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酒店,一座高达五层没有门卫的“特殊”酒店。
它临近的建筑,不是破旧的低矮民居,就是还未建成的建筑基地。
它鹤立独群。
周志远闪身跟着高级混子进去,约五十平米的大厅比较冷清,只有寥寥三个人。大厅中有长长的前台,尽头是实木质地的盘旋楼梯。这种楼梯在某个时代代表着奢华。
两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龄的女人,穿着黑色丝袜和低头就能看见她们屁股的短裙,她们的屁股正躲藏在前台后面,不知何时会为谁开。
另外一个,是身高目测约一米八的年轻人,面上干净无须棱角分明,寸头干净简练。身上穿着休闲服饰,松垮垮的T恤让人看不到他的肌肉。
女人们站在前台,而高个子胳膊倚在前台桌上,正调笑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高个子一转头就见到这个混子。
高个子一笑迎了上去,亲切中带着尊敬,话语简练:“平哥来了。”
“嗯。”平哥一点头,看也不看那两个女人,直往前行去。
高个子显得较为从容,没有低声下气的感觉,更不会让人觉得跋扈。
他的姿态,便是不卑不亢中带着一丝尊敬。
周志远倚在一根梁柱,躲在灯光照射下映出的阴影中,耳朵“注视”着这两个男人。
平哥侧头道:“彪哥来了没有?”
高个子面色总是带着微笑,十分亲和:“十分钟前来的,现在离八点还有五分钟,平哥很准时。”
平哥似乎心情不错,闻言笑了一笑,意外的轻轻拍了拍高个子的胳膊。
肩膀是不会拍的,平哥身高一米七出头,踮着脚拍人的肩膀会显得不伦不类,他十分明白“势”的作用。
气势、威势、势力,是捞偏门需要注意的。
高个子落后平哥半步,两人一前一后渡步上楼,面上那种自信一看便不似普通人。
周志远猫儿般的脚步,猴儿般的攀援,悄无声息的躲在阴影之中,跟着两人上了楼。
两人闲聊着,话语不外乎女人、钱、暴力。
暴力威慑,金钱收买,女人享用,若必要时也可以花代价用女人收买。闲聊中带着“XX砍了XX”,“XX手气不错”,“XX现在势头猛起来了”,诸如此类的“江湖”中事。
走到四楼,两人默契的停了下来,转弯像楼道走去。
每一层都铺着暗红地毯,作为酒店却没有酒店热闹的气氛,除了两个清扫大妈,再无他人。
楼道两旁分立着一扇又一扇的暗红木门,配合地毯的颜色,给人一种华贵的感觉。
上到三楼,四个汉子分左右站立,墙上贴着一张白底红字的纸:非请勿入。
平哥和高个子很配合的举手,接收搜身。周志远自然不必,他隐在楼梯的死角,寻了个守卫侧头的空隙,闪身踏上楼梯扶手便腾空而起。
看不见人影,只留下脚踏扶手那微不可查的声响。
一般街上混的小喽?,绝没有进入这间酒店的资格。
这间酒店是整个东街最大的赌场,彪哥便是这间酒店的主人。之所以用“个”来形容东街,是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条街,而是中部省会东北边缘的总称。
地下势力的总称。
身为后起之秀,平哥势头很猛,下手凶狠出手大方而闻名东街,出现了很多像“高个子”一样的跟随者。
闲话少叙,两人来到四楼的402房,高个子自然而然的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周志远抢在他们前面绕至拐角,402房是左手这条楼道的尽头,拐弯之后左右各有1间房,分别是405、406。
周志远此时正在405门外,楼道的拐角处,靠耳朵锁定两人的肢体动作和所处位置。
整个第四层他早靠着闪电般的速度走了个遍,分布以图案形式出现在脑海中,尽在掌握。
待平哥走进房间,高个子跟上的脚步略有迟疑。
他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转身将头探出房门,机警的看了看左右。
平哥转头:“怎么了小孙?”
小孙闻言缩回身子,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似乎消失了,回头笑道:“没事。”
“把门关上,时间不太够了。”平哥一边说话,一边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事先偷运进来的旅行包。
平哥迅速的将旅行包扔到床上,拉链“嗖”的一声。
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铁皮盒子,除此再无其他。
同一时间,小孙忍着心中的疑惑,右手一推就要将房门关上。
周志远早在小孙缩回头时便从拐角闪了出来,此时哪里容他将门关上。
他动作迅捷而声音轻微,闪身便从房门的缝隙中插了进去,宽度恰恰容他一人通过。
接着他左腿一带将房门轻轻关上,一只左手背在身后在同一时间将房门反锁。
右腿支撑着身体毫无晃动,右手更是没有停歇。
只是轻轻一推,一米八的小孙便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正背对着房门的平哥。
平哥后背受到重击,瘦弱的体质让他差点背过气去,一个晃神后,他只能撑着床沿重重喘息。
小孙的动作要敏捷得多,他撞上平哥的第一时间便双手对着床沿一撑,姿势就像从后面抱着平哥一样。
可惜他反应还是慢了一些,双手撞在床沿的实木上,稍稍减弱了撞击平哥的力道,却让他双手几乎麻痹的失去知觉,火辣辣的疼痛沿着手腕袭上小臂。
几口喘息,平哥似乎回过气来,眉毛一挑便怒火中烧,他回头厉声道:“你干什么?!”
似乎并不知道房间中还有第三个人。
小孙此时双臂疼痛yu裂,竭力转头要看清袭击者的面目,哪里能分神回答平哥的质问。
周志远早已不在小孙的视线中,他穿着皮鞋站在干净的床铺上,看着平哥浑圆的后脑勺,一脚便踩了下去。
这一脚只有了一分力道,周志远只想将其击昏,并不想无谓的惹上人命。
力道低了,速度自然慢了许多。
小孙不知哪来的灵机,转头没看到人的瞬间,连头也不转双腿发力便朝平哥扑了过去。
恰恰,身子压在平哥身上,悍不畏死的挡下了周志远这一脚。
肩膀的骨头似乎碎裂了,但小孙在意的不是这个。被击中的同时,肩膀一麻疼痛感还未袭来,他张口喝道:“平哥小……!”
毕竟不是特种人士,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疼痛袭来的瞬间就击倒了他,也切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周志远眉头一挑,面前这年轻人的作为和说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是个聪明人。
周志远毫不犹豫的再踩出一脚,这一脚毫不留情,足足三分内力。
是内力,不是力气
坚实的不知名材质的皮鞋底,毫无遮挡的踩在平哥脸上,也挡住了他惊的表情。
没有声响,似乎那迅捷的一脚只似清风拂过平哥的脸庞。
年轻人忍着肩膀剧痛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周志远移开右脚。
周志远饶有兴趣的,走向靠在单人沙发旁的年轻人。
身后的平哥,脸颊上毫无伤痕,一双眼还留有惊诧的余光。
周志远对力道的把握当世无人能及,这一脚准确的利用内力袭击了平哥的大脑,头骨肌肉甚至皮肤都丝毫未损。
一股力道袭击大脑,哪怕再轻微,只要毁坏一点点脑部组织,便会给人带来不可预料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伤害再大一点点,便会像平哥这样,死的毫无伤痕。
周志远笑了一笑,面前这人脸上满是汗水,整个右键都被鲜血湿透,却仍抿着嘴不发一声。
年轻人眼神惊疑不定,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
“我叫周志远,既然杀了你老大,以后我就是你老大。”
没想到回答来的这么快。
几乎话音刚落,年轻人口中轻吐:“好。”声音轻微、掩盖不住非人的果断。
周志远很欣赏,伸出左手抓住他的右肩,稍稍渡了几股内力。
柔和的,治疗的内力。
剧痛立刻消退,镇痛几乎达到70%。
年轻人感受着身体中怪异的感觉,面色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周志远右手抓住他的左肩,稍稍用力便将他提到沙发上坐好,而他自己渡步绕过玻璃小圆桌,坐到年轻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说说你刚才的行为吧。”
年轻人微微点头,自嘲般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混口饭吃。”
“这么说,你刚才那番作为是在演戏?”
“不能这么说,确切一点是我抓住了机会。”年轻人摇头,正色道。
周志远一笑,并不理会他的辩解:“你的演技可不怎么好,哪有人拼命救人的同时喊的那么大声。”
年轻人闻言没有回答,嘴角的微笑不论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苦涩。
“不要这种表情,以后你不再需要看人脸色。”
年轻人抿了抿嘴,点头示意。
“你这么容易相信我?”
“出来混早有心理准备,瞻前顾后永远混不出头。”
感觉着话音中那股浓郁不散的苦涩,周志远笑道:“这么说你确实有这个想法:如果他成功掏出枪把我杀了,你就是救驾大功臣。”
年轻人面无愧色,点头示意。
“倒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你走运了。”
周志远看着他菱角分明的脸,坐正身子问道:“你叫什么?”
“孙武。”
“这名字太嚣张,不好、改了,叫行者。”
“孙行者?”他脸上表情怪异,见周志远不像开玩笑,只顿了一秒,点头应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