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熊风扼住脖子的少女正是天天,他不让她跟着他,心里虽然伤心,却没有立刻离去。于是就在山里胡乱的走着,可结果就成眼前的局势了。
被抓住那刻,她就知道扼她的人绝对不是好人,从白衣男子的神情中,她知道他们一定在对峙,是不是她连累了他?无意给他找了麻烦?
天天心里既惭愧,又难受,连忙叫道:“公子,你不要管我,你是个好人,你杀他吧!即使我死了,也决不会怨恨你……”
其实,她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而且,还连续救了两次。
听到天天的话,熊风的手骤然加紧力道,天天的神色也随之出现痛苦。
白衣男子微微怔住,他开始打量这个绿衣少女,也是在许多次中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女孩儿。
白皙的脸上透着清灵,纯洁的不染世俗。只是因为受到威胁,略显苍白。有一对好看的酒窝随着她说话深浅不一。
美丽的大眼里露出紧张和害怕,几缕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散在胸前。
水绿色的衣裙干净的穿在她身上,葱一样白皙的手臂在衣袖里若隐若现。
灵气逼人!
这样的女孩子,让那些沾满世俗的人相形见绌。
他似乎在犹豫,最后,他对着天天轻轻点头,又握紧了左手里的剑。
熊风的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特别是当他看到白衣男子左手间缓慢却不停的动作,全身上下因为紧张而绷的紧紧的。
他的紧张连天天都感觉到了,他发抖的手又扼紧了她的脖子,胸口也觉得沉闷,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
他还在犹豫什么?
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鞘,不知道,该不该使出这一剑。
已经有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反常过。
难……
他从来不会用的字,这刻,他深有体会。
“你……快动手啊……”
熊风的手几乎扼断了她的脖子,她吐字艰难。
她仿佛在哀求……
刺眼的青色光芒犹如闪电一样划过。
天地间,风云变色!
那不曾为谁而拔的剑,那刻——出鞘!
拔剑,又为了谁……
青色的光芒越聚越多,最后与日月夺辉。
耀眼刺目,几乎忘记太阳的存在。
“吼——”
嚣张的狂吼,那是……
熊风吓的几乎昏厥,那个白衣男子手里拿的剑,居然是……
那一剑,几乎夺去天地之威,他仅仅是凡夫俗子,怎么能抵抗?
传说东海有龙,御剑而出,是真的……
他瞪大眼睛,看到那条刚才还咆哮在天际的巨大青龙转眼就向他俯冲而来。
跑……
他要跑……
被他抓住的女子再也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使出一半力气,一掌推在她身上,她的身体无力的向前飞出去。
他想用天天扰乱白衣男子的心神,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死神点名,在他前脚刚踏出还没有落下时,那条青龙化作青色光芒贯穿了他整个身体……
水绿色的身影,无助的向他飞来。
他的心莫名翻腾,翻飞过去轻轻的接住了她单薄的身体。
她已经晕迷过去,嘴角还残留着一道浅浅的血丝,秀气的眉头却因为痛苦轻颦。
原来,她也会有痛苦……
从第一次见面,他只看到过她盈盈浅笑的模样。
而且,她是除了母亲,第一个对他笑的女子……
倒在地上的熊风因为失血,苟延残喘,却没有立刻死去。
他露出毕生最惊恐的表情,甚至连骨髓都也渗透惊恐,颤抖着说:“御龙……剑……”
剑已回鞘,他抱紧怀里的女子,静静的看着熊风,一声不吭。
“你……你是……沐……沐……”
熊风艰难的吐出他在这世上的最后几个字,所有的呼吸都抽离他而去。
淡淡的血腥,随着山风流动,弥漫着整个山林。
古朴剑鞘里的剑,陡然间剧烈的震动,似乎想挣破外表的禁锢。
边城,客栈内。
随着高山遮住日光,苍穹开始暗淡,黑夜,即将来临。
晕迷已经的容颜,染上苍白,然灵气依旧在,仿佛与生俱来。
平静安详的面容,突然间变得不安和慌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梦魇了吗?
白衣男子俊美的眉头闪过一丝忧虑,她的手臂突然胡乱挣扎,竟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她洁白的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在他手臂间,就连那条纯白色的纱巾,也一起被她抓在手里。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手,和他手臂上,被她抓住的纱巾……
就好像,她害怕他突然间会从这个世间消失,只给她留下一场虚无的梦幻。
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抓他的手……
“姑娘,姑娘……”他轻唤,梦魇会折磨人的心神,醒来才是最好的。
不知道叫了多少声,天天才悠悠的清醒。
醒来后,她的手却依旧紧紧的抓着他。
点点滴滴的记忆终于凝聚成片段,看到眼前神色略带担忧的男子,还有,她怎么抓着他的手?苍白的脸立刻潮红,慌乱的松开他的手,天天不安的说:“对不起,我……”
白衣男子缩回自己的手,说:“没关系,你刚才做梦了吗?”说完他不禁怔住,他竟然会主动关心和他无关的人。
天天愕然,反应过来,神情变得欢喜异常,说:“我刚才做梦了吗?可是我不记得了,不过你能关心我,我很开心。”
白衣男子很不理解自己的变化,听到天天的话
,心里竟觉得别扭,于是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被搁置在上面的长剑,说:“你也饿了吧,我去叫店小二把饭菜送到你这里来。”
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天天心里居然觉得开心,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男子看了她一眼,就向外走去。
“公子……”他转身的时候,她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忍不住想制止他,一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她头脑里徘徊,终于鼓足勇气,“我叫……天天,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衣男子还没有跨过门槛,不由得就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过身。
他是不是不会告诉她?
天天心里有些失望,轻轻低下头,说:“或许,我也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他会对着那些问起他姓名的恶人说他们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她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白衣男子再次怔住,随即,他走出了房间。
但是,伴随着他移动的步伐,他的声音也同时传进了天天的耳朵里,“我叫……沐昕铖……”
天天惊喜,忍不住重复:“沐昕铖……”
随即,也怔住。
天天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明。
自从昨晚她吃完店小二送来的饭菜,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沐昕铖。
从床上下来,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感觉全身上下畅快无比,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
一会店小二就端来了洗漱用的水,看到天天,连忙打招呼,“姑娘,你醒啦。”
天天点头,嬉笑着问店小二,“小二哥,你早上有没有看到昨天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公子?”
店小二把水放到桌子上,边说:“姑娘你还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那个公子已经结账走了。不过姑娘你放心,那位公子给了我们老板一笔银子,说你住多久都可以……”
“他走了……”天天喃喃的重复,欢喜等待的心瞬间变得失落酸涩。
他,又把自己丢了吗?
为什么要用又呢?
好像他们并不太熟悉。
可是,她还是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他明明已经告诉了她,他的名字,却还是一声不响,抽身离去。
他的心,真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吗?
店小二看了天天一眼,不由得心跳加快,连忙又低下头,说:“姑娘,等一下我会给你送饭来,如果你没有什么吩咐,我先下去忙活了?”
天天再次点头,店小二轻轻的退了出去。
时至中午,天天离开客栈,就再也没有回来。
<h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