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惜珠房中，凌柔蕊，向纵帆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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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柔蕊端着一个黄杨木碗，里面承着小半碗黑褐色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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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坐在床沿，扶起削瘦无力，脸色苍白憔悴，一身病容的师母，让她软绵绵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得以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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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柔蕊用银制的小汤匙勺一小点一小点药液灌到母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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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珠的嘴始终未张。药液没能倒进去，都从嘴角流掉。只是湿润了一下凤惜珠已干涸开裂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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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凌天扬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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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珠呆滞不转的眼珠子有了点光辉。凤惜珠恍惚的意志对凌天扬的叫唤有了反应。凤惜珠从帐里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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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凌振远和凤惜珠的儿子凌天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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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凤惜珠惨烈地喊道。“你终于回来了，你爹死得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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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珠撕心裂肺地大哭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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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冶丧，到守灵再到出殡。凤惜珠都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因为她不想丈夫看着她的泪入黄土陇中，走得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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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珠都不许自己哭。凤惜珠命令自己坚强起来。好好为丈夫办了丧事，陪他人生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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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丧事办完了，儿子回来了。凤惜珠可以哭，可以喊，可以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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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看到母亲的模样，那真实的哀痛，心伤是不可能假的，是装不出来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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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扑通一声，向凤惜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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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真是不孝之子。青城堡经历这么大的劫难，变故，爹孤军奋战，我竟在外面游山玩水。我不配为英勇无敌的青城堡堡主凌振远的儿子。我还有什么颜面生存于世。”凌天扬低着头，泪一颗颗滴在地上，成一堆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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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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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柔蕊刚干的泪也被引出，倒在向纵帆的怀抱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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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筠跪在凌天扬背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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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哭声震天。响彻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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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虽然抱着凌柔蕊，安抚着她悲痛的情绪。但担心的目光更多地投到风尘仆仆，刚回来的白卿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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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泪渐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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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珠反过来安慰凌天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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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你这一趟出远门，是你爹的刻意安排，他就是不想你卷入这场江湖恶斗之中。你爹身在江湖，就早已预计会有这么一天了。”凤惜珠悲怆的情绪平伏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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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去给纵帆磕三个响头。纵帆知道你是赶不回来的。他以凌振远儿子的身份，独自将你爹的丧事操办得完整体面。他几天几夜没睡为你爹守灵，披麻带孝，挑幡举帐，奉灵送魂。这个头，你应该给他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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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听凤惜珠这样一说，满心感激地站了起来，走到向纵帆跟前，面向着他，准备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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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马上放开怀里的凌柔蕊，接住凌天扬的下倾的身体，阻止他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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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不要这样。我怎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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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泪眼相见，一切尽在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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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和凌天扬抱在一起。互相给彼此温暖的支持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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