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游戏
作者:浴火小熊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385

28 有时候逻辑性强的人也让人觉得讨厌

最后一个试验么?

在那之后呢?

拆开的闹钟会被扔在盒子里还是……

不敢再想下去,有种寒冷从我身体最深的地方慢慢蔓延到我的四肢。

用气布满身体,我努力想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我看看窗口的破洞,丢失了脸和表情的天使,开始下雨了。

他走到我面前,右手握着那本具现化的书,翻开到一页,用那种一贯的温和语气说,“我要用的能力叫做“事实的审判天平”,等一下,我会具现化一架天平,并且向你发问……”

“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用天平发问。这天平也是他偷来的能力之一么?

“这个天平的作用,是根据事实做出判断,”库洛洛微笑着解释给我听,“如果我问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天平红色的一边会沉下去。而你完全不用做出回答。”

我明白了,“算是……测谎仪?”

“不,比那个复杂。”

侠客看看和我一样迷惑的芬克斯,举例说明,“即是说,如果团长发问“你是女的么?”天平就会根据事实判断,白色的一边会沉下去。”

我明白了,“就是只根据事实做出“是”或“否”的判断?”

“嗯。”库洛洛又补充,“如果我问的问题不能以是否来判断,天平就保持静止。”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个?”信长叔抱着他的刀,“这能力缺点太多,危险又不好用。”

“我也知道啊,”库洛洛笑笑,“因为有些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啧,真是麻烦啊。”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和爸爸玩的游戏,写一个词在一张纸上,然后猜那个词是什么,而问题只能以是或否来回答。

“是动物么?”

“是。”

“有脊椎动物?”

“是。”

“冷血动物?”

“否。”

……

这么一路猜下来,最后问题是“是猫么?”

“是。”

在我死前,还要陪他们玩一个这样的游戏?

这游戏要玩多久?

问题的数目有限制么?

“开始吧,”库洛洛的左手出现了一架小小的天平,一边是红色,另一边是白色,“把你的右手放在天平上,左手放在我的心脏上。”

他一手持书一手拿天平,脸上是很平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表情,站在天使的两翼之下。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法院之类的建筑物上常常出现的正义女神,一手握法典,一手持天平,以示公正。

那么我的公正在哪里?

你以什么名义对我审判?

谁给你这样的权力?

我向后退着,咬着嘴唇摇头。

飞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他散发着恶意阻止我继续后退,金色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种叫威士忌的烈酒的颜色,我家的酒馆也有卖,在厚底的玻璃杯里倒上三厘米高的酒,放上几块用冰锥扎碎的有不规则棱角的碎冰,就是他现在这样的眼神。

“你最好马上就按照他的话做——不然,”他听起来像是在极力在克制着什么,“我会把你好像蔷薇花蕾一样的手指尖一个一个拧断,再把你奶油一样颜色的白皮肤一片一片撕下来……”

信长叔走过来,挡在飞坦前面,“去吧。”

我走过去,有种厨师把鸭子拔完了毛然后让鸭子自己扑棱着没羽毛的翅膀跳进里面是咕嘟咕嘟沸水的大锅的悲壮和无奈。

我没有他们强,没有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强,所以我只能当只听话的鸭子。

我把右手放在天平上面,伸出左手,犹豫了一下,放在库洛洛的胸口。我的手指贴着他的胸口移动,找到他的心脏,把手心贴在上面。

现在我明白信长叔为什么说这个天平的问话方式危险了。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我用稍微用力,库洛洛的心脏就会轻易的被我弄成一团破裂的血块,可是他的心跳很平稳,平稳的就像他是在散步,或是在看书,没有一丝紧张。

“我要问了。”可能是离他很近的关系,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好像是在对我耳语一样。

我点点头,转头看着那架小小的天平,不去看他。

“第一个问题,你的能力是复制并使用比你强大的念能力者的能力,是么?”

天平红色的那一端沉下去了。是。

侠客大叔他们发出一声高兴的叹息。

库洛洛很聪明,他知道怎么去问最少的问题,得到最多的答案。

“第二个问题,你能力发动的条件包括这些,由对方告知名字,告诉对方自己的全名,并由对方说出自己全名,亲眼看到对方念能力发动,和对方有三次以上的间接接触或者直接接触,所有以上必须在48小时内完成,是么?”

这,这也太贪心了吧?

天平说“是”。

我忍不住看看他,他对我笑了一下,大概是“我就告诉你会这样”的意思,真是令人不快的笑容。

接下来,他问,“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发动条件了,是么?”

天平说“是”。

他短暂的思考了一下,问第四个问题,“所有发动条件完成的时限是24小时么?”

天平说“是”。

“完成的时限是16小时么?”

天平终于判断出第一个“否”,白色的那一边下沉了。

我在心里欢快而阴险的笑了一下,让你贪心,让你在我这种数学差的人面前卖弄逻辑。

这家伙不以为意,他继续问,“第六个问题,可以复制的能力数量没有限制,也不受复制对象死亡的影响,是么?”

天平说“是”。

我懵了。没有限制?

然后我的手抖了一下,我有点害怕的看看库洛洛,果然,他热切的看着我,眼睛里放射着和薄妮大人一样的万元钞似的光芒,这混蛋“萌”了。

我死定了。

死定了。

即使是这样,我的手掌下,他的心脏依然跳的很平稳,“不管复制了多少人的能力,能够同时使用的数量是有限的,是么?”

天平说“是”。

太好了!我小心里握拳。

然后呆滞一下,这对我有好处么?

库洛洛接着问,“最多可以能够同时使用两个人的能力?”

天平说“是”。

这么说的话,难怪我不能再具现化那本书了,可是……

果然,这才是库洛洛最关心的问题,“可以使用哪个复制对象的能力,决定条件是和复制对象认识的时间长短?”

天平说“不是”。

竟然不是?我迷惑了,按照库洛洛的分析,我复制了爸爸的能力。我一直以来用的是强化系的能力,如果不是由于我和爸爸相处的时间最久,那是因为什么?

那么西索的能力呢……

库洛洛思索了一下,继续问,“是由复制对象的念能力是什么系决定的?”

天平说“不是”。

也不是?

本来他和侠客讨论,认为有可能因为我习惯使用强化系的能力,而变换系能力显然比具现化系的更容易配合强化系,所以在有复制了更适合的能力之后,具现化的能力就隐藏了。

现在他的推测只对了一部分,我可以无限制的复制能力但是最多只能使用两种,但是对他而言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决定了哪两个人的能力可以使用而哪些会被隐藏,仍然没有答案。

我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哼,偷了也用不了吧?

库洛洛又想了一会儿,“决定可使用能力的条件,是复制对象念能力的强弱?”

哈哈,终于连这个也问出来了吗?当着手下的面,这么问需要勇气吧?

嘿,你是承认你没有我爸爸厉害也没有西索厉害么?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打起来的话,西索和你谁会比较厉害呢?

最好你们两个同归于尽吧……

不,不,西索我还要留着,留着他等我能打败他的那一天,再决定是把他捆起来在拖在地上在森林里走几圈还是送回马戏团和母猩猩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我还在想入非非,天平很不争气的说“不是”。

哦,不是啊。我盯着库洛洛的脸,希望在他脸上看到诸如“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唉呀还好没在手下面前丢脸”的表情,很可惜,没有。他眉毛都没动一下。

但是库洛洛终于也迷惑了。他终于也有一点不从容了。

低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他看着我,眼神忽然有点奇怪,不知为什么盯着我的嘴唇看了五秒钟,然后他问,“是和复制对象的接触程度有关的么?”

你……

你究竟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啊喂!

你的手下都在这里请你不要再把自己猥琐的形象弄得更稳固了啊!

我皱着眉咬着牙盯着天平,它要敢说“是”我立刻把它摔在地上。

天平说——“不是”。

我瞪了库洛洛一眼,他笑了笑,没出声,说了句话,看他的唇型,是说“对不起”。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不会问两次了。哼。

大概是想在呆掉的大叔侠客他们面前挽回面子,他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问了第十三个问题,“复制的能力即使不使用也不会消失,是么?”

在一连串的“不是”之后,天平终于说“是”,算是给库洛洛挽回一点尊严。

他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思考了很久,才问,“成功复制对方能力之后,如果见到对方其他的能力,会自动复制,而不需再重新满足最初复制时的条件,是么?”

我愣了愣,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天平竟然说“是”。

这种我听不懂在说什么的问题它也能判断?不愧是根据事实作出判断的天平。问题是,他问的那个事实是什么啊?

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怎样抑制按捺反抗,一股来自我智商上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且成上升趋势。

我看看侠客,他正皱着眉毛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信长叔一脸茫然,和我一样。

芬克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正在猥琐的笑,但肯定是和这问题是没任何关系的。

飞坦,我不敢看他。

所以大概只有侠客和库洛洛自己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天平逐渐消失了。

它消失的同时,我感到身体里的力量像沙漏里的流沙一样迅速流出,在几秒中内虚弱的好像无法继续站着。

我听见侠客问,“不是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

库洛洛回答,“暂时想不到问什么了,留着下次问吧。”

天平完全消失的时候,我好像脱力一样向前扑倒。

库洛洛把我接住抱起来,稍带歉意的说,“忘了告诉你了,被天平审判的人在审问结束之后会体力透支。你等一下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

这样带有歉意的语气,为什么你脸上还有笑容啊?还笑得那么满足?

我再次确定我非常,非常,非常痛恨他。

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睡的那张长椅上,把团成一团的毯子放在我的头下面,又把我的毯子拿来盖在我身上。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鸭子都走到锅边上了,你用毯子包着它是要做什么?闷死之后再开膛?

“什么都不做,把你扔在这里。我们要走了。”他给我掖好毯子,就像他说的那样,我现在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闭着眼睛徒劳的挣扎了一会儿,赶快睁开眼睛,我担心等一下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弯下腰看了我一会儿,转过身,把我的鞋子脱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完了,他终于要开始用什么变态的酷刑折磨我了么?那种在犯人脚底板上涂蜂蜜然后牵来只山羊让山羊舔蜂蜜舔到犯人把肺笑到炸掉的?

我竭尽全力想动动我的脚,一点反应都没,可是我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碰到了我的脚,弄得我有点痒,这才惊恐的发现,我已经连惊呼尖叫之类的都无法做到了。

完了完了,被包起来的鸭子要被刮脚底板刮到死了么?这还不如瞄准沸腾的大锅纵身一跳呢。不要折磨我啊,没有惨叫声没有挣扎的折磨一点乐趣都没有啊。把我打昏扔锅里吧。

在我的一脸惊恐的注视下,他放下我的脚,给我盖上毯子。

然后,他又用那种看小闹钟的好奇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凑到我脑袋旁边小声说,“你的脚上有刚刚愈合的血泡……在比赛之后的两天里你做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不理他。

你不是擅长策划阴谋、推理、逻辑、分析、审判么?

去发挥特长吧。

我穿着高跟鞋和漂亮裙子跟“粉红色银河”的高水准Host到高级宴会寻欢作乐喝香槟来着。你推理去吧。

我很庆幸我的面部肌肉还可以活动,所以我闭着眼睛露出个甜蜜微笑。

啊,鸭子也是有尊严的。

在被送进大锅洗滚水澡之前,让我怀抱着我小小的秘密吧。

现在我能用来反抗,或者表示反抗的,就只有闭上眼睛不和他交流这一招了。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他还是在盯着我看,睁看眼睛,这可恶的家伙果然还在看着我。

我又闭上眼睛。

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错觉,错觉,是错觉……

他还在看我!

第三次闭上眼睛,还是能感到他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有种恼火的别扭感觉。

耳朵热起来了。我的脸一定红了。

然后,我听见侠客说“都收拾好了”。

“咪路,我们走了。”库洛洛说。

过了几秒钟,我打开眼睛,看到他们真的就这样走了,把我扔在这里走了。

飞坦,信长叔,芬克斯,侠客一个接一个走大门走出去,最后,是库洛洛。

这时,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背影。

他的黑大衣上有一个逆十字。

他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从教堂的大门走出去。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把光线和他背上的逆十字切断。

===下章预告===

在冰冷黑暗的废弃教堂里沉睡吧,少女……

滚——你以为这是充满宗教意味的文艺片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