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是。”我如实将心中所想道出,“太子之位能否坐稳,就看这四位了。”
“唔,不愧是颖儿,凡事都看得一清二楚。”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低声吩咐道:“前朝之事,你应该也知一二吧,这单良娣,切莫让太子与她走得太近。”
“是。”
我怎会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单良娣的父亲乃辅国大将军单全,单有伦乃单良娣亲哥哥,单全一直主张打压傅家,而单有伦命丧皇后之手,那单良娣入宫的目的,就算想单纯,皇后都不会相信。
后宫女子的荣宠,取决于前朝官位的高低与为人。
争了那几许的宠,又能如何?只不过途添了几许的忧愁罢了。
去了一趟少务府,调拨有关四位小主的用度,回到瑞宁宫时,郑承徵急急的奔了过来,拉着我,上下打量着,我好奇的看着她一张小脸越皱越紧。
“小主,可是有事?”
她长叹一声,问道:“慧娘是李随侍的娘么?”
我点点头。
“不像,真的不像。”她摇着头,托腮沉思,“本承徽方才问过香泠,可是本承徽觉得,李随侍长得一点也不像慧娘,慧娘虽说破了相,可也算美人一个,只是,李随侍怎就……”
我淡淡一笑,接过话来,“怎就如此丑,是么?”
“我没说,呵呵。”她傻呵呵的笑着,直看向我的眼睛,“不过李随侍的眼睛真漂亮,又圆又大又有神。”
我微微一怔,想起皇上给我看的那张画。
“呀,姐姐,这个好看,这个殿下定喜欢。”
“这个,太子殿下喜欢这样的。”
韶华殿处,传来一阵嘻笑声,我将思绪收回,看了过去,是几个太子以前的姬妾,正凑在单良娣屋里说笑着呢。
想必,是她们去送礼了吧。
太子第一个宠的,她们怎么可能不巴结?
郑承徵道:“听说昨夜里单姐姐和宁姐姐为了太子差点闹起来,我一向睡得死,愣是没听到一点动静,今儿个去请安回来才知道。”
她是否真的睡得太沉,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李宫主,少务府前来送瑞宁宫小主的用度,望李宫主详看。”
回头,见少务府的宫人正捧着布匹、钗环、珠佩等,站在院中,遂向郑承徵微微欠身行礼,招来映梅与映菊等人,道:“锦锻五匹、东珠十颗、钗环、珠佩各五件,送至韶华殿,锦锻良好匹、东珠十颗、钗环、珠佩各四件,送至韶年殿,锦锻三匹、东珠八颗、钗环、珠佩各三件件,送至韶光殿,锦锻三匹、东珠六颗、钗环、珠佩各三件件,送至韶水殿”
众人分别捡好,盛在托盘里,欣喜的去了各殿。
上好的东珠,能照得见人影,在阳光下分外美丽,钗环珠佩无一不精细有加。
待回来时,其他几人均是面露喜色,每每有这样的差事,大家都是喜欢做的,只因为送赏时,主子们会打赏下人。
唯有晓舒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托盘,低头嘤嘤的啜泣着跑出韶华殿来,我拉住她,问道:“怎了?”
不待她开口,单良娣身边的阿离便已到了跟前,微微屈身,不冷不热的道:“李宫主,我们良娣有请。”
我让晓舒先下去,随着她进了韶华殿。
单良娣稳稳坐于殿中主桌前,端着茶碗,悠闲着品着茶,太子以前的那些个姬妾,包括叶姬,均坐在一旁,轻摇手中的美人团扇,满脸看好戏的神情。
垂首,屈身行礼,“良娣请吩咐。”
“李宫主,你入宫有两年多了吧?”单良娣未曾让我起身,到是先问及我入宫的年限来。
“回小主话,是。”
主子未叫起身,做奴婢的,是万万不得擅自作主起来的,更何况是单良娣这般目空一切的人。
但见一袭淡紫缓步行至眼前,略显高傲的声音响起,“李宫主,请问这些是你的意思么?”
我抬眸,阿离端着托盘站于她身侧,她纤长的手指,捏着方才由映菊送来的锦锻,嘴角边,盈着抹似有若无的冷意。
莫不是她不满意这些东西?
“回良娣,依祖上的规距。”
各品阶的调度,皆有例可旬,她要是拿这些说事,到头来,只会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她迅速抬手,猛的打翻托盘,捻着孔雀毛绣成的五彩锦锻与钗环珠佩一起跌落在地,锦锻如倾泄的光华般落地,钗环珠佩碎裂,十颗东珠,在打磨光滑的地砖上肆意的跳跃滚动着,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你敢说你未曾克扣?”她厉喝一声,抬脚狠狠踩上锦锻,只听得殿内那些个姬妾们倒吸一口冷气。
这般好好的料子,硬生生的让她给糟蹋了。
“这些用度均是少务府送来,只由奴婢这里过了个手而已,何来克扣一说?”
“锦锻应为十二匹,却只得十匹,而东珠应为二十颗,却只得十颗,你说,这不是克扣,是什么?”
我微惊,她所说的这些,竟都是接近太子妃的调度。
见我看她,她到是枊眉微挑,冷哼一声,“怎么,本嫔说的不对么?”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看着她,道:“良娣,您所说的,恕奴婢无法作主。”
“无法作主?”她高傲的抬起头来,傲然说道:“本嫔如今贵为太子良娣,深得太子与皇后喜爱,多调些用度又何妨?”
顿时明了,她到不是真想要这些东西,只不过,一贯的要强,让她觉得入宫第一个得了太子的宠,那赏,便是要多些的,哪怕不能与太子妃齐平,也应该多过其他小主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