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天言之凿凿,有凭有据,实在无可反驳。
见小野如此模样,卢云天不愿再戳痛他,转换话题道:“小野君以‘神界少师’之修为,真不辨行事之善恶吗?”
小野沉默了一会儿,目露悲伤道:“主君所命,万死无辞!”
卢云天在心里叹口气,试探道:“你们主君也到中国来了吗?”
小野秀吉立时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卢云天嘴角一翘,神情似笑似嘲,略一沉吟,倏然出手,霎时解开了他的穴道。小野愕然不解,就听卢云天道:“得罪了,小野君请便,好自为之。”
小野秀吉身为忍者‘神界少师’,实负莫测高深艺业,‘少师三杰’以他为首,除了服部半藏、佐佐木忍次郎,在日本国内已不作第二人想,他若全力出手,未必就敌不过卢云天,只是他被卢云天先声夺人,心灰气沮,斗志全无,哪里还敢动这种念头。愣了半晌,对卢云天深深鞠了个躬,方要举步,忽地似又想起什么来,对卢云天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为何要到贵国来?”
卢云天看着他不语,等他说下去。小野秀吉只觉他的目光深邃洞达,仿佛能看清他的五腑六脏。定定神,继续道:“我知道此来行事必定大干天和。我实可以不来,只是……又不得不来。”说到这里,意绪低落,神色戚然。
“我出生在伊贺,自小便接受忍者训练,我家的对门是藤原美智子家,我们两家有世谊。我和美智子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很要好。”小野秀吉脸上透出淡淡的晕红,显是想到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
“我们两家都很穷,所以尽管长辈们都同意了我俩的婚事,但我们一直没有成亲。我二十九岁那年,奉命去执行一项业务——杀掉武士田中武卫全家。我见田中的妻子怀着孕,没忍心下手,回来后受到行规处置,被穿了三刀六洞,只剩下一口气。两家为了救我,变卖了所有的财产,四位老人因此心力交瘁,相继病故离世。美智子和我寄居在一座破庙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他长长叹口气,暂停了叙述,眼望着东北天悠悠出神……
“后来……后来……美智子什么也没和我说,悄悄离我而去,只请了个外人来照料我。我许久以后才得知,她为了筹一笔能让我好好养病的钱,自己……自己把自己卖给了一家歌舞伎坊。三年后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便重新修习忍者功夫。为了修成高深的忍术,我除了吃饭、睡觉,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上面,五年时间修成了上忍。我抓住每一个时机招揽业务,有时甚至不顾忍道禁忌,频频出手,以求多攒一些钱,好赎出美智子。老天保佑,我昏了头这样做,不仅没有一次失手,还赢得了‘少师’之誉。可是赎美智子的钱一直没攒够。这次主君找到我说,若能不辞中国一行,可得酬金一千两。我算计着若能拿到这一千两金子,我就可救美智子出苦海,这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所以……”
张啸峰、淳于姗姗听得柔肠百转,泫然欲涕。张啸峰但觉得自己就是小野秀吉,为了心爱的人,甘愿付出一切,甚至性命。他偷眼瞧了一下淳于姗姗,只见她一半侧脸婉娈清秀,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晕红淡隐。轻风吹来,拂动她的发丝,韵致之美,叫人目眩神驰,难以自已。
淳于姗姗却在想:“真正爱一个人,就该这样,美智子现下身不由己,辛酸备尝,但她内心深处一定很幸福,她为自己心爱的人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她心中也一定坚信,自己的恋人不会忘记她。其实这样,就算造化弄人,将来他们终不能得以破镜重圆,他们心中是不会后悔的,因为他们为彼此互相奉献了一切。我以后能遇到这样爱我的人吗?”其实她知道张啸峰会这样做的,但她抑制他的影子,她心中在想另外一个人。
小野秀吉将自己的故事讲得缠绵绯恻,张啸峰、淳于姗姗各自心有所思,情难自遣。偶尔抬头看小野秀吉时,恍惚见到他的眼里流动着绿色的光芒,二人隐觉不对,随即脑子里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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