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孩儿和羊牯子一路上往回飞,路途中,却听到一阵又一阵喊叫声:“苦学武功,誓救爹娘!”两妖甚是感兴趣,绿孩儿望下云端,却见一山头下,一少年正在教一群孩儿练功比武,叫着口号。绿孩儿正感疲乏,对羊牯子道:“羊哥哥,我们在此休息一下吧。”羊牯子明白,点头同意。二妖化作一绿一白两只小鸟,飞到了练武场旁的一棵大树上。
绿孩儿:“他们怎么这么喊?什么意思?”羊牯子认真地看了看,道:“定是他们的父母受难了,他们要先练了功夫再去营救吧?”绿孩儿看了一会儿,道:“他们的父母也真能耐,竟生了十多个孩儿。”羊牯子摇了摇头道:“他们都不是同一父母生的吧?”绿孩儿:“不是?若不是,他们怎么会聚到一起练功?有这么巧么?”羊牯子答不出。
绿孩儿又道:“我们就在这多待会,看看怎么回事。若是能帮得上忙,就帮一把?”羊牯子:“弄清楚再说吧,可别胡乱帮忙,惹出什么祸事!”绿孩儿:“惹祸?我从一出生,就注定是惹祸的种!”羊牯子叹道:“妹妹,可别这么说自己!”
两妖又看了一会儿,那群孩儿练完基本功后,又练对打。绿孩儿有点心痒,道:“羊哥哥,不如咱俩化作两少年,和他们一起玩一玩吧。”羊牯子:“和这些孩童能有什么好玩?难道和他们对打不成?”绿孩儿:“我正是这样想。”羊牯子笑道:“你动一根指头,就能把他们弹出百丈远了。”绿孩儿:“你也真是,跟他们比就一定要赢么?”
虽然看得出那是一帮人类的孩儿少年,但羊牯子还是想和绿孩儿早点回火云洞;因为,独自陪绿孩儿外出这么久,他确是感到压力很大;惹了什么麻烦,就难逃干系;自己死了也罢,若是活着,狮驼王定不会放过他,家里还有老母羊嬷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绿孩儿再惹上什么麻烦。这次外出如探险般的经历,眼看着就踏上归途就快到家了,却在这停住了。绿孩儿见他不作声,又问:“你怎么了?好象不愿意。”
羊牯子:“牛妞,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你不记得早十几年前,我们私自外出,你姐姐和叔叔们多着急。这次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你若是想在这玩,不如,回去后再抽时间来吧。”绿孩儿:“你急什么怕什么?上次惹了点麻烦,也是打我屁股。就算叔叔们怪罪,我也会帮你顶着!”羊牯子无奈,道:“我若为你受罚,倒也欢喜;只是,真不想你惹上什么麻烦。”绿孩儿听了,有几分感动,很扫兴地道:“那我们就走吧!”
说着,正想飞走,却见远处一少年飞奔过来,那速度如鹰一般,凡人哪里可能跑得这么快哟!只见那少年将担子放下,大叫道:“吃饭了――!”一为首的青少年象是教头师傅,摆了摆手,叫众小徒停下,示意吃饭。众小徒“哦――哦――”地欢呼着,朝那少年奔去。
绿孩儿对羊牯子道:“那少年看上去怎么有股妖气?”羊牯子:“是啊,怎么回事?”绿孩儿定睛再细看,道:“怎么好面熟?”羊牯子:“是象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绿孩儿:“他象是个小马精!”羊牯子功力不如绿孩儿,细心看了一下,点头道:“说得没错。”
绿孩儿:“那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玩玩?”羊牯子:“莫急,你别总是这般冲动!你没看见那个当头的,似有股仙气么?”绿孩儿:“是啊,怎么这妖和仙走到一起了?”羊牯子想了想,答不出,见绿孩儿仍望着他等答案,他象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是那仙人捉了小马精当奴仆吧?”绿孩儿:“若是如此,我们要不要救他走?”羊牯子生气:“你是菩萨救苦救难啊?少惹麻烦!你没看那当头的师傅?武功法力象是不浅啊……再说,这小马精说不定是在学道成仙哩。”
绿孩儿:“可是,你看他那神色,不苟言笑,不象是开心的样子……”羊牯子:“你急什么?你没看见他俩坐在一起吃饭么?说说笑笑的,倒似俩兄弟!”绿孩儿望去,果然是,于是又说:“那可能他真是在这修仙吧?”羊牯子有点烦了,道:“你先别猜这么多了!我们耐心点,弄清楚再说,好吧?”
俩妖一直站在树上看着小孩儿练功夫,直到夕阳西下,为首的那个师傅叫收队,走了。但那个小马精还在苦练。只见他将一块上数千斤的大石举起放下、举起放下,重复了数十遍。小马精累了,放下石头靠着歇息。忽觉得石头有点晃动。小马精并没在意,也没张望,抹着汗道:“刘大哥。你先回吧,我还要再练一会儿。”没人回应,那石头象是被抬了起来。小马精这才回头看,围着石头转了一圈,还不见人――但那石头分明已慢慢升了起来!
小马精甚是奇怪,伸手要把大石压下地,竟压不住,大石仍在慢慢升起!石头上传来两只鸟叫。他腾空跳上石头,只见那只绿羽的小鸟正抓着石头拍打着翅膀!小马精大吃一惊:“你是那家鸟儿?竟然有这般气力?”两小鸟不答话,绿羽小鸟仍旧扑腾着翅膀,大石已离地几丈高!小马精:“你定不是刘大哥,他可不开这玩笑。正说着,大石已离地数十丈了。小马精在石上坐下,盯着两鸟儿,又问:“你是哪来的?在跟谁修炼?”两鸟仍在欢快啾啾叫。
小马精一怒,伸出两手要抓鸟儿,两鸟反应够快的,呼地一下飞开了。大石“倏”地往下摔。小马精一个翻身腾空,挥手间,大石“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深陷了半截入地。小马精缓一步降在石上,险些摔倒,仰望着天空看着两只鸟,叫得更欢。
小马精不禁怒道:“你们两只臭鸟敢耍我?”他随地捡起几块石头向小鸟掷去。那石射出,快胜弓箭,眼看着那绿羽鸟避不过,刹那间一闪,石块飞空了!小马精再狠力投掷了几块,都放了空炮。小马精虽气,却也无奈,只得恨恨地道:“今天不跟你们玩了!回去了,说着要去练武场旁的一棵树上取衣服。
那绿鸟一闪,弹指间,就从半空飞到衣服上了。小马精站住一愣,咬牙切齿地看着绿鸟道:“你不是又要拿我的衣服吧?!”绿鸟仍是欢叫,象是听不懂他的话。他又向走,绿鸟静下来了,愣愣地看着他。他快步上前,正要伸手拿衣服,“呼”地一下,绿鸟抓着衣服飞走了。小马精大怒:“你什么鸟?竟敢一再耍我?!看我不用点本事,你越发猖狂了!”说着腾空而起,驾起一股云雾,追赶过去。
那鸟也飞得快,飞过几个山头,眼看就一手抓住了,可就总是差那么一两尺,抓不到就是抓不到!又围着一座尖峰飞了几圈。小马精一急,“哈――扑”地一口大唾沫喷吐出去,这回准,大唾沫象块粘布把绿色盖住了。鸟儿也被他抓到手里了。小马精得意起来:“看你往哪跑?”绿鸟闭眼扭头挣扎着,叫道:“好脏啊……”小马精正要得意大笑,绿鸟“倏”地就滑出手了,看着一直往下跌入数丈高的密林中。
小马精忙直线降下,站在山林中,却不见了那绿鸟。此时的山林中已是一片漆黑。他四处寻找,怎么也找不到,远远听见溪水声,觉得口渴,走过去,又站住了――夜光中,分明是一位少女的身影轮廓,正在溪边洗脸。小马精正犹豫,那少女却转过身道:“马地龙,你好大的胆!”小马精大吃一惊,心想,她怎知我的真名?于是问:“你是谁?怎知我真名?”少女哈哈地得意一笑,道:“果真是你!”
马地龙:“可你到底是谁?怎么象是在哪见过?”再细看,月光之下,竟是一位绿衣少女。少女笑道:“枉我还记得你,你却不认得我了!”马地龙使劲地想,也没能想出来。少女右手一晃,电光一闪,一柄乌黑金亮的宝剑现出,直指马地龙,道:“连我你都敢冒犯,不知死活!”马地龙定了一下,突然醒悟,“扑嗵”跪下,惊喜胜于惶恐,大叫大笑道:“原来是公主殿下――绿孩儿?!真的是公主殿下!冒犯!冒犯!公主殿下怎么在这?刚才那鸟是你变的吧?冒犯冒犯!”
各位看官可醒悟了?没错!这小马精――马地龙正是十多二十年前绿孩儿第一次离洞寻父时,后来在虎啸山遇见的虎头蛇大王的外甥。绿孩儿见风就长,长得太快,非同于一般婴幼儿仙妖,难怪马地龙一时想不起,等她拔剑时才想起!
绿孩儿抿嘴一笑,道:“既知冒犯,可知死罪?”马地龙连连磕头,笑着道:“死罪死罪!”绿孩儿:“既知死罪,还要我动手么?”说着就把无影剑一丢,“咣当”一声跌在马地龙面前。马地龙怔了一下,抬头看着绿孩儿,道:“还真的要动手啊?”绿孩儿一声冷笑:“天有天条,魔有魔律。你所犯之罪,自行了断,不算是轻罚了么?”马地龙看着剑,慢慢拿起来,看了好一会儿,已泪流满面,哭道:“少主殿下,能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