房门,想把这种想法告诉她。
第二天巫保义到工业局开会,开会中间他就跑出来到宾馆订了一个房间,然后打电话通知小明在那里等着,散会后会议上按排的饭他也没吃就跑了过去。
巫保义一进门两个人就粘在了一起,好一阵亲吻之后,小明说:
“我想给家里买一台黑白电视机,我们那里太穷了,连电视都看不到”。
“要黑白电视干啥?要买就买一台彩电”。
“那得多少钱?”
“两千多块儿。”
“那你啥时候给我买?”
“明天,我买了以后找一辆车送回去行不行?”
小明闻听,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来把两只胳膊缠在巫保义的脖子上好一阵亲吻:
“你太好了,真是一个好人”。
小明说着便伸手去解巫保义的衣服。巫保义也抻手去解她的衣服。两个人迅速地粘在一起操作起来……
巫保义把小明压在身下,心里想着,这一次不知能不能让他怀上。于是他的力气更加地猛烈,以致使小明的呻吟不断地被他冲断……
一阵**过后,巫保义满足地爬起来穿上衣服,然后又把小明和衣摁在床上,亲吻着说:
“小明,你会不会怀孕?”
“你不用害怕,不会的”。
小明好像是在安慰巫保义,那口气充满着甜蜜和女性的温存。
“为什么?”巫保义有点吃惊。
“我每次来找你之前都吃了药,不会怀孕的”。
巫保义一听一下子凉了心,便慢慢停止了在小明脸上的亲吻,停了好久,他才说:
“小明,我想让你为我生个孩子?”
“为什么?你没有儿子?”
巫保义点点头,似乎显得有些悲衷。
小明也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停了好一阵儿,小明说:
“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巫保义用双手托住小明的脸。
“我饿了,咱先吃饭吧!”
保义无奈,只得无力地拥抱了一下小明,带上门出去了。
两个人在一家饭店的一个小单间坐下,点上几个可口的菜,吃喝起来。
两杯酒下肚,巫保义又激动起来,他位拉住小明的手说:
“小明,给我生个孩子吧,我爱人不能生孩子的”。
“那你为啥不和她离婚?”小明不解地问。
“这其中有好多情况,你不知道的。”巫保义说着,仿佛还含了两点泪。
“可我还没有结婚,让人知道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巫保义肯求地说。
“哪……”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还想把你的户口买出来转成非农业,给你找个正式工作……”
“我不要工作,我就想这样活的自在一些”。
“哪我就给你一笔钱,你存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达成了协议:巫保义先给小明了五千元钱,这其中不包括给她家里买的一台彩电。两个多月后,小明便说自己怀孕了,巫保义又给她了八千元钱让她存起来。半月以后,小明便说,想回老家看看,住几天,怕以后肚子大了,不方便。巫保义要派车送她,她坚决不允,上次买彩电时她也没让去送。
小明说回去大约一星期就回来,巫保义便在这边数着日子等着,那心情真是一种难耐的思念。
巫保义似乎每天都心情不宁,每天都有所待,可日子好像要故意和他作对似的过得特别的慢,无论开会或者在办公室里处理业务,他都显得焦躁不安,有时竟一个人从这个屋里跑到那个屋里,从这个车间跑到另一个车间。工人们好像觉得他们的副厂长这一段工作的特别热心,其不知他心里异常的焦躁,好像心也随了小明去了,只有她回来,他的心才能收回来。
一星期过去了,巫保义终于盼到了第七天,这一天,他竟一个人骑自行车往汽车站跑了三、四趟,可是直到天黑也没见小明的影子。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他又跑到车站一个人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最后,当他觉得今天小明大概不会回来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和失望的心回到家里。
“也许她有事,明天才回来,”巫保义在心里安慰自己。
第二天他又是一整天地心神不宁,往车站跑了几趟,可仍没有小明的消息。
第三天,第四天,小明仍没有回来,他的心几乎处在了绝望之中。最后他决定到小明工作过的饭店里打听一下,谁知一问,老板说,她走时结了工资,不会再回来了。
巫保义的心一下子萎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呢?这分明是骗了自己的感情,骗了自己的钱,还骗了自己的孩子呀!
巫保义的心阵阵地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去找她吧!他还真得想孤注一掷地去跑一趟,可他只知道她的家在某县,偌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到她的家?他回忆着两人在一起时小明给他讲过的家里的情况,姐妹三人她是老大,一个妹妹已经下学,小弟弟还在上学,家里住得只有几间草房。可即是找到她家又怎么样?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回家,行许是又换了一个地方,她说过她不想要工作,就想自由地生活,大概出来野惯了。可无论怎样我巫保义待你不赖,你怎么可以一去不复返呢?直到有一天在工业局开会时,一位同僚说他:“巫厂长,最近怎么了?整天丢了魂似的,是不是“小咪”叫人给领走了?”
“那能呢,咱是那种人吗?”
巫保义嘴上说着,心想他怎么看出来啦?
“哪为什么整天闷闷不乐呀?”
“忙呀!这段儿时间事太多,厂里正在进行新技术改造,事情一件接一件”。
巫保义应酬着,那人拍拍他的肩膀:
“你老兄是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
也许直到这时,巫保义才从对小明的“思念”中清醒过来,他从心里说:你小明不给我生孩子,总有人会给我生个孩子的。只是自己对她太好了,什么时候要啥都给买啥,算算光在她身上就花了一、二万元,心里也真有点后悔,但后悔也吧!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后悔又有什么用?自己要接受教训,再找就找一个可靠点的。
巫保义逐渐恢复了常态,但对外面饭店的服务小姐,他却不像以前那样表现的那么热心。他留意的只是找一个能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然而却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一年多后,巫保义被提升为正厂长。这天四弟保信来找他,想把他们厂临街的门面房租两间。
巫保信前几年因为和丽丽的结合,被巫姓宗族逐离家门,两个人结婚后就带了四狗的徒弟小梅把保信服装店迁到了城里。他们先在一条背街上租了一小间房开起一个小门店。
因为四狗是在家自学的剪裁,只能比葫芦画瓢,让乡下的人穿还可以,可是到城里就不行了,这几年改革开放,穿衣服的花样也在天天变化,就说男装吧!四狗在家时只会剪军干服,中山装,可到城里已开始流引西装,不要说做,他连见都很少见过。虽然他在家里时也在一些人的要求下做过几件,但那只是乡村裁缝的水平,是不敢往城里拿的。所以四狗进城的生意一直不好,只能维持三个人的生活开销,最困难的时侯他还向当了工人的三哥借过钱。但四狗是个诚实又勤奋的人,所以就买来书籍自己看着学习,无奈知识有限,对好多样式他也是一知半解,还有一次为人家剪坏了衣服,赔人家了一百多元。这时跟随他出来的小梅看看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就想辞了这里的事,去给人家帮忙卖衣服,保信想前想后还是答应了。小梅走后剩下他和丽丽两个人带着他们的儿子亮亮。他们的门店日渐冷落,只有一些在城里干粗活的乡下人偶然找他做件衣服。但小梅离开他们不久便在服装市场租了一个摊位自己干了起来,并很快站稳了脚。这天小梅收摊后去看保信和丽丽,就给他们说:
“四狗哥,别在剪衣服了,现在人都是买成衣穿的,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少,我看你也去租个摊位卖衣服吧!”
四狗觉得小梅说得在理,第二天就到服装市场看了看,还是拿不定主意,可丽丽心里总想着,四狗的手艺是不错的,只是这个地方背了一点,两个人商量了半夜,最后,四狗忽然想起,在另一条背街上有一个腿有点瘸的人也开了一个缝任店,但他里面有好多布料,有人去买布料就在那里做衣服,生意倒不错,而自己只是剪裁做衣服,所以生意不好。最后保信决定自己也进一些布料,再钻研学习一下,肯定可以的。于是四狗就和丽丽回家了一趟,丽丽向他父母借了一千块钱,四狗向父亲借了二千元。两个人到省城进了一些布料。这样一来,生意就好了许多,四狗有时还做了衣服让小梅拿去卖。获利自然更大,最后竟又在小屋里加了两台缝任机,招聘了两个外地的女工。四狗这时一是为人家量体裁衣,再就是做了衣服批到市场上,除了小梅外,其他人也有到四狗那里去进货的。
生意做好了,四狗就想再扩大一下,但城里地方不好找,把个小屋积的满满的。这时他听说三哥由副厂长提升为正厂长,而他们厂里正好有一幢临街的办公楼。前任厂长就准备把一层改造成临街门面,但没有实施。巫保义当厂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临街的办公楼改成门面房,保信听说后就来找三哥,想要两间。
保义听后自然满口答应,他找来办公室主任,说自己的兄弟开了个服装店,想要两间房,租赁价格和别人一样。
厂长的弟弟要房,自然是点到那里要那里,于是巫保信便在这里要了两间最好位置的门面房,又在二楼租了一间住宿。
四台缝任机往两大间房里一放,显得空多了,于是他就又买了四台,没有过多久就又增加了几台:那边服装市场上有小梅销售,他在这边加工,好多人又都到这里进贷,没过多久,四狗就把“保信服装店”的牌子换成了“保信服装加工厂”的牌子,又在二楼租了三间房,这样楼上的四大间房就成了他的车间。楼下的两间一间是服装门店,另一间已经成了“办公室”兼“接待室”,巫保信除了个别时候剪一两件关系户的衣服外,比如三哥领来的工业局里的领导等,一般已不再动手,他严然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光雇工就有二十多个。
这天巫保义又领来一个朋友让四弟保信为其做衣服,保信自然亲自动手量体裁衣。量过尺寸以后,朋友提出想到车间里看一看,巫保义自然要陪同视察了,他们在四间小小的车间里转了一圈儿刚要出门时,巫保义忽然发现墙角的机器旁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虽然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脱不了满脸的稚气。巫保义的心似乎激起了某种灵感,临出门前就问保信:
“上面那个小女孩是做啥的?”
“她是来当学徒的,管吃住,不要钱,这一段我只让她干点杂活,闲了她就上去学习。”巫保信并不在意地回答。
“她多大了?国家有规定,16岁以下的童工可是不能雇用的”。
巫保义以一个国家干部的口吻稍带严肃地说。
“她17岁了,家里条件差,想出来学个手艺”。
巫保信说着并不在意,但巫保义心里却产生了某种念头。
第二天,他又无事来到这里,正好保信和丽丽都不在,巫保义就把这个女孩叫下来问:
“你家是那里的?”
“是穷县的?”
“一个人出来的?”
姑娘点点头。
“今年多大了?”
“18岁。”
“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找工?”
“俺奶奶有病,俺想挣点钱”。
姑娘说着似乎还笑了笑。
巫保义忽然想起昨天四弟曾说过她在这里是学徒没有工资,就问:
“你来了多长时间了,一个月多少钱?”
“来了一个多月了,俺是学徒,还没有工资,等俺会上机做衣服了才有工资的”。
姑娘回答着并不见什么悲哀的神情。
巫保义却皱了皱眉头说:
“没工资哪行?”他停了停又说:“我给你找个工作,一个月能挣三百多块,你愿意不愿意?”
姑娘一听,忽然喜上眉梢,忙说:
“我愿意,啥时候去?”
“明天吧!明天上午你到这个地方找我”。
巫保义说着,拿出了一张明片,姑娘一看,高兴地说:“你是厂长?”
巫保义笑笑说:“可不要给你们老板说”。
“我知道。”姑娘高兴的不得了。
第二天上午,姑娘便拿着那张名片,找到了巫保义的办公室,巫保义让他坐了一会儿,就领她到隔壁的一间房里:
“你的任务就是每天把这间房打扫干净,被子叠整齐,如果有人来了,就负责打水倒茶,这是厂里的招待室,另外还有我的办公室,也打扫一下。就这些工作”。
姑娘听着,虽然显得十分高兴。未了巫保义又说:“你的工资是每月三百元,行不行?”
姑娘自然是喜上眉稍。
巫保义又掏出一百元钱说:
“这一百元钱先拿着。”
“俺还没上班呢?怎么要钱?”
“那你中午吃什么,兜里还有多少钱?”
姑娘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把钱接过来,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
“厂里有伙房,吃饭的时候去买。一会儿我再给你去看一下住得地方。”巫保义说着看看姑娘那极力掩饰着的高兴劲,心里也暗暗高兴。
巫保义对这个姑娘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从心里怪四弟保信,为什么不给人家工资?这应归功于他当了几年干部以后确实学了不少的东西,比起前几年来,可真是判若两人──到城里当了工人,又逐渐地提升为班儿长,车间副主任,主任,生产科长、副厂长,直到厂长,每天接触的都是些领导干部,思想水平也在环境的改造下不断提高。
而保信,来城好几年了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直到这两年才时来运转。但他也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转变成一个商人,一个市场经济条件下逐渐成熟的老板,他学会了这些商人们的一些经营手段,比如不给学徒发工资。但他心地诚实,勤劳,所以并不象别的人那样奸诈,这也是好多人在小梅的介绍下愿意到他这里进货的原因之一。
保信是因为勤劳、诚实而成功的。而巫保义却逐渐成了一个政客。
巫保义外表上看显得老诚而木讷,但由于岳父的点化指导,在工作上也颇有成绩,可在内心深处,他始终想念着和女人的交往,尽管他在起初之时是有人诱惑,但在这种时时诱惑的环境中也学会了主动出去,特别是妻子生了孩子以后,巫保义的心中多了一种无名的沉重,所以就有了和小明的交往,但巫保义最终由于自己的诚实和木讷而被骗了。甚之此刻他还想着忽然有一天小明会突然来到他身边,扑进他怀里,因为巫保义相信自己没有骗她,而她欺骗自己也是不可能的,或者是暂时的。
现在巫保义给这位可怜的姑娘按排一个工作,最初的念头也是恻隐之心促使下的一种模糊的感觉,虽然他曾想过无论如何要找人给自己生一个儿子,但他总也没有敢想就是眼前这位才17岁(她自己说是18岁)的姑娘,可是巫保义却在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地接近和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那天巫保义在局里开会,中午自然留下来吃饭。不知怎么又喝的醉意朦笼。当大家趁着酒劲使劲地唱歌跳舞时,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竟一个人步行回了厂里,然后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起来。下午上班以后,小娜(就是那个女孩)打扫完招待室后来为他打扫办公室,发现他躺在沙发上,细心的女孩生怕厂长着凉,就去招待室拿来一个毛巾被,当她往巫保义身上盖时,把他给弄醒了,带着朦胧的酒意,巫保义伸手抓住了小娜的手。
“厂长,你咋睡在沙发上,招待室里有床”。
“噢,我想歇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巫保义看看小娜似乎没有躲避的样子就用力拉了一下小娜的手说:
“小娜,过来坐我傍边儿”。
小娜也坐在了沙发上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巫保义便顺势把她拦在怀里亲了一口。
姑娘好象惊了一下,但并没有反抗。巫保义便大胆地又亲了一口,小娜忽然说:
“厂长,你是不是想叫俺谢你?”
“怎么谢我?”
“俺知道你想干啥”。
“你是咋知道的?”
“你平白给俺找工作,又给俺这么多钱,俺就想也没啥报答你,你要是要,俺就把身子给你”。
巫保义忽然大喜过望,就去扒小娜的衣裳。
“别,在这儿要是有人进来?”
巫保义心想也是,这里是办公室,人来人往的,还有电话,就住了手说:
“那你到隔壁接待室等我”。
小娜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巫保义停了一会儿,才带上门出来,推开了虚掩着的招待室。
小娜在床上坐着,低着头。巫保义把门上好,就笑咪咪地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把小娜摁在了床上……
等巫保义无力地站起的时候,小娜的脸上竟淌着泪水,巫保义忙弯下身子把小娜抚起来,问道:
“你怎么了?”
小娜竟哇地哭了起来。
这可把巫保义吓坏了,他连忙用手捂住小娜的嘴说:
“你千万别哭,这楼上到处都是人,我又没*你,是你自己说要谢我的。”
小娜止住了哭,但仍然抽泣着,隆起的胸脯随着每一次的抽搐抖动着。巫保义这可吓坏了,要是让厂里的人知道了怎么办?这可不比在酒店里,双方情愿给“几块”钱了事。如今自己把这个姑娘招到了厂里,咋说也是一个临时工,让人知道了,自己的威信可就完了。
小娜还在抽泣,巫保义就坐在她身边,把胳膊拦在她的脖子上,极其温柔地说:
“小娜,到底怎么了?啊!”
小娜抽泣着说:“俺也不知道,只觉得疼心里难受,就哭了”。
巫保义这才稍稍有些放心。但他却纳闷,她怎么会说疼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从没有人说过疼啊。这个四十好几的男人竟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常常跟同事们开会,听有人说过:“真痛快,弄了一个处子。”可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好意思去问。现在想想,似乎觉得明白了一点,心里忽地一阵激动,就把姑娘拦紧了好些。
“现在还疼不疼了?”
“疼!”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巫保义顺势躺在了床上,把小娜也拦在怀里继续说:“你家里还有多少人,是谁把你领出来的?”
“俺爹死了,妈也嫁了人。俺三爹把俺养大的,现在家里有奶奶、三爹、婶子和三爹的两个儿子,俺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学。奶奶整天有病,家里也没钱看,俺就和一个女孩一块儿出来了。她叫小纨,在一个酒店里上班。俺刚出来找不下工作,就在那里学服装,晚上和那个老乡住在一块儿。
“你咋知道我要弄你?”
“是小纨说的,她说男人都好弄女人,可不能让他白弄,只要她给钱,不弄怀孕就算啦,反正将来也得嫁男人的”。
巫保义听到这里心里掠过一丝的悲凉:
“要是怀孕了呢?”
“那就得赔俺钱”。
巫保义停了好久没有说话,只是把姑娘拦的紧了一些,好久才说:
“我给你好多钱,你寄回去给你奶奶看病,你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俺不,要是叫老家人知道可丢人呐”。
“孩子生下来,你又不往家里抱,她们咋会知道,我找人养着”。
“你咋不让你老婆生?”
“她不会。”
……
小娜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在这间招待室里相互抱着,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已黑了。当巫保义准备离开时,一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索性就和小娜住在了那间招待室里,极尽一夜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塞给小娜500元钱,然后一个人悄悄地上街吃了些早餐。
自从和小娜有了这种交往,那间招待室就时时成为他们的新房。
巫保义在心里充满着甜蜜,但也有一种忧虑:一方面他想设法让小娜为他生个孩子,一方面小娜住在厂里,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了岳父赖青林的耳朵里,那可就麻烦了。尽管他现在是厂长,在家里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但对岳父他还是有点惧怕:在外面的*韵事转眼即逝,可在厂里,他是无法把它遮掩的不露痕迹的。想来想去,巫保义觉得还是把她调到另外一个厂里安全些,但他又怕小娜这种性格又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所以,巫保义想让她尽快怀孕,然后把她调一个新单位上班,同时再在外面为她找一间房子,这样巫保义就可以安全地和她在一起了。在此之前,巫保义必须谨慎从事,不能在厂里露了马脚,所以,他每次去找小娜都是非常的注意。
终于,两个月后的一天,小娜当着他面说心里难受,想吐。他的心里一阵激动,她肯定是怀孕了。
“厂长,给我点钱,让我去医院看一下,这两天老是恶心,光想吐”。
“傻小姐,不用看,你这是怀孕了”。
“啊──”
“没事,你不用怕,我会给你很多钱的,但你得把孩子给我生下来”。
“怎么生,那我不丢死人啦?”
小娜忽然发起了脾气,巫保义心里咯噔下,看着这个忽然暴发的姑娘吓了一跳,赶忙说:
“你放心,我给你找个地方,没有人知道的。生了孩子,我就给你一万块钱,让你三爹在家里盖房,给你奶奶看病,供你小妹上学”。
“一万元?”
小娜的心里颤抖了一下,渐渐平静下来:给他生个孩子,一万元,这么多钱也花算,这样***病就会好,三爹也会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
“我还能把你的户口转到这里,转成非农业,再给你调一个好工作”。
转户口,找工作,对小娜来说并无多大的吸引力,这个出生在偏远乡村,过惯了穷日子,受尽不少苦的女孩,心里想的只是能赚点钱,给三爹寄回去,给家里盖个房子,给奶奶看好病。所以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离开小娜,巫保义的心情异常激动:自己要有一个儿子了。可在高兴之余巫保义想得却是怎样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小娜把儿子生下来?然后再通过别的什么方法,就说是在医院抱养的,不动声色地让妻子赖玉珍抱回去。
巫保义想着在城里什么地方租一间房子,即安全又方便可靠。绝不能让再在厂里,万一风声传到了岳父的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巫保义在心里考虑着一个一个的方案,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满怀喜悦的为可以有一个儿子而兴奋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幸运会突然地降临在他的头上,简直让他有点发晕了。
原来,赖青林的一位战友在地委当副书记、主抓组织工作。最近地委作出决定要提拔一些在改革大潮中涌现出来的企业家来充实各级领导班子。于是这位书记就想到了赖青林,但他因年纪过大已从厂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赖青林就向他极力推荐自己的女媚。于是这个县报上去的几个侯选人名单考察后都一一陶汰,后来县委书记终于明白了这位书记的意思,推荐了五金厂厂长巫保义,并在推荐书上写道:
巫保义同志系工人出身,在五金厂由工人到带班儿长、车间副主任、主任、生产科长、到副厂长、厂长,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工作,任劳任怨。担任厂长以后,大胆改革,积极创新,使五金厂的面貌焕然一新,产值连年上升,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十分明显。由于巫保义同志能看准市场,积极进取,该厂已成为我县的骨干企业之一。
地委接到报告,立即对巫保义同志进行了考察。这位副书记很快将考察结果用电话通知了赖青林:“老兄啊!这回你可要请客呀!贤婿可真是一个人才呀!考察组的同志谈他作风正派,工作有魅力,又为人忠厚,目前在这种环境下,这样的人才可是难得呀!你老兄可真有福气呀!”
赖青林听着,自然心中乐不可支:“那里话,还不是你老弟鼎力帮助,我的好好谢谢你老弟”。
“唉!谢什么,咱兄弟,谁跟谁呀!啥时来地委别忘了兄弟的门就是了”。
“那能呢……”
赖青林和这位老战友通过电话,心里自然十二分的高兴,他真想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巫保义,于是正当巫保义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思忖着怎样给小娜换个工作找个地方的时候,赖青的电话打了过去:
“保义呀!是你吧!”
“是,是我,爸,你有事?”
“有件很重要的事,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今晚一定要回来吃饭,把别的事放一放,你妈烧了好多的菜等你回来呢,啊!”
巫保义放下电话,心里就觉得纳闷,今天岳父怎么啦,说话好像带着风似的。
下班后,巫保义就谢绝了一些吃请活动,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香气,桌子上已摆了好多烧好的菜,赖青林的妻子还在厨房里忙着。赖玉珍带着两岁多的女儿在玩,赖青林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
“青山吗?晚上过这边吃饭,我想和你喝两杯——啊!保义也回来啦,刚进门……有啥事?没事,就是想喝两杯,快点啊!你嫂子把菜都做好啦”。
“爸,啥事呀!看把你高兴的!”巫保义小心地说着,然后抱起正在地上扭动的女儿亲了亲。
“啥事?当然是喜事啦,天大的喜事!你个傻小子,还不知道吗?你小子要当县长啦?!”
巫保义这才恍然忆起岳父曾经跟自己讲过这件事,可当时他连想都没敢想:我巫保义算什么人?能混个厂长干干就不错,咋还敢去想当县长?可如今居然成真了。
“爸,是真的?”巫保义吃惊地问。
“傻小子,你爸能骗你,刚刚你王叔叔打来电话,说已经研究过了,很快就来宣布”。
巫保义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当年在地里偷生红署吃的时候,连当个小社办厂的工人都不敢想。在生产队里,由于自己家里是地主成分,动不动就会挨一顿批斗,地主娃儿是自己的别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副社员……如今自己居然要当县长啦,真是太阳从西面出来啦。
巫保义高兴地把女儿举向空中,双手抛起来又接住,嘴里喊着:“噢──噢──乖女儿,爹要升官了,噢──噢──”。
赖青山从门口进来,一进门就喊着:
“看你们一家高兴地,有啥喜事呀?”
巫保义赶忙把女儿放在地上,说:“乖乖,快去找妈妈”。然后又招呼赖青山。
“二叔过来了!”
赖青林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高兴事,当然是高兴事,天大的喜事!”
“什么事啦?大哥,你倒是说呀!”
赖青山接过巫保义递过来的烟,又把烟伸到巫保义打着的火机上吸着。
“什么事?咱保义要当县长啦!”赖青林说着也点起一支烟吸着。
“是吗?大哥!”
“当然是,我刚刚听到的消息,县里大概还不知道,过两天就来宣布”。
“唉呀!那可地好好庆祝一下,多喝两杯”。
巫保义的岳母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说:“别尽管高兴的,快点拉桌子吃饭。”
于是一家人摆开桌子吃喝起来,喝得酒自然是上好的茅台。
没有几天,地委组织部的文件就下来了,巫保义担任该县的副县长,县五金厂和工业局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宴会,县里的好些领导都到场祝贺,很快,巫保义就搬到了政府大院的办公室里,他分管工业口的工作。
几天接送宴会以后,巫副县长开始正式工作。
新官上任三把火,巫保义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本系统各部门的领导召开一个会议,听一听全面的情况汇报,于是便让秘书通知经委、工业局、二轻局、交通局等自己分管口的局长以及一些大厂的厂长到他办公室开个会,了解一下全面工作,以便下一步工作能顺利地开展。
第二天,巫保义七点多一点就到了办公室里,他想准备一下:开会时总要先讲几句。他正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二、三的时候,办公室里来了电话。
“巫县长吗,有人找你”。
“好!你让他过来吧。”
放下电话,巫保义想,自己刚上班第一天会是谁呢?说不定是老家人来找他办事的,现在人们对这事的传播的特快,这边文件没下,那边的人就都知道了,甚至比你自己知道的还清楚。巫保义正在想着,办公室的小王开门领过来一个姑娘,巫保义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是小娜,她怎么跑到这里了?
巫保义立即站起来说小王:“啊,小王,你回吧,她是我表妹。”
小王答应一声出去了。
小娜看看巫保义,眼里就涌出泪水,哽咽着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巫保义急了,忙拉住小娜说:
“别哭,别哭,别让人知道了,我这几天不是工作忙吗?我咋会把你忘了呢?”
小娜还是眼里滚着泪。
巫保义看看没办法,就双手捧住小娜的脸亲了亲说:“小娜,我的小宝贝,我咋会忘了你呀!”说着就掏出二百元钱:“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开个会,晚上我就去找你啊!”
“你让我回哪里?我不回去”。
“当然是先回厂了”。
“我不回去,班也不想上了,没意思”。
“那怎么成呢?我这是办公室,一会儿还要开会,让人见了多不好”。
“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去,也不想上班了”。
巫保义看看表,忽然有些发急。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他怕开会的人很快就到,就说:“小娜听话,先回去,啊!”我一散会就去找你,不想上班今天就歇着”。
小娜犹豫了一下说:“我在住室等你,你快来”。
巫保义答应着,忽然想,现在自己是副县长,怎么可以到一个女工缩舍里呢?就说:“不想回去算了,你先到宾饭开个房间,开好后给我办公室打个电话,我一散会就过去”
巫保义说着,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写在一张纸上,又掏出200元钱说:“记着,开好房间给我打电话。”
小娜低着头出去了。
接着工业局长第一个到了,巫保义赶忙把他让到办公室里,接着各局的局长、厂长们都来了,十几个人把个办公室坐的满满的。
巫保义送走小娜、脑子里就乱麻似的:这姑娘,怎么又不上班了?应该把她安顿到哪里?现在自己是副县长,人人都知道,这么大儿一个县城,出一点事还不到处传扬?现在是断不能让她在县城租房,班她也不上了,即是她上班,自己也无法再到厂里去找她,那样影响太大,可这么一个大活人把她藏在哪里?总不能让她天天住招待所吧?
巫保义正想着,办公室的秘书小王说:“巫县长,人到齐了,开始吧!”
小王连说了两遍,巫保义才从迷萌中清醒过来,连忙说:“噢,好,人齐了,开始开会”。
巫保义啊了半天,把刚才写得一、二、三给全忘了,最后就趁势说:“啊── 今天开个会,大家认识一下,其实都是老熟人,这样吧!大家先把各局的情况汇报一下,互相通个气,啊──”
巫保义必竟有了多年的工作经验,这个开场白还不错,于是大家便按顺序开始汇报。小王作着记录,巫保义听着,渐渐进入角色,这时电话铃响了,他一接是小娜从宾馆打来的,说她已订了一个房间,在二楼17号。
巫保义放下电话,就又想起了小娜,把这姑娘藏在那里呢?再调个单位?可就怕小娜她不去,现在非得把她找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可藏到那里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呢?巫保义几乎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考虑了一遍,仍是无所适从,他甚至想还把她送给四弟和丽丽,把事情给他们说明,但他又否定了,小小的县城,况且四弟又常去找他,特别是四弟和他的岳父赖青林也认识,万一什么时候露了马脚?
等大家都汇报了一遍,巫保义还没有想出个眉目。小王又提醒他,大家都汇报完了。
巫保义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按常规他应当总结几条,作些指示,然后一同去酒店吃饭。可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小娜以外,什么也没有,但他还得说两句,于是就说:“大家讲得很好,算是通个气,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条,各自作好各自的工作,不出乱子。另外,还有一条,以后要提倡开短会,转变工作作风,提高工作效率,从现在做起,今天中午就不再按排饭了,散会”。
大家陆陆序序走后,电话铃又响了,巫保义拿起一听,是妻子赖玉珍打来的,说是老家来人了,要他中午回家吃饭。
巫保义一听就说会还没结束,中午回不去了。
放下电话,巫保义心里忽然一亮:老家?,对,把小娜送回老家去,让父亲把她藏起来,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巫保义忽然来了精神,眼前的迷雾全散了。于是就带上办公室门,一个人向宾馆二楼17号走去。
巫保义急匆匆走到宾馆,当他准备去敲17号门的时候,一个服务迎面走了过来。
“巫县长,你有事?”
“噢,一个亲戚住在这里”巫保义愣了一下,又说:“乡下来的”。
服务员离开后巫保义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门开了,巫保义迅速闪进去,然后就抱住小娜就亲了起来。
好一阵亲吻之后,巫保义才喘过气来说:“小娜,想死我了,要不是这几天忙,我早就去找你了”。
“你骗人,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哪能呢?”
说着,巫保义又把小娜拦在怀里,好一阵亲吻楼摸,巫保义才按稳下来,坐在沙发上,但很快就又把小娜拦地坐在他的腿上。
巫保义一面亲着小娜,一边解着她的衣裳,当一切都松动以后,他就抱着小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面,轻轻地放下,这就目不转晴地看着小娜露出的各个部位,然后脱着自己的衣服,很快地便赤条条地趴在了小娜那白嫩的*上,急促地喘息起来……
翻云作雨的快乐过后,巫保义穿上衣服,然后拦住小娜的脖子:“走,宝贝,咱上街吃饭去。”但刚走到门口就退了回来。
现在可不比从前,自己是县长,目标太大。巫保义想起自己刚进门时那个服务员,自己根本不认识,可她就认出了自己,要是带着小娜在街上吃饭,其不让人认出来,这样自己怎么能说清楚?巫保义特别怕的是传到岳父耳朵里。
想到这里,巫保义便退了回来。
“你怎么了?”
“我不能和你一块出去”。
“为什么?”
“小娜,现在和从前不同了,我是县长,叫人认出来,影响不好”。
“哪怎么办?,不吃饭啦?”
巫保义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才说:“你先去吃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几个包子,我在屋里等你,啊!”
小娜很不清愿地嘟囔得:“真是的。”然后一个人上街吃饭了。
小娜走后,巫保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吸着,大腿翅在二腿上晃着,回味着刚才的快乐,特别是小娜那白嫩的肌肤,他真不忍把他送回老家,他真想天天都守在她的身边,可是不能。为了她肚里的孩子,也只能这样。可他又不忍让她马上就走,至少,要让她再在县城呆几天,自己好好痛快一下,然后再把她送回老家。这样的小美人,自己真是舍不得离开。
巫保义把小娜在宾馆里藏了几天,每天他都要抽空到那里幽会。但他知道,这样是很不安全的。所以几天之后,巫保义决定把小娜送回老家。他和小娜商量定,只要小娜生了孩子,就给她一万元钱,现在每月给她500元的生活费。巫保义接受了小明的教训,才想出来的办法:不生孩子就先不给钱。
这天下午,巫保义送小娜回老家。
汽车在起伏的丘岭道路上奔跑,一会儿健牛一样地冲上坡顶,一会儿又伏冲向下。车窗外是初秋的凉风,随着汽车的奔跑冲进车内。小娜和巫保义并排坐在后面。下午回家时巫保义给司机说是送一个亲戚,顺便回家看看。所以在车内他不敢大胆地把小娜搂在怀里,就用一只手悄悄地拉住小娜的手,放在车坐上,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这么多年了,巫保义一直觉得娶了一个株儒女人无脸见家乡父老,有时回家也是看一眼父亲就匆匆返回。
如今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副县长了。回想起自己当年在家乡劳动的情景,真是感慨万千。特别是他和栓柱、保强一块到城里拉脚儿,那天,他和保强、栓柱三个人早早起来,一人拉了一辆架子车,装了一兜馍。三个人上坡时一个拉一辆车,下坡时就把三辆车子连在一起,两个人坐上,一个人拉着,一路小跑地走,为的是省些力走得快一些,六十多里的路走到下午二点多才算走到。想到这些,巫保义不禁感慨万千:自己虽然娶的媳妇不怎么样,可她没少给自己带来了福气。巫保义想起老家一些人到城里找他办事儿时点头哈腰的样子,再从村南到村北算算,自己可是巫庄最大的人物了,即是带上韩庄小六的同学韩民智几年前从教育上转出来,现在也不过是个乡里的党委书记。
巫保义想着,脸上溢满了满足和兴奋的表情:当年自己出走是为了拉脚儿,如今自己回来带得是一个怀了自己儿子的小妾。巫保义又想起父亲给他讲过解放前他们村里只有两个大户,和父亲年纪相当的地主巫全盛就娶过两个小老婆,为得是他只有一个儿子,并且是单传几辈,想让小老婆给他多生几个,可一解放,两个小老婆都跑了。巫全盛还是一个儿子。如今自己也是想要一个儿子,才把自己的小妾藏在家里,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世事可真让人觉得奇怪。
六十多年的路很快跑完了,当汽车进入巫庄地界时,巫保义忽然觉得这样回家似乎太唐突了,该怎样向父亲说清楚?如今自己是副县长,大队的干部、村里的人肯定要去家里说话,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他于是就说司机,先把车停下来,他想下去看看。
车停下来后,巫保义信步走下车来。
初秋的田野玉米已长有半人多高,玉子地中间的一个麦场里堆放着几堆麦秸,和过去不同的是这些麦秸垛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么大:以前是生产队的,可现在变成了一家一户的,自然就小了许多。
巫保义不禁淌着玉米走了过去,他忽然觉得心头一颤:这不是李庄的地吗?自己当年对母亲非礼后无脸见人,就是迷迷糊糊跑到这里睡了一天。傍晚时饥饿的要命就挖了人家的红署,被发现后抓回去一阵好打,还开了批斗会:那时他被反绑在台子上,拳脚从四面交加袭来,没多大一会儿他就浑身冒汗,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谁会想到自己不仅活过来了而且现在成了他们双河县的副县长?想到这里,巫保义忽然想起一个人:当年自己挨批斗挨拳脚时吓的紧闭双眼,他现在除了自己的耻辱来自李庄村外,一个人的面孔也没有记住。可当他口渴的要命向人讨水喝时,一个人为他拿来了半马瓢水,由于自己被反绑着,那人想喂他喝,但很快被支书吆喝退了。自己虽然没有喝成水,但他睁眼看了一眼这个好心人,这是朦胧中六在他心中和善的面孔: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只可惜十几年过去了,那种朦胧的记忆虽然一如昨天,但那张面孔自己见面也不一定能认的出。
物换星移,世事错迁。当年的红署地里种上了玉米,当年的巫三狗成了副县长。巫保义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无名的耻辱感,便迅速转过身来向另一边走去。小娜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回头就问:“你不是说想歇一会儿看一看?”
“走,我们到别处看看。”
此时此刻谁也无法想象巫保义触景所生得是一种什么情绪?只见他拉住小娜回到了车里。然后命令司机开车。
就在车子将进村时,巫保义想:该怎样向父亲说明这一切?该怎样向乡亲们解释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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