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霏桃一时语塞,只得找下一片花瓣在指尖烦闷的揉弄。
“他可告诉过你他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霏桃疑惑的看着白云道人犀利深幽的眸子“我只知道他双亡,和姐姐寄人篱下”
“他的确是寄人篱下,只不过这篱笆的主人可是非同寻常”他深沉的笑了,沧桑的眸中泛起丝丝波澜。
“是哪个主人?”
“他就是凤鸣宫的四大杀手之一,青竹公子“
霏桃身子一颤,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你是说杀人手段残暴阴险,武林人士都畏惧三分,一直想要篡取天下的凤鸣宫”
“不错”
“可是师父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凤鸣宫的人呢?难道他一来你就知道了?”
白云道人微微叹气道:“起初我也并未猜到他是凤鸣宫的人,只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很重,直到他盗走透骨钉,我才断定他是凤鸣宫。因为除了凤鸣宫的人,是没有人进得去密室的。”
霏桃怔怔的听着,她的脸色变得很苍白,许久她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师父……”
白云道人拍拍了她的肩膀,目光透着暖暖的疼爱“为师不会怪你,别想太多,我看得出他本性并不坏,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师希望你不要再深陷下去,否则只会徒添伤心”
黄昏的花园中,两个女弟子正心不在焉的的打扫着庭院,一个年纪小的女弟子向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无人后,懒懒的靠在树,对另一个年长的弟子道:“师姐,你说师父为什么不追究呢,透骨钉明明就是漓江偷去的”
另一个年长的弟子,也像四周看了一遍,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当心给人听到,师父这么做也不过时为了保全霏桃师姐的面子”
“哼!明明是她引狼入室,现在惹出事了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师父实在是太偏心了!”
年长些的弟子刚想说什么,转眸正看见已经走到身边的霏桃,轻咳了一声,淡声道:“霏桃师姐”
“恩”霏桃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年纪轻的弟子冷冷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拉着年纪长的师姐飞快的走开了。
霏桃苦笑了下,不在意的坐在石凳上,这是第几天了呢,他离开已经十天了,纵使师父明令禁止弟子们不准再提,可是窃窃乱语之声还是会无意进入她的耳中。只不过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已经从她身边悄无声息的溜走了,明明该改恨他的,却恨不起。
只有思念像扯不断理还乱的丝线在她心头凌乱复杂的缠绕。以前他从未出现时,这里单调的生活并不让她觉得寂寞,每日参禅,与师姐师妹们说笑玩闹,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可是自从他出现在这里之后,时间长的一天像是一个季节,似乎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印烙过的痕迹,,舞剑台有他留下的潇洒剑气,后花园中有他温柔的拥抱和亲吻,房间里有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和数不清的欢声笑语。。
而如今这一切归于岑寂,再也寻不到一丝光亮,躺在床上,心空空的疼,只得深夜披衣坐在月光下,怔怔的看着月华消失殆尽。让子夜的寒气侵透全身。他走得如此决绝,决绝到什么都不曾真正的留下。
白天的时候,忙完门派的事,她便会去后山上的秋千架上,一坐便是半天,草藤上的凤凰花都已经枯萎了,她却舍不得将他们摘下,那是他为她摘的,怎么舍得丢弃。
这日,霏桃如往常般走到后山,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没有打伞,打在脸上冰凉凉的。当她看着秋千架上的草藤中插满了五颜六色娇嫩的花朵,眉头紧蹙起来。
她匆匆跑过去,昔日插在草藤上的凤凰花不知被谁仍在草地上,溃烂在潮湿的泥土中。
“霏桃,喜欢么?”梓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面带得意的笑道。
她死死地盯视着他,清柔的眸子如雨露般潮湿凄迷“这是你做的?”
“是啊,那些花都枯了,插在那太难看,这样才漂亮“他无辜的说道“谁让你做这种事的?为什么你不问我?”她噙着泪大声质问着,神色悲伤而愤怒,目光冷漠的注视着他眼眸中的温柔。
梓林的笑容僵住了,一股怒气和不甘从他漆黑的眸中喷涌而出,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难道你不懂么?他已经抛弃你了,纵使你留着这些枯萎的花,他也不会回来!”
她咬着唇用力的推拒着他“你走开别碰我,我不要听你说话”
梓林冷哼一声,松开她,鹰眸中闪过一丝阴沉的残暴“我现在就毁了他们,让它们尸骨无存”
说罢便狠狠的朝那些枯萎的花瓣踩去,他用力的踩捻着,干枯的花瓣在凶狠的蹂躏下碎成一片片,混在肮脏的泥水中,残烂污浊。
“不……不要……”霏桃惊慌的拉扯着他,泪水一大颗一大颗的从她眼眶掉落下来,却融化不了他眼中阴冷的决绝。她弯下腰想将花瓣拾起,身体却被他猛地拉起,按在一旁的大树上。梓林的目光在变的急厉的雨水中闪烁出霸道的愿望,声音暗哑道:“你注定要做我的女人,逃不掉的”
有力的手指撕扯着她的衣服,霏桃慌乱的抵抗者,却无济于事。如雪的肌肤渐渐露出在的空气中,恍然间她想起漓江教给她的“罗璇掌”他曾说过罗璇掌威力很大,可以在为难关头自保。思及此,她凝神凝聚真气,流向掌心,向他前胸打去。梓林身子一僵,被推出两米远,跌跪在芳草中。霏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向山下跑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薄薄的罗衫很快被雨水淋透,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只有心似已经被冰块冻透。她想起那日日暮他们一起回去,他问她“罗璇掌”可已练会,并嘱咐她一定要勤加练习,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和自己回来时预谋,拜入师门是预谋,就连离开也都提前预谋好。而她不过是他预谋中的一个棋子。
她立在雨中狠狠的咬着,他替她想的还真是周到。雨水连绵不绝的打在她单薄的肩上,如刀割般锋利疼痛,她却不想回去,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入眼眸,再缓缓流出,让人分不清从她湿红的眼眶中流出来的是雨,是泪,还是血?
她浑身无力的的靠在一个大树下,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好冷好累,好像再听一次那样悠扬的琴声。一片碧叶从树枝间飘落而下,缓缓的,缓缓的,她蜷缩起身体,紧紧的闭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