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因为穿着湿衣服太久而感染了风寒。白云裳原本自己也虚弱,只道,“既然没事,那就好了。”后,便要她去歇着,再也没有多问了。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却不知明天还会有什么事在等着她。雪薇满脸通红,有些昏昏的,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白云裳特地叫了一个叫兰音的小宫女照顾她,但此时已是夜半更深,雪薇见那兰音耐不住困意,便打发她去睡了。
月在柳梢头,那微光散下来映着树、屋都有着淡淡的影子。春风轻拂过,依旧有着寒意,却也多了些暖。雪薇不由得紧紧了衣领,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
感觉到胸前一股暖意紧贴,雪薇从脖颈间掏出那块让她感觉暖暖的东西,是一块绿色的翠玉。这块玉在月光下发着荧荧的绿光,尤其好看。她不认得玉,也不知这么特别的玉会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更不知它的来处。她只知,从她到这里时,这块玉就戴在她的脖子上。也隐约感觉到,这块玉或许对她有着不同的意义。
雪薇紧紧捏着,竟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突然,她抬头,脸上显然有些欣喜。那悠悠的笛声又来了,像是直冲着她来的,一直围绕在她的眼前,久久不愿离去的样子。
雪薇伸手,仿佛那一个个音符就在她的眼前,立即就可以抓住的。然而,她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她一惊,心里落过一丝绝望。她这是怎么了?大概是伤寒的关系吧。
那笛声渐近渐远,渐高渐低,奏出了那一丝忧伤。这相比上次,似乎显得更忧伤了。雪薇手肘放在石桌上,托着腮,和那笛声的主人一同享受起这莫名的忧伤来。
他,亦或者是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又有着怎么样的过往?为何会显然这般忧伤?忧伤的让她都闪过一丝心疼了。
“啊嚏!”一个沉声喷嚏将这寂静打破。雪薇感觉鼻头一酸,开始有丝丝的眼泪涌出。也不知是因为伤寒还是因为那笛声太过忧伤了。
笛声戛然而止,雪薇才望向天,那月不知何时躲了起来。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天已快亮。轻轻打了个哈欠,才感觉到有了许些的困意。
翌日,将近一夜不眠加伤寒加重,雪薇直睡到傍晚才醒来。醒来时更是昏昏沉沉,头疼得厉害。白云裳一整天不见她,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便来瞧她。见她脸烧成这样,慌忙唤人请了太医来。
太医过来一瞧,说她是落水原本就着了凉,再加吹了一夜的风,发烧尤其严重。
白云裳听罢,立即埋怨了起来,“雪薇,你这是怎么了?本宫叫你好好休息的,你怎么就不听话?偏还吹了一夜的风。”白云裳说着就真的生起气来了。
而这次她也没有再说“我”,而是说“本宫”。自从姬姑姑为此将雪薇教导了一顿后,她也不敢再犯了。
雪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她有些欣喜,同样也觉得无奈。
“娘娘的关心奴婢知道,奴婢再不犯了。”雪薇想要起来,却被白云裳狠狠按下去,“这几日你好生歇着,若是再敢不听话,本宫便要罚你了。”
“是,奴婢听娘娘的话。”雪薇笑了,心底有些感动。若非这么多人在场,怕是她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了。
因着白云裳尤其重视,太医也特别卖力地给雪薇冶病。不肖几日,雪薇便就生龙活虎的了。
而白云裳那小伤寒也渐渐好了,再不能做避宠的理由了。而太后那里,眼见白云裳的病好了,立即就劝着司辰连多来向云宫走走,言下之意便是要司辰连宠幸她了。这是白云裳的一件扰心事。
雪薇见白云裳终日锁眉叹气,也知她的心事,只能劝道,“娘娘,您如今身为皇上的妃子,被宠幸是必然的。您看宫中比您位低的,没有不被宠幸过的。如今娘娘进宫也有数日了,还是处子之身,怕是不少人在背后笑话呢。娘娘何不就此认命了,被宠幸也不是坏事。”
“雪薇。”白云裳紧咬着唇,“本宫……”
雪薇拾眼,将煮好的茶递到她跟前,“奴婢知道娘娘的心事,只是……你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她强压制着心中的不忍。
白云裳听得她这一番话,伤心地噙着泪,默声不语。
“娘娘,李公公来了。”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紧接着,李德成那笑声已传来,足有王熙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般。那招牌的笑脸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李德成见了白云裳立即走到前来跪下,“奴才参见云妃娘娘。”
“李公公不并多礼。”白云裳正了正色,含笑道。
李德成起身,甩了甩拂尘,微弯着腰,“云妃娘娘,今夜皇上会来尚云宫过夜,奴才特来通报一声,娘娘好准备准备。”
“本宫知道了,劳烦李公公特地跑一趟了。”白云裳微微一惊,脸上的笑容也显然僵了些。
“奴才恭喜云妃娘娘终得圣宠了。”李德成一副谄媚样,眼里闪烁着什么。白云裳有些不解,雪薇立即进去从柜中拿出一些金条子来,偷塞进李德成的手中,“一点小意思,还请李公公笑纳了。他日必定更加孝顺李公公。”
李德成顿时眼眯成一条,笑得高兴,“云妃娘娘必定会宠爱无尽的。”
“托公公吉言了。”雪薇替白云裳说着。
“奴才还得回去伺侯皇上,奴才就先告退了。”李德成将那些金条子迅速塞进袖中,低头退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