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刘襄冷汗如黄豆般挂在脸上,面白如纸,嘴唇也灰灰的,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一会说冷,一会说热,身体还不断的痉挛,气息十分的微弱。
山上的带夫急得满头大汗,大寨主再不回来的话,这位公子的小命休矣。
戚建璋却十分安静,他认为这是报应,刘邦,堂堂一个汉王,这个好色之徒,厚颜无耻,抢走他心爱的女人,他绝不会放过他,而现在就是报应的开始。
莫桑梓持着令牌,孤身前往安扎在城外的楚营,一亮令牌,楚营的将士无不让道,如无人止境到达项羽的大帐。
项羽正和几员大将在商讨军中大事,听得士兵来报,说有一个自称是齐国信使的年轻男子持着楚军令牌求见,项羽有些纳闷,喝令请那男子进来。
此年轻男子正是莫桑梓乔装改扮,入得帐来,面对诸多猛将,丝毫没有胆怯,上前恭敬一礼,道:“霸王,齐王殿下命下臣前来提交和议书。
项羽仔细打量他,见他体形纤细,脸如凝脂,如不是那一撇小胡子,他还以为是一个年少女子,特别是他的眼神,他好像在那里看到过,想到他有令牌,阴着脸,道:“你怎么会有本王的令牌。”
“霸王。”莫桑梓眉头一转,小心察看着他的脸色,说:“霸王可记得把这块令牌交给谁了。”
“混帐,是本王在问你。”项羽勃然大怒。
莫桑梓并不害怕,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道:“霸王,这块令牌的主人是我姐姐。”
“你姐姐……”项羽当然记得那位姑娘,靠着他的背睡着很香的姑娘,仔细打量起来,两人还真是十分相似,难道那位姑娘是齐国人氏。
项羽手下的几员猛将,龙骏,季布,钟离味觉得此男子来历不明,看霸王的神情,似乎和他有些渊源,龙骏悄然走出帐外,告诉了亚父范增,范增听后立即前往帐中,一看帐中的男子,神色很是不悦。
“羽儿……”范增颤巍巍的坐了下来,一扫莫桑梓,道:“龙将军告诉我,齐国有意讲和,老夫看来,这是一个陷阱,理应把齐国来使斩首于城外。”
“亚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齐国,不必如此紧张。”项羽道:“再说了,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我项羽若一个小小信使都不放过,这传出去将如何夺取天下。”
“规律是如此,但成就霸业就得有常人之心机,因为你自持的规律,让刘邦得以活到现在,并成为你最大的敌人,羽儿,此人留不得。”范增心机很深,一眼看出这男子不是平常人物。
“亚父。”项羽替莫桑梓辩解道:“正因为无足轻重,齐王才不管她死活,我们可以趁求和之际,趁机攻齐国,一举瓦解齐国兵力。”
范增和项羽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听得人头大,莫桑梓知道,范增这老家伙是用心良苦啊,如果项大哥能从这老家伙的劝,或许就汉室天下就是项羽了。想归想,不过这老家伙也太狠了,竟然要斩杀来使。
“范相爷……”莫桑梓高声叫道:“相爷的用意小的明白,相爷是怕齐国成为刘邦之后的第二号敌人,可相爷多虑了,楚国如今兵强马壮,实力远胜任何国家,刘邦,或者齐国,早晚都是你们的盘中餐。”
“住口……来人那……”范增年纪虽大,声音不小。“把眼前此人绑出去砍了。”
“亚父……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项羽十分憎恨范增的独断行为,决然道:“你不要老是以为羽儿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齐国也好,刘邦也好,我都会一一拿下,你不是说刘邦是我最大的对手,可现在,我们抓住他的父母妻子,他还能动弹吗?”
“羽儿……”范增气得吐血。
刘邦父母妻子被抓了,莫桑梓暗暗叫道。刘邦的妻子,历史有名的吕后,日后掌握汉氏江山的铁血女人在经受着苦难,而自己的老公正与美人你浓我浓,说实的,她倒有点同情吕雉的处境了。
临近第五天的黄昏,一行数骑匆匆来到了青云山。
戚建璋没有想到大哥能赶回来,而与大哥回来的桑姑娘举止却有些怪异,弱弱的,软软的,好像不经风吹一样,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还时不时的咳嗽。
彭越从包袱里拿出神医配好的药命人拿到厨房去煎,然后又拿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一股寒气从里面冒了出来,打开才知道,这是十分珍贵的冰玉,一般只有王宫中才有。弄来柔软的纱布,把冰玉裹起来束好放在刘襄的额头,让刘襄混乱的气息得到抑制。
屋里只有身着男装的莫桑梓,看刘襄的眼神那么深情,好像是几生几世的烙印一样,久久不散。
“襄哥哥,是我,馨儿。”
齐王田广看到活蹦乱跳的莫桑梓,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而田横摸着胡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眼前的年轻人行径透着古怪,却是一位非常棒的信使。
“怎么样……”莫桑梓笑意浓浓,向齐王伸出手,道:“齐王殿下,你的承诺呢?”
“大胆……”田横非常生气。
“王叔,你这是干嘛。”莫桑梓不以为然道:“这是小民和齐王的约定,你多此一举干嘛。”
“你……”
田广眼露杀意,手一挥,宫门两侧立即跑出一队人马来,将莫桑梓团团围住,田横没想到有些变故,忙上前劝说齐王。
齐王拿着和战书,抽出一名侍卫佩着的长剑,举剑搁在莫桑梓的肩上,一阵哄笑道:“不知死活的贱民,竟敢向齐王要钱,你有几颗脑袋。”
“杀,杀手狠一点,千万不抖。”莫桑梓一点也不害怕,道:“有齐王殿下跟小民同去地府,小民真是三生有幸。”
“你什么意思。”
“广儿,杀不得,杀不得。”田横急得脸色大变。
“为何杀不得。”
“广儿……”田模从分析其利害。“他现在是两边的使者,而项羽那边已经认定了他,如果没有得到回应,项羽必会有所怀疑,有怀疑就会再度进攻,不就是钱吗?给他就是了,只要能保存齐国的实力,区区一点钱算得了什么。”
“呵呵……”莫桑梓笑起来,道:“王叔真是聪明绝顶,没错,小民只要钱,只要有钱,小民什么事都会干,不妨告诉你们,此次小民哄得霸王是十分开心,霸王一高兴,就赏了小民十万白银啊,还说要和小民好好喝一杯。”
田广的脸越来越白,这小子明摆着,我和项羽相谈甚欢,你杀了我绝没有好果子吃。
虽然是险象环生,但是却捞到了不少钱,莫桑梓高兴坏了,田横给的,齐王的,一下子她就成富翁了,可以开很多很多家的牡丹坊。
田广在大殿内来回的走着,他很不放心那个小子。
“王叔……”田广站住脚,看着一边悠闲喝茶的田横,道:“王叔,为何要护着那小子。”
“广儿……杀了那小子对齐国有什么好处。”
“可是……”
“别可是了……”田横道:“明天我们就去城外的孔雀台去项羽会面求和。”
“馨儿答应了吗?”
“她答应了。”
“是吗?”田广一脸喜色,道:“那本王去看看她。”
“不必了……”田横道:“你就让她安静一下,别让她憎恨你。”
青云山,田馨一夜没睡,静静守在刘襄的身边,彭越一早起来,叫人做了早饭亲自端到屋中来。
“我不想吃……”田馨摇摇头。
“公主……”打彭越一见田馨公主,差点以为小桑和她是孪生姐妹,不过他也明白了小桑的良苦用心,和王叔田横谈妥条件,孤身犯险留在齐国,让他带着乔装后的公主快马飞鞭回到青云山救人。
扁鹊年老,无力奔波,将良方交于了公主,千叮万嘱。
田馨痴痴的望着刘襄,握着他的手不放开。
“公主……吃点东西吧。”
“大叔,田馨现在不是公主了。”田馨微微道:“从我踏出齐国王宫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公主……”
“大叔,叫我馨儿吧。”
“馨儿……”彭越叫了声,道:“不管你是公主也好,馨儿也好,都吃点东西吧,带夫说了,有了神医开的药方,刘公子已经渡过危险期了,说很快就能醒来,你一夜没有睡,吃了东西去睡会吧。”
“不了,我要第一个看他醒来。”
彭越退了出去,把门关好,倚在门上,暗道,小桑,你不会有事吧。
第二天临近午时,有侍卫来报,那小子不见了,田广气得跳脚,会见项羽在即,他根本无暇派人追查。
只有田横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了那里。
芙蓉阁,梳妆镜中映出一张巧笑美眸的脸,容光焕发,千娇百媚。
“公主……你真漂亮。”小红从来没有看到公主这么美丽的样子,仿佛是一夜之间都到重生一样。
“不错,不错。”镜中的美人作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田广和田横带着几队侍卫来到门前,让侍卫在门外候着,自己和王叔进了里面。
扁鹊站在院中候着他们,见到他们,宽袖一礼。
“神医免礼……”
“王上,王叔,公主如今已不需要老夫,老夫想回去了。”
“神医这是什么话,公主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呢?”
“我已经完全好了,王兄。”身着华服的田馨在宫女的指引下,端正大方的走了出来。
“王妹,王兄我……”
“王兄,什么都不要说了。”田馨脸上没有悲喜,很平静的回答。“王妹从来没有求你什么事,分别之际,有一事相求。”
“你说,王兄一定答应。”
“派人送神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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