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其沙不想在城区逗留,就带头拐进一条看似回音壁的巷子里。
深巷两侧的高墙和高墙里侧的高楼有着相似的色彩,一律黄色,而大楼的窗户里面却透出异样的光,能让斯卡尔联想到遥远的地球大气层。
这里的一切建筑,包括脚下走的路都由同一种元素构成,都是这个时空特有的硅,一律呈泥土的黄色。斯卡尔不能不佩服这个时空人类的执着与智慧,他们竟然用同一种元素制造出不同形态的物质和物种。
这里的物质和物种有着不同的形态和硬度,看上去竟如由丰富的化学元素构成的世界一样繁盛——这在地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果我们的祖先生活在只有同一种元素构成的物质星球上,根本无法得到由于宇宙演变而唤醒的生命形态和人类智慧,那样,时至今日地球上也不可能出现生命。
在两侧高墙和大楼之间,种植着高低有序的黄色树丛,有的像地球热带阔叶椰子树,有的酷似地球北方的针子叶林木。阔叶植物的叶子如同孩子顽皮的手,有节奏屈伸,每当叶子伸展,就会有一股黄色的雾飘散到空气中,空气中就散发出更迷人的泥土芳香,这就是五形隔界的空气。针子叶的树针上全都挂满了水晶一样的珠子,很像地球北方春秋时节早晨的露珠;这些露珠将演化成五形隔界的食物,有植物也有动物……这里的动植物种类同样令人惊奇,单一的元素创造的生命世界决不比地球逊色。斯卡尔想,这是不是这里的人类祖先创造的奇迹?而这个奇迹还在持续发展?他不能不为这个在单调中创造出来的繁华世界惊叹。但很快,他的惊叹就被灵魂奥得玛说出的神话所产生的震惊取代。
当他们走进仅供来自明得时空上神休息的寝宫时,灵魂奥得玛在宽敞空旷的大厅里飘荡着说:“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几万年来一直如此。如果不是阿瑞得神给予我们这一切,我们到现在还只是一无所知的爬行动物——一种可怜的、以泥土为生的寄生虫!”
自从奥得玛在斯卡尔面前显形之后,他的头就一直呈现在地球人面前,只是身体还是一缕轻烟,其他人却看不到他。
为使明得时空上神充分休息,并体会迷土隔界法老院对上神的尊重和信任,爱莫其沙和她的手下一到宫殿就已经离开。恶生和小青蛇也已躲到大殿里侧的房间里休息,正殿的大厅里只有斯卡尔和灵魂奥得玛,这使他们的谈话无拘无束。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里的人不正在创造未来吗!”斯卡尔说。
“屁!这种话只有出自上神之口才不会惹来麻烦!”奥得玛蔑视地说。“而在这个世界,即使五形隔界最有胆量的法老、或是五形科学院里最擅长制造谎言的科学家也不敢说出这种对神不敬、且大言不惭的话!连异界魔鬼也不敢放这样的臭屁!”
“你是说,是神创造了这一切,而这里的人只是继承了这一切!”斯卡尔真的吃惊了。他完全没想到,这里强大的人类也跟地球人类一样,把一切无法解释都归于神的力量。不过,他对神已经有了新的理解:不同时空的生命各不相同,存在着智能或是体能等级差别。强大的生命在弱小一族的时空中偶现身影,做些力所能及甚至轻而易举的事情就成了那里的神,被人以神话的方式传颂;那些神话在流传历史中壮大,为更多愚昧的后人信仰,却又注定要被一些自我创造神话的权力和金钱拥有者利用——这大概就是神的原生和派生特质。
“从来如此,阿弥奥时空的任何人类也不敢公然占有神的创造和威德……”
灵魂奥得玛喋喋不休地说着,斯卡尔却无法再听下去,他正注目大厅外面院子里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正在左右两侧宫殿之间的院子中央的一块花池旁散步,观赏着花池里的异种花木——(在斯卡尔看来,那些花没什么特别,都像地球上的普通花木,只是因为都由同一元素构成才显得特别。)——从女孩悠闲的神情看,好象是这里的主人,随遇而安;可对院子里一直存在于此的花木产生的浓厚好奇,又表明她是刚到此的客人。她走走停停,对一些早已观赏过却仍保有兴趣的花木再次观看一番,又继续寻找新的好奇。
“艾斯雅!”斯卡尔惊叫道。那个女孩竟然跟遥远地球上、他父亲最知心的朋友艾胜堂的女儿相貌相同,连神情也别无二致。
此时,恶生已经躲到里面的房间里,想着令他既兴奋又费解的事情。他还搞不清来到这个世界是偶然还是有人制造的必然,只知道这里充满了新的希望,同时又满布危机。当他想到那个一直保护着他的地球人,感激之情就会被抢夺心爱的姑娘所带来的仇恨取代。他暗自发誓,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只要有机会就杀掉那个可怕又可敬可畏的情敌——他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展若彤,决不能失去在任何世界仅有的一位亲人——展若彤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啊!
在恶生苦思或是幻想杀死情敌的时候,那条充满灵性的青蛇一直守在他身边。小青蛇的确具有人类不解的思想和智慧,恶生的每一个思想流露都能引起它的共鸣,身体随恶生的激动而舞动,也随他的沉闷而僵硬。可恶生却看不到这些。当然,如果恶生能看到外面那一幕,也许他与斯卡尔的误会就会解除,也就会放弃接二连三的阴险设计。
“艾斯雅!”斯卡尔揪心地喊。
可院子里的女孩毫无反应,窗户上设有隐形隔音屏,她根本听不到。斯卡尔的左手在窗户间迅速挥了一下儿,感觉空无一物,便猛然跌起,纵身窗外。他刚落到地上,女孩已经转过身来。不难想象,她的感觉有着超越常人的机敏。
女孩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斯卡尔手里的剑,却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好奇。显然,她清楚这把剑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