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杨天还没有到过北京,自小对这座古都添了许多无穷的向往,现在懵里懵懂的,突然机缘巧合,才能够北上到此一游。先前还在火车上的时候,心中倒也排除了这段时间种种的压抑和愤恨,不自觉地想象起北京的样子来,脑海里都是些“雄伟啊、威严啊、高贵啊”什么的词,而真的到了,却又隐隐有一种失望的感觉,不就是楼多、楼高一些吗?好象与自己的省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而且可叹的是,北京的空气和生存环境,当然远远比杨天所在的号称“春城”的滇南省差了。有一好必有一孬。这不?杨天到北京的这天,却倒霉地遇到了多年来罕见的沙尘暴天气,只见一阵阵狂风将沙粒裹挟着,毫不留情地吹打在人的脸上,让好多行人被压迫着要么低头走路,要么戴上口罩或者将围巾围着,看来在自然的力量和蓄意的戏弄面前,人类很多时候是没有丁点办法的,即使在这达官贵人、金钱大款云集的首都也难以例外,这也意味着,权势和金钱,既然的人类自身规定的一种压制自身的虚拟而无力的东西,在自然那里是不被买帐的
这多少也给人们一点可怜的安慰。本来嘛,北京官多、人多、特别是有钱的人更多。以前大家流行一种说法:“不到北京不知自己官多小,不到广东不知自己的钱少,不到海南不知自己身体差”,说的当然是我们中国当下特别有意思却也含义深刻的现象,确实,我们如果需要了解中国的真实社会情状,历来不消去做多么细微烦琐刻板的工作,其实只要去了解民间俗语怎么说的,多半就能取到事办功倍的效果了。事实上,现在因为当了官,钱就来得特别容易,而且仗了这个名头,连行骗,人家都要相信得多,所以综合来看,现在的北京人,其实都是很有钱的。天子脚下哦,百姓太寒碜了,国际国内面前影响形象不说,京城百姓固有的高贵和自得心理那里也说不过去。
坐了二天三夜的火车,杨天早被折腾得七荤八素,昏昏欲倒,等到挤出狭窄的车门过道,突然从四季如春的南国福地到来的杨天,殊无防备地被这样*尖锐的西北风一吹,几乎来了一个趔趄,而且立即地,就感受到脸上有一种被吹裂、被说不清形状的尖锐物深入地刺疼的感觉。他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声“狗日的天气,狗日的北京。”
等到走出站口的时候,杨天就可以从别人的眼睛里读出自己的委琐和狼狈来了。背了挎包,他想,不急于给段小波打电话,这个样子实在是很丢边疆人的脸的,再说,自己素来就是注重仪表的人。于是决定索性先找个地方,把自己安顿一下,先打理打理自己再说。
事实上,北京当然就是要富丽堂皇、大气得多。这时候是逼近九月的时节,刚出火车站,一股股热浪劈头盖脸地直往杨天的全身撞来,几乎把他击倒。他心里暗想,狗日的北京这鸟天气,窝在这样的地方岂不是真能折腾死人!
街面上不是人来人往,而是如蜗牛的车,慢慢相跟着,艰难而矢志不移地朝前挪动。以前杨天没有来过北京,但他可知道城里的人都忒欺生,就是骗子夜专捡外地人下手,于是主意打定,从西客站一出来,就装模装样、很老练般走前几步,潇洒地向前摇了摇手。一辆捷达车悄无声息地就停在自己身旁。“到哪里,先生?呃,这鬼天气真够热。刚到北京的吧”?都说北京司机特别好客,这好客当然是话多的意思,还未完全钻进车内,这出租车司机可就一串话扔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