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天轻蔑一笑,径自搀起徐中和,头也不回朝里洞走去。只见他背后血肉模糊,一件长衫几乎被血水染透。慕容云一时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赤胆忠心,死而后已,真英雄也!”慕容博有感赞道。
“此人大智大勇,实在了得。”公孙巧跟着附和道。
慕容云听到二人说话,才知卢云天早抱赴死之念,适才不过仗余威虚吓自己,登时恼怒无比,猛地一声暴喝,飞身再扑。
卢云天这时不敢再行轻敌,转过身来,左掌拍出,似欲接他掌力,右手剑则划了个半弧,使一招“密云不雨”,封他褶扇。
慕容云不屑一哂,欺他内脏受创,左掌骤运十成真力,预备一招将其毙果。就在这时,突听有声音喝道:“雪拥蓝关!”慕容云闻言一愣,听出是父亲所言,不暇思索,急忙依势变化。
这“雪拥蓝关”出自“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的诗句,时韩愈被朝廷贬往任所潮州,胸中堵闷,块垒难消。值其走到一处叫“蓝关”的地方,天降大雪,寸步难行,不由大发哀叹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慕容云家传武功中这招“雪拥蓝关”正是取义于此,乃是一招守式。慕容云虽听从父命变招,但并未深会其意,几乎同时,卢云天将长剑运劲弹出,直刺他咽喉,随即双手化勾,贴身来攻他空门。慕容云变招正在其时,一招“雪拥蓝关”不仅躲过他弹掷出的宝剑,掌扇且顺势护住了下腹,令卢云天攻败垂成。若非如此,慕容云即使能避过一剑,下腹空门却非被抓住不可。
卢云天使计不成,又失了宝剑,哈哈一笑道:“令父子一块上吧!”
慕容博脸色阴得吓人,沉声道:“犬子不才,却可在三招之内取你性命。”慕容云乍听父亲出言一改平日谨慎小心,心中疑惑不已,自忖身手,如何能在三招之内击败卢云天!
卢云天本来受伤极重,却不肯示弱于人,冷冷道:“令父子果然相象得很,都是说大话不脸红。”
“三招,就是三招,三招之后你再说这样的话不迟!”慕容博显然被大大激怒,说起话来声色俱厉。
卢云天眉毛一耸,道:“阁下敢与卢某赌一下吗?”
“赌什么!?”
卢云天目注着供桌上的烛光,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夫目下穷途末路,自知难逃大劫,倘能侥幸避得过令公子三招,别不敢奢求,解开我徐兄弟穴道,由他离开……”
慕容博还未及作答,地下的徐中和高声叫道:“卢掌刑!中和以身殉职,正是求仁得仁,你何苦如此,今日你若死在此地,中和决不苟活!”
卢云天目光凌厉,盯住徐中和,徐中和如何看不出他目光深处痛苦、悲愤、无奈之意,心内一酸,竟不敢看他。
慕容云心思来得极快,不等慕容博答应与否,抢先发话:“卢前辈,请!”
卢云天又瞧了一眼徐中和,随即收回目光,双脚略转,踏住方位,接着双手一拳一伸,当胸定住,摆成个“空手入白刃”的架势。
“接你兵刃!”慕容博有心磨炼儿子,嘴里说话,右手扬处,一股劲风直逼地上的宝剑。那宝剑受力一震,“腾”地跳起,斜刺里飞向卢云天,这手“以气驭剑”举足若轻、化虚成实,高明无比,众人心里忍不住暗暗惊叹。
卢云天声色不动,接过长剑后突然暴喝一声:“第一招”直奔着慕容云胸膛刺去。
慕容云本来心存惧意,忐忑不安,待见卢云天全力使出这一剑后,不由反惧为喜。这一剑表面看来威猛无比,实际上既无后手,又无变化,便如一村野汉子擎棍打架一般。且这一剑的速度、力量比之先前都何止差之千里。他不先出手犹能藏拙,这一抢先反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慕容云待卢云天劲力用老,突地一猫身,不退反进,闪过剑锋,褶扇疾点他偏腹“外陵”。
卢云天低吼一声,丝毫不顾,只管将剑回撩,十足的拼命打法。慕容云身手矫捷,怎肯让他得手,返扇一拦,“当”,将他的长剑击开。这一扇附注内力甚强,卢云天经受不住,“哇”地喷出一口血来,踉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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