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得越来越高了。 随着夜更沉,月色却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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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里,全部人都睡下了。只有三个人还全无倦意,对月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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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水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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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脉脉翻愁绪,寄于风声语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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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因和凌天扬分开而时刻想念他。想着他回到家了吗,想着他现在在干什么,想着他有没有同样想着自己。想着下次相见会是怎么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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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宋彬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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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冰镜吐清辉,今夜何如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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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这个时候还软玉温香抱满怀,沉湎行尸走肉的荒唐中。今天已经心有所属。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影子。恨不能马上和她订下终身,长厢厮守。过平凡而正常的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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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就是被踢伤,胁下还隐隐生痛。服了山羊血去瘀丸。刚躲下。但眼睛睁着的绿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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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玉儿房间的窗子正对那轮明月。绿玉儿对月祷告。祈求明天三王子心里的邪魔能解。不然她就准备遣人到城外把她的干娘马婆子找来。马婆子以请神占卜打小鬼下符咒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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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城堡,同样有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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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在城堡最顶端的瞭望台,双手交叠于后背,俊挺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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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始终望着的是京城的方向。他在想水老弟在王府住得惯吗,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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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和水怜儿虽然身处于不同地域,心意却不约而同想在一起。只是苦于彼此都不知道,不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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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来过了。向他汇报需要加固的城墙都加固了。地下室也在日夜加班,扩大面积。争取打起仗来能容纳下更多的老弱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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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提醒向纵帆必须屯积多点粮食。战火刚起,粮就断了。等于不战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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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这才醒悟自己遗漏了最重要的事。佩服凌天扬的临危不乱,淡定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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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凌天扬,真真正正像个叱咤风云的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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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纵帆去修葺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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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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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哥,我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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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不见,白卿筠戒掉了大大咧咧,成为优雅娴静的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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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害怕你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看到你还是单人匹马回到青城堡。我心里从你不辞而别那天就开始挂起的大石在今天终于可以落地了。”白卿筠以娟掩面。其实说这些话已经让她付出莫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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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筠,现在大敌当前,我不想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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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了。”白卿筠喜不自禁地小跑下楼。她完全曲解了凌天扬话的深意。她自己揣测为凌天扬要等战事过了才和她谈儿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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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脚步声在凌天扬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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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筠,刚才都说了。我现在对这种话题没兴趣。你别再上来了。回到睡吧。”凌天扬有些不耐烦,有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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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这么凶对你表妹,她可是苦等你回来。忠贞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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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赶紧回头,过去掺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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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珠拖着病弱恹恹的身子爬了上百级楼梯,来看凌天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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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于扬陪母亲在旁边的议事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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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对不起,这次青城堡的毁城之灾是因我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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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凌天扬已经向母亲说过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救沈莘竹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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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你不必自责。青城堡的存在,朝廷,圣上始终会视为隐患。这一仗,早晚都是要打的。无关任何个人的事。而且像婉妃娘娘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你娶她做堡主夫人,才是青城堡真正的祸害。”凤惜珠深明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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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要是输了,您介意做贫民吗,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吗?”凌天扬先给母亲交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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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你放手去打这一仗吧。娘以前也是出身贫寒,过平常人家的生活小时候就习惯了。反而过被人伺候的日子总觉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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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知道母亲这话很大部份是为了安他的心所编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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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眼眶一热。他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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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扬命令自己,大敌当前,宁可流血,不能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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