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脸色变的铁青两眼直冒怒火,“当我父亲胸前留着鲜血告诉我一定要勇敢起来,一定要为他报仇的时候,我就对自己发了誓言,一定要狠狠的将钢刀插在沙土族强盗的身上。”
停了一下,随即脸色黯淡下来,软弱的道:“只是我没有本领,恐怕还没有杀人,就被人杀了。”
权雨嗯了一下,似乎没有听见,低下头沉思不语。司徒含明白权雨善恶分明,虽然对待坏人时决不手软,但是她心地善良,一定是在考虑用修真的手段来帮助兰若了,这看她刚才在两军阵仗中的行为便知道了。他传音给权雨:“小雨,你忘了我们事先的约定了吗?”
权雨心一横,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对兰若道:“你如果真的敢杀人的话,就闭上眼睛,我不让你睁开你不许睁开。”
兰若闻言,轻轻一提缰绳,那马虽在急奔之中,仍旧立时停住,只是速度迅疾,难以立稳,不得不双足上踢,人立而起。兰若稳稳骑在背上,未等驮马立稳便飞身跃下。
司徒含和权雨看到兰若突然停下,也急忙吆喝驮马停下,可是他们却没有这般控马的本事,两骑直超前奔了数步才停下。他们看到兰若站在当地,便也跃下马来,回道兰若身旁。
兰若等到两人走到近前,突然双膝一弯,跪倒在权雨面前,脸色毅然,“姑娘,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求你帮我报仇,兰若愿意把这条命报答给你。”
权雨虽然有些孩子脾气,刚才假装没有理会司徒含的说话,但此时还是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司徒含,没有立即回话。兰若也不是傻子,急忙转向司徒含,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
原来权雨见到兰若向他磕头时,她还是想司徒含来帮助拿主意,司徒含见到兰若向他磕头,他赶紧向前一步,扶起兰若,正色道:“你今年才十六岁,不应该生活在仇恨与杀戮当中。”
兰若本来顺着司徒含站了起来,听司徒含这么说,挣脱司徒含,又重新跪下,道:“我们族里的老人也说,人若是整天只记着仇恨,便会堕入魔道。但是现在他们都被人杀死了,被杀死的还有许多人。求你们帮我吧,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愿意。”
司徒含看他决心已下,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若真的有胆子,也不用闭上眼睛了,我这便带你去报仇。”说完扶起兰若,指着他马背上的长刀,“拿上你的刀子。”
兰若起身,取下长刀,紧紧攥在手中,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拿刀有什么用,因为沙土族还在远处啊,但见他茫然的站在司徒含身边,然而瘦弱的身躯里意志却是坚定的。
权雨知道这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她拉着司徒含的手,说:“司徒大哥,这沙土族太可恶了,我们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啊。”
司徒含摇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他伸手托在兰若腰间,抬步便跨,也未见他如何作势,脚步落下之时却已在数十步之外。想当初司徒含初学这“缩地成寸”之时,漏洞百出,虽有松风在旁护持,仍旧不时东倒西歪,哪里像现在,手里拖着一个人,仍旧如飞而去,长袍飘动,潇洒不羁。
权雨曾经在司徒含给的典籍当中学到过缩地成寸,却从未用过。现在也只得跟在身后,边用边学。这缩地成寸术虽然是轩云派的入门功夫,却包含了修真入门的大部分基础手法灵决,使用起来十分复杂,以权雨现今的功夫要在一时半刻之间学会也不是易事。
她不仅速度与司徒含相差甚多,而且身形也如沙中立木,歪歪斜斜,早失去了当初创出这套功夫时要求的飘逸灵动。
司徒含眼看权雨越落越远,渐渐放缓了脚步,等到权雨来到身边时,便伸出一只手在她身前。权雨本来还为自己没有学好这本领而有些闷闷不乐,看到了司徒含伸出的手却又不由一笑,轻轻握住,任由他拉住自己朝前行去。
那兰若在司徒含起步之时,只觉得腰间突然生出一股巨力,拖着自己朝前行去,眼前一晃,已失去了原来的景色。那股巨力压的他浑身一痛,几乎便要叫出声来,但是牧民极重胆色,他记着司徒含那句“你若真的有胆子”,硬是将口中的呼声压住,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尽管眼睛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吹的泪水直流,但仍然把眼睛瞪的大大,连泪水都不擦一下,生怕司徒含笑他没有胆子。
司徒含哪里知道这小子心里还转了这么多心眼,只是带着二人朝前行去。这缩地成寸术施展开来,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当真疾若电闪,每行一步,身形便在草原上划出一道白线,这道白线在草原上忽停忽顿,煞是好看。
司徒含不欲惊动其他人,便在接近清风族人后队之时,从旁边绕了过去。他电闪般疾驰而过,清风族即使有人瞥见了一抹白光掠过,也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经过清风族,又掠过沙土族的马队,等到远远超过沙土族之后,司徒含问兰若:“我们应该在哪里等沙土族的人。”
兰若一开口,立刻一阵狂风灌入口中,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司徒含半天没有听到兰若开口,才想起他如何能够在这疾行之中开口,便缓缓停了下来,放手松开二人。
那兰若早已对司徒含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这时却已经弯着腰不停咳嗽,说不出话来。司徒含和权雨低头一看,原来兰若狂风入口,呛入肺部,此时早已咳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有些被风吹干了,留下一道道痕迹。司徒含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兰若觉得胸腹中一暖,立时止住了咳嗽,但是脸上湿漉漉的,颇为难受,便挽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他已经直起了腰,但是权雨却已经笑的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