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花钱的地方仍然有,自己老家的破屋不是已经修缮一新了吗?这真真实实地、没有指令那些建筑或者什么的老板去做的,区区几十万,值不得大动干戈的,还有就是老父母、老亲戚的用度,都是自己各方面来的钱;还有就是子女上学的费用和那贼婆娘麻将桌上的开销了,那天杀雷轰的贼婆娘,本来生就一双漏财手,却极端酷爱麻将,竟生生如父母一般,每每闲时,不约那帮长头发的女人战到凌晨三、四点钟,恁谁也无法能将她劝离得开桌,溪流虽细,一汇流,就成了河不是?统共划出泾渭、大小算算,连同自己偶尔私下给包养的女人的钱,这就应当是自己开销中的大项了。
但谭副州长也开明和乐观,钱挣了毕竟是给人花的,再说,自己挣钱何止说容易啊,有了这优势,自己家里不是固如磐石、波澜不惊吗?没有钱,自己婆娘难说早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在中国,有一个稳固而牢靠的家庭,对从事政治的人来说,再怎么强调和重视,也基本不会为过。对后面这点,他的脑子极端清醒,哲学里强调,万事总是有个主要和次要的。
如此这般,谭副州长势必计划和盘算:应该加紧征地工作的进度,最重要的,是说服尚仁杰收回成命,重新要回那地。
于是,他雷厉风行动了起来,毫不迟疑抓起桌上的电话,打到征地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那边却久久才有人来接电话,开始态度极不耐烦,听得是直接领导的副州长,才吭吭哧哧说工作组组长、刘支队长却恰出去吃早点了。
正象民间俚语说的“见子打子”,中国的行政管理工作,因为一直缺乏一种稳固长期的体制,就如宪法也时不时修订一样,我们每做一项工作,即使这是不同时期都会遇到的手到擒来且已经不显新意和难度的工作,为了表示领导的重视程度,都会成立某项工作领导小组,这也是现代行政工作处理张扬性和人为复杂化的需要。很奇怪,愈的贫穷落后的地方,竟是风气愈盛,在盘山,从大的层面上说,政府机关有上百个各种各样职能不同却又仿佛相似的领导小组,到了各个具体的职能部门,一般是沿袭使用,也有开拓创新的,又成立了很多这样的各种领导小组,履职寿命也或短或长,是依照了领导要求而判定的,久而久之,成为一种摆设和形式,油滑和处事圆润的工作人员也习惯了,免不了就心生厌烦和惰怠起来,对付这些可有可无的工作形式就看情况了,大多采取上班点个卯,或者人干脆不来,让人代找一个什么理由了事。
当然,象拆迁征地领导小组办公室这样的名头,在当下是炙手可热,其重要性和必要性,怎么估计都不为过的,所以居然今天高贵的副州长亲自过问工作的电话,竟会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不要说是具有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领导了,就是一般工作人员也该恼火不是?象什么话嘛,谭副州长今天今天出奇的怒火冲天,他不顾办公室门是大敞开着的,用了很大的声音朝着电话那头嚷道:“让他立即到办公室找我!”便心躁意乱地摔了电话。
虽说是爹来亲、娘才疼,但领导正是不能惹的神!既然领导发话,那是亲娘老爹都可以先不管,得首先听领导的号令不是?可能同事迅疾地挂通了刘支队长的手机,工夫不大,刘队长果然大汗淋漓地出现在副州长的办公室门口,局促不安地站着,一双原来犀利如电的眼睛失去了往日威猛的光彩,完全成了犯错误的孩子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