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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姗姗喊了他一声,怕出意外,忙随后跟上。
卢云天叹了口气,苦苦一笑。蓦地脑中浮现出陈西的面容,霎时只觉口里发苦,心中针刺一般痛起来。
张啸峰乱跑了一阵,胸中块垒稍消,回头看见卢云天、淳于姗姗,羞愧不已,面皮阵阵发烫。
卢云天见二人甚不自然,转移话题道:“当前情势严峻,二位可有什么打算?”
二人一致表示,唯卢云天马首是瞻。
卢云天当仁不让,略不推辞,稍一停顿,道:“眼下有三件事须得去办,其一是重整大义分舵,收聚零散盟众,甄别奸人;其二是救取叶菁儿姑娘。当务之急却是要追踪适才的藏僧,弄清他什么来路,怎么对方对清狗、慕容氏、我顺盟均不留情?”
张啸峰、淳于姗姗听了卢云天一番话,又敬佩、又惭愧:难得他方从死里逃生、形势纷繁错杂之际,脑子仍能如此清醒,方寸半点儿不乱,见事如骊下探珠,紧抓要害,不愧为身经百战、智勇绝伦的大义分舵“舵胆”。自己却拘泥俗礼、沉溺私情,实在汗颜。
淳于姗姗低了头,只管一个劲儿摆弄手指。
张啸峰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师兄……师兄……我……我……”却瞥见卢云天神色迷茫,双目空洞无光,似乎走了魂魄一般。
“师兄——”张啸峰提高声音叫道。
“啊——”卢云天一惊醒,立时回过神来,恢复镇定。
二人都没有仔细观察,其实他尽管掩饰得很好,但还是露出了与其适才的胸有成竹、沉着冷静迥不相符的慌乱,只因他还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应该再会见一下“白马银枪”李淳,目前二人是顺盟在川高级将领中的硕果仅存者,有必要互通声气,共商大计。可是见了李淳见不见陈西呢?李淳又会怎么想呢?他早看出自己与陈西的关系非同寻常,怎能不痛苦!可是……可是……
卢云天强抑下心中情思,对二人道:“走吧。”
待回过心来,张啸峰、淳于姗姗才发现两人因私念实铸成了一个大错。张目四顾,近处远处除了断崖深谷,便是连绵山岭,林木蒙翳,雾岚笼罩,在这般情况下寻一个人,何啻大海捞针一般!若非二人事先闹意气,当时跟踪,又怎会如此!
二人心中抱愧,自责不已,步履行走间甚是沉重。
卢云天却似成竹在胸,当先领路,径往直趋,毫无停滞。
渐渐地二人看出了门道,原来三人所选的去处,均飞舞着许多金黄色的小蜂,这些小蜂密集成一条宽约二尺的带子,由身前向远处延伸去。空中弥漫着浓烈的芳香。
张啸峰心中一动,兴奋道:“雪莲香?”
“不错,”卢云天嘉许道:“我在那藏僧身上附上了雪莲香粉。”
张啸峰、淳于姗姗只对他佩服得无以复加。
三人顺蜂群所示前往追踪。一路上高山大壑,巉崖峭壁,深谷溪流,密林丛莽,走的均是没有人迹之地,举步之苦可想而知。偶尔可看到些折断的树枝,踩倒的伏草,显示藏僧先前走过。
到了傍晚,一直没有见到藏僧的影子,三人又累又饿,在一处溪谷中找了个岩穴歇下。卢云天身上带有陈西为他打点的干粮,取出来三人分了。
夜色朦胧,空山寂寂,时闻远处有风搅动林涛,传来‘呼呼‘声。一半月亮斜悬在东南。
“我喜欢月婆婆。”卢云天蓦然想起陈西和他说过的话,脑中登时浮现出她委屈、失望,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这样做可对吗?”他茫然问自己,手一颤,干粮掉到了地上。
第二天,行来穿进一片密箐丛中,三人头上竹枝竹叶交叉密集,遮断天光。脚下枯枝败叶厚积,掩着沟坎陷坑,身周丛枝纠结,阻刮人身,直是寸步难进。走了多时,卢云天回头返视,只见张啸峰、淳于姗姗二人眯眼闭唇,双手乱拨丛枝,勉力跟在不远处。淳于姗姗头发散乱,额上汗珠闪亮,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他怕她穴道昨天方解开不久,体力未复,伤了身子,抹一把汗,开口道:“来,过来歇一下。”
二人靠过来。互视之下,发现各人的衣衫都湿透了。淳于姗姗见自己衣衫紧贴身上,凸凹尽显,不由大羞,低头藏进前方竹林深处,未几忽地发出一声惊叫。
张啸峰人随声进,“嗖”地疾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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