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霏桃匆匆在浓密的树林中奔跑着,只剩下一天了,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芙洛镇,身上的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钱再去雇一辆马车了。四肢早已经酸软无力,可是她却不能停下来,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如雨水般绵延而下,长长的裙子也都被树枝挂破了,青丝凌乱的垂在胸前,她却没有功夫去梳理,天知道她的样子现在有多狼狈,可是有时候,那个心里的人就总喜欢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眼前忽而一片眩晕,霏桃匆忙停下来扶着树干,急促的喘息着,现在一定不可以昏倒,如果现在昏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如果耽搁了时辰,她会恨死自己的!过了半响,她缓缓直起身来时,却觉得眼前一抹寒光闪过。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一瞬间,呼吸真的似乎马上就要停止了!
“把冬虫夏草给我”冷酷的声音从那张薄唇中毫无感情的吐出。
“不!'霏桃惊恐的后退了两步,眼眶却渐渐红了,她终于见到他了,他却只是用剑指向她的喉咙,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冷得足以将人冻死吗,冷漠疏离的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
“给我“他冷硬的又重复了一遍,眸中的冰冷并未被她的泪光暖化多少,只是将剑从她脖颈上移开,他以为他吓着了她“我不杀你,把药给我”
“不!不要!'霏桃将要紧握在手心里,一步步向后退着,她不喜欢这样的漓江哥哥,没有感情,没有表情,凶狠冷血的如同一只野兽,不,更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工具。
“漓江,你和她废话什么,杀了她一了百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从树上跃下来,剑身直刺向霏桃,那闪光的寒剑还未触及目标,已被漓江用剑隔开,他一剑割破黑衣女子的衣带,女子身上的黑衣变如花瓣般簌簌掉落,麦色的肌肤诱惑的暴漏在空气中,黑衣女子红着脸恨然的将地上的衣服飞快的披在身上,目光怨毒的瞪视着漓江道:“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宫主,他不会放过你的!”说吧,飞身上树,消失在浓密的绿荫中。
树林中只剩下他们两个默然对望着,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可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终究她只得闭上嘴,无言的望着他,他似乎又瘦了,难道凤翔宫不让人吃饱饭么,她懊恼的想着,小脸上不禁出现了一片愤愤不平之色。
“桃儿……'沉默了良久,他还是开口换她了。
霏桃本来愤懑难平的目光在听到那一声阴柔宠溺的呼唤时,变得柔软,柔软的快要淌出水来,她的声音在郁郁的凉风中变得哽咽:“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
“……因为任务……”
“那日救了你们的男人是凤翔宫的宫主琅君殇?”
“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和我回师门也是你提前预谋好的,是不是?”
“是,我只不过是按照计划行事”
计划?好一个计划行事,她含着泪凝望着他,目光含着浓浓的悲伤:“你把我也计划在内,你把我当成是棋子么?”
漓江垂下头,风吹起他额前的青丝遮挡住了他清冷隐忍的眸子,斑斑驳驳的树影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晰地听到了从他薄唇中吐出的冷淡字句:“如果我说是,你会恨我么?”
“你是身不由己的,对不对?”霏桃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萧瑟的寒冷,青色的长衫裹着他消瘦挺拔的身影像一棵傲立在雪中的青竹,静默而隐忍的承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痛苦,她走到他身边,迫切的晃着他的手“你和我回去吧,不要再做别人的棋子,我找到桃花源了,我们一起去那里,他不会找到我们的!跟我走,好不好?!”
冰冷的手心渐渐的感受到了温暖,漓江低头看着使劲拉着自己手摇晃的那双小手,白皙娇嫩也很温暖,是不是只有这样的手才能让他在冰冷的尘世中获得片刻的温暖,可是片刻到底是多久呢?是一朵花凋谢的瞬间,还是星星划过天际的瞬间,又还是沧海变成桑田的瞬间?他唇边渐渐绽开一抹好看的笑容,轻声道:“你不怕我了么?”
霏桃楞了一下,不服气的撇嘴道:“笑话,本大小姐什么时候怕过你?!”
“是么可是刚才某一个大小姐吓的脸都白了呢”
“那个人是谁啊,我可不认识!”霏桃索性将无赖进行到底,一脸无辜故作茫然的四下张望。
漓江叹了口气,抚顺她凌乱的青丝,目光漾起一丝心疼:“你是去和黑熊打架了么,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霏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咯咯笑着,忽而她止住了笑意,不放心的抓紧他的衣袖道:”刚才那个女人说不会让堂主放过你,那你会不会很危险?!”
“没事,她胡说的”
“真的?”她一脸狐疑“恩…不要说这个了,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不想和我说些别的么?”他搂住她的纤腰,俊逸的脸靠近她的丹唇,若有似无的轻蹭着“桃儿,这些天来,有没有想我?”
霏桃脸泛红的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滑过一丝狡黠,她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说话,漓江看着她似是为难的神情,目光暗淡下来,松开了她,背过身去,神情沮丧,她在心里还是怨着自己的吧,怨到不愿多想自己一分。
霏桃抿嘴一乐,强压制住想要大笑的,原来他脸色变得可以如此之快,前一刻还含情脉脉,下一刻就黯然神伤了,谁让他害她差点被人……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了。
但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人还是如石头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只得无奈的投降了,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认真的道:”漓江哥哥,其实我很想很想你,即使在你不辞而别后,我还是很想你很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