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去又是一个中午的时间。

叶英华和大壮回到住处，那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一个叫做大名叫做齐松诨名叫做老松树的工友在那里看家。

叶英华问道：“其他人呢？”

老松树说道：“按照你的吩咐，他们都出去找销路去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叶英华说道：“暂时是不可能了，我们还得另外找门路，不然只能看着那些蔬菜烂在地里面了，就像那边那些一样……咦……”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墙角堆放菜花的地方，看着地上那几朵被踩得稀烂的菜花，说道：“为什么要把它们踩成这个样子？”

老松树说道：“本来我打算待会再说，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直说了吧。”

叶英华看着他，看他能够说出什么道理来。

老松树说道：“你们出去的时候，刘纯育他们又来过了，那就是他们的成果。”

叶英华的瞳孔骤然缩紧，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老松树苦笑了一声，说道：“还能够说些什么，他们要求我们在这个月底全部从这里搬出去。”

“就这些？”叶英华问道。

老松树转身进了大堂，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来，说道：“这里还有一张欠条。”

“谁的欠条？”叶英华一边问一边将欠条接了过来。

老松树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

叶英华扫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随手就将那张纸撕得粉碎，扔得地上满地都是。

“这样好吗？”大壮问道。他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那是一张吴世杰以前在赌场写下的欠条，拿过来就是要向叶英华等人示威。

“要不你来替他还钱？”叶英华淡淡地问道。

大壮立刻摇头，说道：“我就是有钱也要用来娶媳妇，再说也不是我打的欠条。”

“那就是了。”叶英华说道，他转向老松树，说道，“还有吃的吗，我快要饿坏了。”

吃过饭之后，叶英华又到地里去看了一下，地里面还是一派丰收的场景，不过与他们这里相比，别家的地里就热闹多了，真正是一副增产又增收的场景，不象他们这里，简直就像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经济危机。

回去之后，出去的王头儿等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脸上神情都不太好，看来出去了一个下午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有什么好消息，有什么坏消息？”叶英华问道。

正在乘凉的王头儿说道：“好消息没有，坏消息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也有一个。”

“说说看。”叶英华坐在了他对面。

“坏消息就是没有人收购我们的产品，理由虽然是多种多样，但是我有内部渠道透露消息说这是因为刘纯育这个黑社会头子不允许各商家同我们做生意的缘故。”

叶英华点点头，说道：“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不好不坏的消息是什么？”他并没有追问王头儿口中所谓的“内部渠道”究竟是什么。

王头儿说道：“城北的蔬菜批发市场好像新换了控制者，也许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控制者，你是指躲在暗处收保护费的那些人吗？”叶英华问道。

“是的，”王头儿说道，“其实就跟那个天杀的刘纯育没有多少区别，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同他们发生矛盾而已。说起来这倒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是现在他们为了保持那里的稳定，已经暂时不允许没有营业证的商户过去交易了。”

“谁？”叶英华简单的问了一个字。

“好像他们的头儿叫做杜士晟。”

“杜士晟，”叶英华重复着这个名字，说道，“这个名字好熟悉，也许我曾经见过他也不一定。”

“真的吗，”王头儿惊疑不定，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叶英华轻轻喟叹了一句，说道：“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

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没有人问他这方面的问题。

大概是这里是农产品重要产地的缘故，县城中有好几个蔬菜批发市场，城北有一个，城西有一个，城中心还有一个综合批发市场，各种蔬菜和农畜产品兼顾。好在这里产量相当大，各家的生意都相当不错。

这中间蕴含的丰厚利益自然也引来了不少觊觎的目光，除了明面上的各种税费之外，到这里来做生意的商贩们还要向控制这里的地下势力按时交纳数目不等的“保护费”。好在控制这些市场的地下势力也知道不能涸泽而渔，因此商贩们的生意做得也还算安稳，管理甚至有时候比官方还要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很讽刺的事情。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地下势力间的争斗更加凶险。在刘纯育出现之前，控制这些市场的势力几乎三五个月就要换一个，而刘纯育却采用和纵连横的方法，将这三个市场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这里是他的财源，也是刘纯育横行本地乃至整个湘北的本钱。对于这里，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否则的话，他就只能灰溜溜的逃出这里——当然，他要是真的失去了这些地方的控制权，能否活着离开这里还真是一个问题。

由此可见，王头儿嘴里说出来的这个所谓“不好不坏的消息”是多么的惊人。

“明天我去拜访一下他，”叶英华说道，“这样我们至少有了一条门路，不是吗？对了，要是我们去零售呢？”

“那是不可能的，本地没有那么大的市场，你要知道，可不只是我们这一家啊，除非我们自己运到星城的批发市场中去，否则还真不好解决。”王头儿完全不看好叶英华的建议，说道，“还不说去那边也有去那边的困难。”

“不去做怎么知道不行，”叶英华说道，“我们可以先运一车过去探探路，总比在这里干等着要好。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缓缓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有主意，那就照叶英华的主意来干吧。

“OK，”叶英华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说道，“老王大哥你去联系一部车，今天上午找的那个司机要不要再找他了；其他人吃过晚饭之后就开工，争取明天早上发一车过去。”

众人轰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