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监房的门关上了,叶英华正式处在了监房当中。
对于监房,叶英华并不陌生,他也不是第一次到监房这种地方来,不过以前的情形都比较特殊,但是不管情况怎么特殊,也还没有到被两个狱警戴上手铐押进来的程度。
他站在监房的门口,目光缓缓在监房里扫过,打量着这里面的百态众生。
就算是从来没有来过,叶英华也从其他渠道中知道了这里面的一些情况,跟其他地方一样,监狱中自然也有监狱的规则,而且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的规则更加黑暗与血腥,但是同样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所有的规则可以简单得归结到一句话,那就是要服从强者,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力强的支配力弱的,力弱的被力强的所支配。狱警代表着官方,他们支配着这里所有的囚徒,囚徒之间由分为了三六九等,等级秩序森严。顺便说一句,监狱中可能是除了国际社会之外最讲综合实力的地方。这一点,从各人所在的床位就可以判断出来。
一般来说,睡在门内第二张床上的人是监房中最强势的人物,因为这里既不会被监房外传来的声音所干扰,跟能避开里边厕所中发出的臭味。所以,睡在厕所旁的人通常是最弱势的人物,而这种人物,通常是由刚进监狱的人来扮演的。当然,世事无绝对,总是有例外的。
叶英华缓缓打量着监房内的众人,同时也坦然承受着监房内众人不善的目光——监房内的人恐怕只有还躺在床上那位漠视生命还保持着那种超然的状态。
就在双方互相打量的时候,一个难听的声音突然响起:“喂,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啊?”
叶英华的眼光迅速找着了说话的人,那是一个高大的胖子,挺着一个大大的**肚,恐怕站直了都不会看见自己的脚趾。此时他正斜靠在床头,懒洋洋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叶英华。
叶英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你又是犯了什么事呢,难道是因为贪得太多了?”
高胖子的脸迅速沉了下去,说道:“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吧,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前辈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不要占着有点小聪明就在这里油腔滑调的耍嘴皮子。”
叶英华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略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不过向你这种以坐牢时间长为荣并以此来当作资历夸耀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番话说得监房内的众人都忍不住要笑起来,高胖子的脸自然是气得煞白。
不理高胖子恼羞成怒的样子,叶英华又说道:“他们说我杀了人,所以就把我抓来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杀人?”看来那个高胖子是个很好奇的人,听见叶英华的话,他暂时把叶英华对他的触怒放到一边,这样问道。
叶英华很平静的说道:“我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高胖子发出了一阵狂笑,他捂着肚子前仰后合,似乎听见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叶英华很平静的看着他。
笑了一阵之后,高胖子突然停止了自己的笑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这里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是被冤枉了。”
“是吗,”叶英华说道,“别人怎么说我是不知道,反正我说的是事实。”
几乎所有的人脸上都闪过了一丝轻蔑的笑。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相信司法机关的公正,只不过是以己及人,认为叶英华也象自己一样随口扯谎而已。
“信不信随便你,”叶英华并不屑于同他们争论这样的话题。他继续打量着这间监房,发现只有一张床的下铺没有人躺在那里,于是他向那边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一个人问道。这个人躺在进门第二张床的上铺,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副强劲有力的样子。
叶英华并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我只不过要找个地方坐一下而已。”
那个男人从床上跳了下来,冷笑着说道:“谁允许了,经过谁的同意了?”
“经过我的同意了。”叶英华说道。
那个从床上跳下来的男人将十指捏得喀吧喀吧作响,一边说道:“果然是雏儿,连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过不要紧,我会让你知道这里的规矩是什么样的,你就准备好礼物来谢谢我吧。”
叶英华蓦然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阴冷,说道:“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嘴里所说的规矩究竟是什么?”
“喂喂喂,”外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敲栏杆的声音,同时有人在这样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闹事啊。”
原来是外边值班的狱警发现了这边情况,走过来警告两人。
那个发起挑衅的男人转过身来,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原来今天是安队值班啊,安队连星期天都不休息,实在是太辛苦了。”
那个叫安队的狱警笑骂道:“几天不见,高楞子你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事情不要闹得太大了,教训教训他就是了,闹得太大了,我这里也不好交待。”
“是,是,是。”高楞子连声答应,但至于他心中是怎么想,那似乎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安队似乎也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长长的打了哈欠,说道:“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我要去小憩一下。”一边说着,他转身离开了这里,出了值班室,顺手将门关上了。他分明是摆出了一副不管不问的姿态。
叶英华冷冷说道:“果然是蛇鼠一窝。”
高楞子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管得宽啊,现在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要管这些事情。都给我起来,难道还要老子自己动手吗?”他突然这样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声音,周围的人一轱辘从床上跳了下来,簇拥在高楞子的背后,顺便把叶英华给围了起来,一个个袒胸露臂、怀抱双手,看着叶英华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