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初随嫖姚战渔阳
作者:丹东大米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44

庭院中很寂静,听不到一丝脚步声,也许是下人们以为主人还在熟睡,都不敢进来打扰主人的安眠,刘陵却已睁开眼睛,她正看着身边的公孙杰,他睡得很熟,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紧皱着眉头,不知在忧虑什么,也许是昨天接到的消息吧!

昨天接到第一个消息是大将军卫青因未主动出击,虽未受到皇上的斥责,但是接连收到六封皇上质询的诏令,以刘陵从张次公了解的卫青,他一定会派人主动出战,寻求战机,只是不知匈奴王庭那边是否已做好了准备?

第二个消息却是赵丽也随骠骑营开拔出了边关,与他们原先猜测的情况大相径庭,按公孙杰的猜测,赵丽一定会想办法留在定襄,却不知为什么他也随军出了边关,也不知他在军中是否安全?

第三个消息是匈奴王庭传来的,只是询问皇上近期的动态,对战势只字未提,匈奴人一向如此,从来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回报,这次赵丽随军出征,不知道公孙杰愿不愿意再把军情通报匈奴的大单于伊稚斜?

想得烦了,刘陵转了身,却惊醒了公孙杰,他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刘陵妩媚的伏在他肩上,“很早,辰时。”

公孙杰推开刘陵,又躺了下来,“一晚上都在做梦……。不知道前方一晚上出现了多少变故?”

刘陵起身,推开了窗户,清晨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庭院中的鲜花正开得绚丽多姿,满树的花朵和花蕾,“公孙,你看霍去病会不会带赵丽出战?”

了许久,床上了人才说,“赵丽不会去,霍去病也不会带他。”

一阵细微的声音,刘陵刚转过身,公孙杰已穿好了衣服,正要摇铃召唤侍女,刘陵微笑道:“我来侍候你吧!”

就在刘陵调节木盆里水温的时候,匈奴王庭里大单于伊稚斜早已将自己关闭在金帐中,等候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偌大的帐中,只有伊稚斜和中行说,两人离得很远,伊稚斜坐在王位上,紧闭着双目,也许又在和匈奴人所谓的神灵进行对话吧!

中行说坐在帐中,正对着炉火,手中的木碗正是从自己的家乡燕国带来的,一转眼都几十年了,去国的时候,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可现在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大漠的风沙吹皱了脸颊,吹白了鬓发,唯一没有吹变的,是自己报仇的决心。

滞留匈奴的这数十年间,开始不觉得,到了最近,尤其是生病之后,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开始思念汉朝了,尤其是自己的家乡,原来不屑一顾的东西,渐渐变得重要,就像手中的木碗,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偷偷的抬眼看了看伊稚斜,他长得如同草原狼一般的狡猾而凶恶,内心的冷酷,也表现在他的脸上,这世也许他唯一有感情的,是那个亲手将他养大的汉朝公主——南宫,她也老了,从风华正茂、明眸皓齿的少女,就快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妪了。

正想得出神,却听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单于,前方传来消息了。”

满脸是汗的传令兵奔跑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单于,汉朝的前锋将军正是翕侯赵信和右将军苏建,他们合兵三千,正向王庭方向行军。”

伊稚斜站了起来,“好,这一次,我也要来给汉朝皇帝的心中插上一刀,来人,传令下去,除王庭卫队外,其余的军队,随我一同迎接阿胡儿。”

帐篷一个连着一个,如果盛开在草原上的巨大白色花朵,博斯腾营地非常的平静,少数的守军和早起做工的人谈笑着,完全没有感到迫在眉睫的危险,霍去病的骠骑营已在山坡列好了队形,只待他一声令下,就会放马冲进营中。

八百骠骑,形成了一个半圆形进攻圈子,高不识和仆多策马在霍去病左右,神采飞扬,各骠骑手中已拿好了冲锋的武器,霍去病双眼紧盯着博斯腾营地里的动静,待营地燃起第一缕炊烟,他高举的手,猛的放了下来,“进攻。”

感到上,汉军如同望不到头的潮水一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营地的守兵慌了阵脚,好容易上了战马,汉军已来到了近前,当前领先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将军,他身后的士兵,高大健壮,身穿红色的战衣,雪亮的盔甲在朝阳下闪闪发光,真真如同天降奇兵一般。

骠骑军在博斯腾营地里左冲右突,所向披靡,混战中,霍去病突然看见数十个健硕的匈奴卫兵,保护着一个老者想趁乱逃出,他看了身边的高不识一眼,两人一同策马冲向了那个老者。

转眼马到了近前,霍去病和高不识冲进了卫兵中,厮杀起来,虽然霍去病和高不识以二敌众,可是两人骁勇无比,当者立死,一番砍杀,匈奴的卫兵且战且退,可是仍然相当顽强,奋力的保护着那个老者。

僵持中,赵破虏飞骑而来,突破了匈奴卫兵的防兵圈,冲到那老者近前,长矛一吐,老者倒在地上,听到声响,匈奴卫兵们回过头,然后对视一眼,突然一齐跳到马下,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嘴里咕噜咕噜不知说着什么,看他们的神情,也猜测得出大意是想投降。

高不识留下看守这些卫兵,霍去病和赵破虏勒转马头,又冲进了战团中,而李敢此时以一敌十几,正杀得痛快,百忙中,却看见赵破虏一矛刺死那老者的神勇,不由有些羡慕,可是身边这十几个匈奴人,凶悍得紧,虽然自己一出枪,总有人受伤,可是那些人仗着护身皮革坚实,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不退下,着实令人头痛。

好容易解决了围在身边的十几个匈奴人,抬眼一看,其他地方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投降的匈奴士兵,低着头,围成了一个圈子,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匈奴贵族,正伏在那老者的尸体上痛哭。

听到马蹄声,李敢转过头,赵破虏已经得意的冲了过来,“老李,你知道刚才我杀的那个匈奴老东西是谁吗?”

不待李敢回答,他已得意的说了出来,“是大单于的祖父籍若侯产……。”

说完,他又纵马离开,想是到别的地方去炫耀了,李敢回身看了看自己杀死的那十几个匈奴人,不由有些丧气,别说十几个,就是几百个,都不如赵破虏那一枪杀的那个老家伙值钱。

霍去病不耐等待手下的人清点战绩,勒马在博斯腾营地踱步,他没兴趣知道俘获多少?斩杀多少?有多少贵族?有几许平民?走了半圈,突然看见地上一张染血的羊皮上,绘着一个美人,那女子年及若冠,长得清美绝伦,虽是一张画,他也不由被那女子的神韵所吸引,一张画尚且如此,如是真人,却不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他回过身,用手指着地上的羊皮,对一个匈奴降兵道:“这是谁?”

那匈奴降兵满面的倾慕之色,咕噜噜说了几句,乌鸡早跑了上来,“骠姚校尉,这个匈奴人说,这羊皮上的少女,是大单于伊稚斜的妹妹,雪莲公主,匈奴的第一美人儿。”

待霍去病走远,李敢慢慢打马来到羊皮旁边,果然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静月已是难得一见,万中无一的美人,可画中的女子,容貌竟比静月还要美几分,李敢默默的看了半晌,耳边突然响起当年在长安和赵丽狎妓时的情景,他抚手鼓掌,盯着涵香阁的花魁,“孔夫子说:‘食色性也。’”神色就如同一个想要糖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中军如何?没有骠骑营的人陪伴,他想必很寂寞,如果他也见到这个女子的画像,不知会做什么评论?想到赵丽,李敢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反正打仗的机会多得是,何必在意这一次的得失呢?想到此,李敢重又振作了精神,快步回到了队中。

李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已将赵丽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就在赵丽跟着苏建和赵信向前行军时,伊稚斜单于已经亲率一万大军,在他们前方布下埋伏,就等他们钻进去。

一路上,非常的安静,赵丽只能听见行军的马蹄声,三千人的队伍,拖着辎重,走得不甚快,也不算慢,只是没有见到一个匈奴人,却有些奇怪了。

赵丽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尽管一天行军下来,非常的平静,可是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就像风雨来临前,总会有一段时间的平静一样,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和骠骑营一同出战,在李敢身边,他总能保护自己,也不像现在这般惶惶不安。

太阳渐渐西斜了,荒烟曼草,此刻草原静寂而荒凉,那种雄浑的美,是在长安,在淮南,一辈子也不会见到的,只不过,如果要以性命来做交换,他情愿看不到。

就如果被闪电击中一般,赵丽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的颤动,不着痕迹的颤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判断出来的,可是他猛的抬起了头,前方一定有匈奴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