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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峰心情郁闷,出得门来,只顾朝前走。趟过一道溪流,登上一座小山包,这才发现已无路可走,眼前左右山高林密,遮天蔽日,并无一点人迹。回头望时,只见两座竹木搭建的小屋静静伫在那里,是他适才疗伤的地方。
正彷徨迷惘之际,忽听有吟诵声传入耳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听声音是扁姓老人的。
又听风姓老人吟道:“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他心中甚是讶异,忖道:“按说两处相距这么远,二人若如常诵诗,这里必听不到,除非附注内力。那么二人是藉此来指点自己吗?”
“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意”,张啸峰用心琢磨,抬目南望,一座山峰耸然拔起,高出同侪,右首与另一座山岭交接处则岩石裸露,色作深黑,断崖危壁,既雄且险,一道溪流倾泻而下,飞瀑如匹练,隐隐有风雷之声。
张啸峰拿定主意,觑着这道溪流直趋过去,少不得要在密林丛莽中自辟路径,备受荆棘钩划之苦。到得山下便顺溪岸一侧向上攀登。过了山顶,却见这面山坡极短,半腰处群山坡脚延过来,与之夹峙,形成一道谷地。
站在谷地举目四望,并不见有何特别之处,失望之下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猛想到风姓老人吟诵的一句诗——“松下问童子”,可巧周围各山尽密生茂竹杂树,唯独斜右一山遍长松树,浮青叠翠,蔚然如云。当下直趋过去。
这是一片极大的松林,棵课松树均有合抱粗细,上面枝柯交接,遮断天光。内中却蜿蜒着一条小径。张啸峰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循路而进。踏入密林深处,周围越发得昏暗,就见前方隐隐现出一段颓败的石墙来,随听有脚步走动。张啸峰心思机敏,眨眼间已跃身树上,躲在浓密的松针里运目细瞧。原来前面是一座荒废的寺院,令人奇怪地是这破庙附近竟埋伏了至少十余名江湖好手,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恰在这时,突见两人从树林中窜出,交叉而过,又各自隐下,张啸峰眼尖,一下子认出两人来:“这不是倪家二兄弟吗!他们已不知受谁控制,在这里现身,想要干什么?
张啸峰有心进庙里探个究竟,忌惮对方防守严密,终是未敢。天渐渐黑下来,宿鸟开始归巢,不知几千几万只飞鸟飞进来,唧唧、啾啾之声大作,甚为热闹。
张啸峰默察多时,渐弄清了周围几个暗椿的潜伏位置,心念一转,脚下轻点,离了所在,踏着树梢由身后向另一侧迂回过去。
果然这边防范稍疏,张啸峰借着夜色掩蔽,使出师门独传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掠上寺院外靠墙的一株高大松树。他深知此刻步步凶险,一丝一毫大意不得,故未敢下树,只在树上加意窥视。
庙里大殿已塌,只有右边厢还算完整。但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张啸峰心中疑惑,但发现那些潜椿暗哨仍如扯满了弓的箭一般严阵以待,只好跟着耐住性子等下去。
风冷露浓,天地间漆黑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张啸峰一个姿势站累了,正欲换换,忽听有说话声隐隐传来,忙侧耳细听,果然由远而近一路不断有人低低礼呼“少公子”,随着一个人快步走过来。张啸峰目运神光,既感吃惊,又觉未出意料——这人正是慕容云。他由此想到,前时寻宝之事,必是他父子二人暗中安排,倪家二兄弟早被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所挟制,稀里糊涂做了引饵,藏宝图早被掉了包,他二人还蒙在鼓里。
慕容云仿佛身有急事,脚步匆遽,进了庙门便直奔入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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