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天不如春夏的聒噪,也不如冬天的寂静,只有微风掠过树隙间的“沙沙”的声音,没有了万物复苏的生机,亦没有了聒噪的夏蝉。
初秋,一切都略显得有些凉意。
午后的阳光洒在凉榻的水纹竹上,碎金般的摇摇晃晃,有些泛黄的树叶随着风儿旋转地落下,掉落在躺在凉榻上的少女身旁,很有一点清幽的仙气。
一声尖锐的女人的叫声破坏了这充满和谐和诗意的午时,少女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那双散发着冰冷与冷冽的光芒的蓝色双眸。
“宰相府究竟怎么回事?总是鸡飞狗跳的,一刻都不安宁。”看着外面匆匆的奴才和丫鬟,殷若涵挑了挑眉,随手拿起水壶倒了杯清茶给慕玥泠,懒懒地继续说道,“这动静,恐怕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吧?你,难道就不向往平静的生活么?”
平静么……?慕玥泠慵懒的伸了伸手脚,歪着头,刚刚被水滋润过的嗓子不再因昏迷而沙哑,“你知道所谓‘平静’的含义么?”
“你总是让人感到意外,无论是手段,还是见解。”殷若涵笑嘻嘻的回答道。
忽视了殷若涵似真心似假意的赞美,慕玥泠继续用幽幽的声音说道:“从我的力量逐渐苏醒开始,脑海里便浮现许多零碎的画面,而且从力量残留的记忆中,我也知道了,我是第四代邪神。邪神拥有无限的生命,然而想让邪神灭亡的人,只有帝神那群家伙。而我,不相信命运,所以我要逆天。只要杀光他们,就不会再有人威胁我的存在。从记忆中我学到了很多,印象最深的便是所谓‘平静’的含义。”
蓝色的眸子直直望入殷若涵的黑色眸子中,如大海一般的深沉,没有光,也没有一丝波澜。唇边始终挂着微笑,似讥讽,似无奈,“像我们这种习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平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有杀戮,有阴谋,即使想平静,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四大国的和平相处,也只不过是暂时的,终究会有战争发生。所以说,平静只不过是安抚人的假象罢了,而换来平静的背后,是无休止的屠杀。”
“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觉得像走进了一个大的迷宫。”弱小的阎王,百鬼出现,琥珀色的眼睛,诡异的银魄眼……这些仿佛在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轩将会卷土归来,而自己没能将轩杀死。“这个偌大迷宫的操纵者说不定就在我身后,随时可能睁开眼睛,将我掐死,拖入地狱。所以我要强大,强大到不畏惧任何人,不屈服于任何人!”坚定的目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指尖缓缓的敲击着椅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缓慢而又有节奏,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那么殷若涵,我问你,你渴望平静么?”
幽心阁外,是如此的喧闹,怒骂声,尖叫声,一切亦真亦幻,我们都在这个弯曲的迷宫中苟活着,神只要轻轻一捻,蝼蚁便灰飞烟灭。
想要踏过蝼蚁而不杀掉它,力道是很难掌握的,一不小心,便会将蝼蚁损坏。呐,轩,你是这么想的吧,在这个迷宫里面,你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帝神,而我只是众多蝼蚁中的一只。
你小心翼翼的保护并捉弄着你的玩具,想扼杀并剥夺玩具的所有,但是却不能损坏她,如此的费劲心思,你究竟想得到什么?是乐趣,还是力量?
津津有味的看着玩具们的挣扎,自相残杀,然后剩下最后一个玩具时,你会毫不犹豫的给玩具最后一击。但是,你是否忘记了,所有玩具的死亡,是为了用鲜血和躯体布下一个致命的阵法,当你准备杀掉最后一个玩具时,我们就胜利了。
你将会和我们一同坠入地狱,你的灵魂将会被缚以罪恶的枷锁,而最后一个玩具将得以永生。
“我从不渴望平静,对于我来说,极力追求平静的人,只不过只会蜷缩在自己的躯壳中求得自保,碌碌无为的人罢了。而我刚好就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半眯着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射入眼中,折射出一汪的清泉,冰凉却透露出丝丝暖意。殷若涵的话将慕玥泠的思绪拉回,她笑得灿烂,用清澈的声音说道:“殷若涵,当我足以逆天时,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无论是记忆还是权力,这是我对你的诺言。”
“九小姐,老爷请你去六少爷的房间一趟。”管家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挥手,殷若涵的身影便消失在房间内。
“走吧。”
“是。恕老奴问一句,八小姐呢?”管家诧异,慕玥艳和慕玥泠几乎是形影不离,同进同出,就连那股气势,也是如此的相似。
“你说呢?”慕玥泠不怒反笑,蓝眸转了转,朝管家望去,眸子里面的逐渐褪去,犹如寒冰一般,“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事哟!哎,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的……”
身影顿了一顿,继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过身来,背对着阳光,精致的娃娃脸显得有些阴暗,但是仍然可以让人感觉到她在笑着,不是纯真的笑,而是阴森刺骨的冰寒,“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句话叫做‘知道越多的事情,死得越快哦’!呐,是这样的吧,管家?”
一股凛冽的寒意从脚下窜起,回过神来,管家的背后已被冷汗湿透。这股气势,太恐怖了……只用眼神就仿佛把你穿透了一般。
我从不渴望平静,也不追求杀戮,同样,我从不同情弱小,也不羡慕强大。
弱小的人必须经过绝望与痛苦,身心才会强大起来,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样。
“叫我过来,你们又在搞什么把戏?”站在慕彦的房门口,一股尸与血气味迎面扑来,夹杂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与恐惧。
“搞什么把戏?慕玥泠,这是我应该问你的吧!自从你来到宰相府,整个宰相府都被你闹得鸡犬不宁,不得安生,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慕晴晴瞪着她,愤恨的说道。
奇怪,自己并没有暗示二夫人下杀手,但是空气中明显混合着尸体的味道,还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慕玥泠并没有理会慕晴晴尖刻的语言,径直的朝慕彦屋子的内部走去,甚至看都不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慕森。
臭味越来越浓重,二夫人蹲坐在地上,胡乱地挥舞着手,身体上没有一处完好,全都是被黑色的虫子啃食过的痕迹,慕彦在一旁早已断气,细嫩的脖子上一大块肉被残忍的撕扯了下来,血早已干涸,泛着乌黑的光芒,让人看了感到一阵阵地反胃。
饶是淡定的慕玥泠看到这景象也不禁皱了皱,这种惨烈的死相究竟怎么回事?
自己给二夫人吃的只不过是强烈的春药和衍虫丸罢了,根本都没有如此凶残的药,而自己,也只不过是想把他们母子慢慢折磨死而已。
“不……饶了我……四夫人……是……是老爷他杀掉你的……不关我事啊啊啊……”尖锐的女声再度响起,夹杂着绝望与恐惧,显然处于崩溃边缘。
瞟了瞟二夫人,慕玥泠扬起天真的笑颜,冲着尾随着慕玥泠进来的慕森等人灿烂一笑,冰蓝色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童真与兴奋,用稚嫩的童音说道:“爹爹,娘回来了!二娘说,娘回来找她谈心,还说过一阵子要找爹爹喝茶呢!”
“你说……什么?”寒意渐渐在慕森心中扩散开来,渗透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那里叫嚣扎根。怎么可能……鬼魂什么的……根本都不存在啊!
看着慕玥泠诡异的笑容和二夫人疯狂扭曲的神情,慕森有些浑浊的眼睛渐渐布满血丝,恐惧这一块大石头卡得慕森说不出话来,咯得他喉咙生疼。
微颤的手指着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二夫人,咆哮道:“把这个乱说胡话的疯女人关到别院,严加看守,不准放她出来!所有人都出去吧,慕玥泠,你留下。”
“你想说什么,爹爹?”金色的刘海被拨开,精致的脸庞完全露出,一想到母亲的死,蓝的眸子变得森冷起来,好似索命的冤魂一般。
“我只想问你,慕彦的死,和二夫人的疯是不是你在作祟?”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略显得深沉,如狼一般的盯着慕玥泠。
“对付他们并没有意义,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慕玥泠暧昧的说道,但是呢,可以给我快乐,不是么?至于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不能怪我了。
“那么,我希望你可以住我一臂之力,帮我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
“我说过……”慕玥泠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略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被淹没在初秋的风中,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完美,没有真心,也没有假意,一些都是如此的自然。“忘了吗?娘……回来了啊……”
这是慕家的无尽深渊,从蓝眸女孩出生的开始,从四夫人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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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慕玥艳出行的途中。
“你好烦啊!”当慕玥艳第十四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夜溟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吃午饭对身体有好处的。而且不用那么赶着拿银之白蛇吧。”
“我一个女人都没喊累,都不用中午吃饭休息,你一个男的那么多要求干吗?你难道不知道拿东西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脑子里面是不是都是粪啊?”慕玥艳披着一身的黑色大衣,丝毫不顾形象的朝夜溟凛吼道。
“你说什么?”夜溟凛咬牙切齿,眼中怒意一闪而逝,从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他,每个人见面都是把真正的本性掩藏起来,挂着虚伪的笑容,哪怕是再厌恶你,也会当着你的面称赞你。像慕玥艳这种妖媚至极却蛮横无理,行为暴力有毒舌的人还是第一遇见。
这就是她的真本性吧,没有掩饰,也没有虚伪。想着夜溟凛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容,满嘴讥讽道:“女人?就你?”说完还象征性不屑的扫了一眼慕玥艳发育未完全的胸部。
“混蛋!谁叫你看这里的?这里只有泠才能看!”有些妖异的脸蛋并没有因害羞而发红,暗红色令人发麻的双眸恨恨的瞪了夜溟凛一眼,看了窗外的黑色乌鸦,一跃身,从窗子跳了出去。
纸条上歪歪斜斜的写了四个字:一切顺利。
说起来,泠书法的确不怎么好,这样畸形的字也只能她写得出来了。
我拿到药引之后,你进宫之后,然后找到轩之时,平静就会结束,而平衡也将会破碎。
所谓的平静只不过是短暂的,而短暂之后是无休止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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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瞳顺手写到‘这里只有泠才能看’时候我囧了……
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在写BG,还是在写GL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